第299章 過年（一）

  拍賣會結束，令梅和陳老吳老離開時，被人叫住。

  「蕭小姐。」

  令梅回頭見是施洋父女。下意識的抱緊了小金。客氣道：「施先生、施小姐。」

  施洋瞧了眼女兒捧著的蘭花：「多謝蕭小姐今日手下留情。」

  小金不屑的別過頭。

  令梅笑道：「施先生也是懂花的人。素冠荷鼎在您的手中，一定花開不敗，百年長青。」

  誰不喜歡聽好話，施洋眼底的笑容也更濃。

  「蕭小姐，之前小女施詩和你、還有小金有些誤會。望請你寬宏大量, 莫要與她計較。」

  令梅誠惶誠恐：「施先生這話說得太重了。我和施小姐並沒什麼了不得的恩怨——」

  小金喵嗚大叫：「誰說沒仇沒怨的？她跟你有拐賣本大人之仇！」

  令梅用力按下它的腦袋：閉嘴。

  施洋看得目瞪口呆：這、這可是對腓腓大不敬啊！

  令梅續道：「就算有，您也說了都是誤會。我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對不對，施小姐？」

  施詩忍著氣，艱難的點頭稱是。

  施洋勉強笑笑：「蕭小姐果然心胸寬廣。這樣，容我在BJ飯店做個東，請蕭小姐務必賞個臉？」

  令梅揚眉一笑：「這就不對了。來者是客。就算要請客也該是我請哪。只是最近接近年關。我廠子這邊實在忙不過來, 還請施先生見諒。等開春天暖和了，我請您嘗嘗BJ的炙羊肉。」

  施洋被令梅一番言辭老道的婉拒給整得毫無招架之力。就連邊上的陳千樹聽了也忍不住別過頭和老吳直笑。

  這丫頭學打太極肯定行。

  施洋又不能逼著令梅赴宴, 只好道：「那我等著蕭小姐的炙羊肉。」

  兩方人馬告辭, 各自收了滿臉的假笑，面沉如水。

  小猾頭。

  老狐狸。

  ******

  小年夜前一天，卓霖的父母趕到了首都。

  令梅與兩位長輩可謂一見如故。卓父爽朗風趣，卓母大方能幹。說啥都能說到一塊兒去。就連子春也偷偷和令梅嘀咕：有這樣好的父母，難怪卓總人這麼好。

  卓家父母本想擔負起年夜飯的重任，待進廚房一看，吃了一驚。肉圓、蛋餃、春卷，還有凍得硬幫幫的紅白肉，該有的都有了，就連鮮魚活蝦都在水缸里養著。

  卓母遺憾：還想在兒子領導的面前顯擺下廚藝呢。

  大年夜，令梅的四合院燒著火牆，桌上燒著銅爐鍋子，一盤盤的牛羊肉和五花肉，那是小金用靈力切得薄透完整，雪花般堆得老高。靈泉里的魚蝦紅燒白灼，還製成魚丸蝦丸, 在羊肉湯里翻來滾去。

  令梅、卓霖一家三口和子春六人笑呵呵的舉杯慶祝。

  子春：「祝我們明年更比今年好！」

  卓霖：「祝我們公司在首都再創輝煌。」

  令梅：「祝我們大家財源滾滾，萬事如意。」

  杯子碰撞在一起，發出輕脆的響聲。

  正要開吃，忽然聽見外頭有人敲門。

  令梅意外：大年夜的，外頭風雪連天，誰會上門？

  她披上鴨絨衫，卓霖給她打了傘照手電筒跟著一塊走進漫天的風雪中。

  打開門，門外拖家帶口的站著三個大的一個小的。

  令梅費了些力也沒看清厚實的大毛圍巾下男人的臉。但那熟悉的身形讓她驚疑不定的喚了聲：「爹？」

  越山扯下圍巾露出臉來。她驚喜交集的撲到他懷中，仰頭時已經眼帶淚光：「爹，真的是你？」

  令昀笑嘻嘻的在旁叫了聲：「姐！」

  「令昀！」令梅叭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

  令昀無奈道：「姐。我都十歲啦。」

  令梅拍了下他腦袋：「再大也是我弟。」她看向越山，嗔道，「爹，你們來首都也不跟我說一聲哪？！」

  越山咧嘴笑：「過年就該一家人整整齊齊。哪能分開來過？」

  桂香也笑眯眯的道：「你爹說要來首都陪你過年，咱們就一塊兒來了。」

  令梅難得對桂香露個好臉，目光定在父親身邊，和父親差不多高的青年就是令暉了。令暉瞅瞅令梅，又瞅瞅卓霖，心中有點奇怪他們怎麼在一塊兒，卻沒吱聲。

  卓霖笑道：「別在風裡頭站著了。快進屋暖暖。」

  令梅一手拉著父親一手牽著令昀往堂屋走：「你們呀來得正好。我片了好多肉，正擔心吃不完呢。」

  令暉走在長廊上，不動聲色的觀察院子的情況。他識貨得很，這麼大的院子, 裝修得還這麼好，租金肯定不便宜。蕭令梅倒是會花錢！

  進了屋，越山一家子也不意外卓家父母的出現，反而倍覺親切：都是為了孩子才在大冷天的離開了溫暖的福建趕到了冰天雪地的京城。所以兩方人馬心有淒淒的一見如故，聊得還挺快活。

  令暉本就不滿意父親把全家搬到京城陪令梅過年，好在想著領略下京城的風景也就沒反對。待見到屋裡的卓霖父母，心裡更來氣了：明明放寒假了還不回家過年，卻和卓霖的家人吃年夜飯！到底誰是她爹娘啊？

  子春給小姑一家子各舀了碗熱熱的羊肉湯，笑道：「小姑，嘗嘗我們的手藝。這鍋子羊肉湯熬了三小時呢。」

  桂香脫了鴨絨衫，看著滿桌子的菜笑道：「你的手藝得我親傳，哪會差？」說著拍了拍衣服，嘆道，「幸虧有令梅寄回來的鴨絨服。這天再冷也能熬了。」

  越山幾口喝了熱湯，贊道：「這湯夠味兒。」

  他打量屋子：「你們這屋裡咋這麼暖和？」

  令梅邊給他們準備熱毛巾邊道：「這屋子砌的是火牆，牆裡徹有煙道。這院子外頭一共有六個燒炭的炭口加外廚房裡的爐灶。大冬天全靠火牆取暖了。對了，你們今天就住西廂房吧。一會兒我幫你們把西廂的炭口燒起來，晚上睡覺可舒服呢。」

  令暉淡聲道：「和外國的壁爐差不多。那還是空調好。」

  桂香喜道：「令暉就是有見識。空調是啥？」

  令暉道：「就是可以調節屋子冷熱的機子。我們學校的機房裡就有。冬暖夏涼，就是費電。」

  令梅沒搭理令暉，只忙著給父親、令昀還有小金涮肉吃。

  桂香瞥到她把一片片涮熟的肉沾了醬放到小金的碟子裡，小金嗞溜一口吃得歡快，她實在心疼。又不敢訓斥令梅，只好笑嘻嘻的道：「小金這個畜生，倒跟著你到首都享福來了。」

  令昀扭頭就餵了小金一隻蝦球，道：「娘。咱鄉下人養貓狗不都是跟著主人來的？主人家吃啥它們就吃啥。對吧，姐？」

  令梅挾了片燙好的毛肚給他：「對。」

  桂香便不吱聲了，埋頭吃肉。

  她在福建可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火鍋，真是鮮美得眉毛都要掉下來。

  眼看一盤盤的肉迅速告罄，令梅又讓小金偷偷加了幾盤肉卷，這才餵飽了大夥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