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蔣家拍賣會（三）

  陳千樹發愁的盯著鳳冠：「丫頭。為啥不試試蔣玉璋介紹的專家？這玩意要修復可不容易。看看上頭的花絲，還有點翠，可難弄啦。」

  令梅一笑：「我認得手藝高超的師傅。」

  陳千樹意外：「原來如此。」他皺眉：「這得花多少金子，湊多少的珍珠寶石啊？這也罷了。最難的是點翠。BJ的翠鳥都找不到啦。「

  令梅笑道：「不急，慢慢找唄。」

  陳千樹揚眉自嘲道：「瞧我！這個修復的過程也是種享受不是？」

  交流會越往後頭，出現的東西越是珍貴。

  甚至有人拿了只元青花瓷要求交換名家真跡。最後幾番加價也沒成功，主人失望而歸。

  至此，交流會最後一件壓軸的寶貝上台了。

  蔣玉璋淡聲道：「受人所託，轉賣一件寶物。」

  眾人瞪大眼睛，一時面面相覷。

  令梅也不由驚訝。看了一上午的的中原珍寶，突然冒出了個異族之物，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黑絲絨的底子上放著只溫潤微黃的象牙轉經筒。轉經筒異常的樸素，筒身雕刻經文，柄底鏤雕蓮花。但就是讓人移不開目光，都在猜測這是哪位活佛之物？

  自轉經筒出現，令梅全身都沐浴在一種奇特的、熟悉的靈力中。不用小金提醒她也知道，這是件了不得的寶貝。

  目光掠過施詩，她面容淡漠的抿了口茶以掩飾心中的激盪：就是它了。祖父說的寶物，就是它了！

  在座諸位收藏家對藏文化的研究不多。但是都看得出來，轉經筒真正經受過歷史長河洗禮的文物。

  蔣玉璋簡單的介紹了一句「這是倉央嘉措的心愛之物」後，便再無多話。

  陳千樹也不禁為之騷動。

  傳奇佛爺的珍貴文物，價值不低啊。

  有人問：「蔣二爺。這主人想換什麼寶貝呢？」

  蔣玉璋淡聲道：「汝瓷。」

  「啊喲喂！」

  「這不是開玩笑嘛。」

  「對啊。汝瓷這種寶貝當世能有幾個？上哪兒找去啊？」

  屋裡唏噓聲不止。

  吳老想起何六爺的汝瓷風波，笑而不語。

  蔣玉璋這是知道了又有新的汝瓷出世，所以想著也淘一隻呢。可世上哪那麼多滄海遺珠？

  令梅心癢。她的空間裡，各式各樣的汝瓷器具。隨便拿一樣出來，都能讓人瘋狂。只是之前已經給了六爺一隻，再拿只出來是不是太過顯眼了？

  小金忍不住叫喚：「那隻象牙轉經筒老精貴呢。蘊含的力量強大至極。也就它主人不知道它的用處才肯拿出來交換。咱們的汝瓷來路清晰又不是偷來的，再說了有我在你怕個屁。」

  令梅按住激動的小金，一雙妙目不急不緩的掃視諸人。

  等了半晌也沒人吱聲。

  施詩吸了口氣，起身道：「二爺。我這裡有件汝瓷。」

  蔣玉璋長眉微挑。

  施詩的汝瓷是只粉青色的破損小茶杯。

  令梅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她在漳州外婆家廢瓷窯里讓瓷廠廠長挑去的那隻茶杯。也是那日所有的碎瓷中質地最好的一個。

  蔣玉璋鳳眼微睞。

  審視了茶杯半晌，道：「確實是真品。可惜，破了。」

  施詩自信道：「二爺。真品又完整的汝瓷世上才多少？一樣樣一件件都在博物館藏著呢。我這隻小茶杯粉青質地，是汝瓷中的極品。雖然沒有官窖的印章，但這用料和工藝，毫不遜色於官窯。它確實是破損了些，也是當世難得的珍寶了。」

  陳千樹聽著也不由點頭。心中倒是想起段亦揚前兩年送來給他掌眼的半隻汝瓷蓮花碗。顯然和施家這隻同出一源。

  但在他看來，倉央嘉措心愛的象牙轉經筒換這隻汝瓷，還是有些虧了。

  蔣玉璋摩梭著碧玉板指，始終沒應聲。

  施詩知道二爺對她的杯子不滿意。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急燥。她道：「要是這件瓷器您還不滿意。我可以加一件唐寅的書法扇面。」

  底下轟動。

  象牙轉經筒的主人可賺大了。

  但是蔣玉璋依舊垂眉不語。

  施詩笑了笑，問：「二爺還有什麼要求，不防直說。」

  蔣玉璋道：「象牙轉經筒的主人，只想要汝瓷。」

  施詩噎了噎。耳畔響起令梅的聲音：「我這兒有完整的汝瓷一件。」

  施詩脫口道：「不可能——」

  如她所說，每一件存世的汝瓷去向明晰。不可能還有遺珠！

  陳千樹也呆了呆：「你有汝瓷？」

  吳清軒怔住：怎麼回事？最近是挖到了哪個古墓還是咋滴？又冒出件完整的汝瓷？

  別是被近年來新仿的汝瓷給騙了的吧？唉。那些工藝品做得惟妙惟肖。令梅被騙也是情有可原的。

  屋裡響起不輕不響的笑聲。

  小姑娘初來乍到，不知輕重。這不，要出醜了吧。

  尤其見令梅往包里掏了半晌，掏出一件粉青色牡丹花龍紋缽後，笑聲更響。

  精貴無匹的汝瓷哪有可能這潦草般現世？

  可是隨著龍紋缽在燈光下發出如玉似寶的光澤，找不到破綻的玩客們一個個擰起了眉頭，屋裡的嘲笑聲也隨之低落。

  他們拿著放大鏡排著隊擠到了桌子前。

  「咦。不對哇。」

  「怪了。這怎麼可能？」

  「陳老吳老。您兩位快來看看啊。這可真讓咱們鬧糊塗了啊。」

  陳千樹一眼見到瓷器時，心中就咯噔一下，心跳加劇。

  他和在座的收藏家的風格大不相同。別人靠的是專業的知識，吃了虧長了見識慢慢練出的火眼金睛。但他不一樣。他是從小就沒看過假東西，在珠寶古董堆里長大的。分辨真假，全靠感覺。

  一眼真，就是真。

  一眼假，就是假。

  從來沒錯過。

  令梅這件汝瓷，他竟然一眼看真。

  離譜，離大譜了。

  陳千樹問吳老：「老吳，你怎麼看？」

  老吳喃喃的嘀咕：「……還能怎麼看？這件瓷器寶玉光澤，你再看看它的器型、氣蘊和用料，真的不能再真。」

  施詩聽著眾人的討論，大為焦燥。

  心中妒忌已極。

  小金！蕭令梅的這些東西，一定是小金幫她弄來的！

  「等等。」陳千樹訝異道，「這件龍紋缽看著怎麼和施小姐那隻粉青小碗如出一轍啊？」

  施詩一怔。兩相對照，顏色、光澤度幾乎完全相同。

  這——難道真是一個坑裡出來的？

  蔣玉璋笑了。

  「蕭小姐。象牙轉經筒是你的了。」

  令梅奇道：「你不去鑑定下我的汝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