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破局（二）

  沈欣的其他同學驚疑不定，小聲的嘀咕著揣測著：許靈齡信誓旦旦，沈欣先是躲躲閃閃，現在被說得幾近崩潰。這情形，確實詭異。

  「沈欣，別怕。」祁敏義憤填膺的安慰她，「我們都支持你的。你把你的經歷說出來，讓大夥唾棄她——」

  靈齡無視祁敏的挑拔，繼續道：「你現在還能選擇。是一條黑走到底，還是自己走出條活路來。你自己決定。」

  沈欣忽然間抱頭痛哭：「我沒有路可走。許靈齡，我從來沒有選擇。」

  同學間剎時譁然。

  什麼情況？

  沈欣這是承認了自己當初陷害許靈齡？

  靈毓面色鐵青：一群廢物！

  「對不起對不起。」沈欣淚流滿面，「我真的不想那麼做的。但是我父母逼我，如果我不照作就要我退學。我想讀書，我想考大學。許靈齡，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同學們表情相當難堪。這三年他們竟然一直冤枉了許靈齡？！

  祁敏臉都白了。她猛地推了把沈欣，把她推倒在地指著她罵：「沈欣，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你閉嘴！」靈齡攥住她手腕甩開她，「我和沈欣的事，不需要別人插手。你再叨叨逼逼，我封了你的嘴！」

  「不是，她冤枉你三年——」

  「我原諒她了。」靈齡扶起沈欣，「沈欣，我原諒你。」

  沈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原諒我？」

  靈齡對她一笑：「你也是被逼的。你和我都是受害者。你今天敢承認當年犯下的錯，幫我洗清了冤屈，我原諒你了。」

  沈欣淚眼朦朧。

  「靈齡，我、我——」

  靈齡沖她笑：「沈欣，你自由了。」

  沈欣帶淚的臉露出絲茫然：「我……自由了嗎？真的嗎？」

  靈齡用力點頭：「安心參加高考吧。我知道這三年你也在拼命的學習，不要浪費自己的付出。還記得當初我是怎麼對你說的？我們是要一起走進大學的人哪！」

  吱呀聲響，考場的大門緩緩打開。

  靈齡了拍沈欣的肩膀，燦然一笑：「走。」

  沈欣擦乾眼淚，三年來的自我折磨和痛苦不安在此時煙消雲散。她心情激盪，滿心的感激。

  學生們如潮水般圍著靈齡和沈欣湧進了考場。

  唯有靈毓，咬牙切齒的留在了原地。

  母親精心布下的局讓她幾句話就給破了！

  靈齡突然回頭，沖她一笑。笑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心裡漫上股強烈的不安。

  隱隱的她覺得，有些事情似乎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腦海里自動播放般的回顧起三年前靈齡被冤枉時的場景，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她不聲不響，默默承受了父親的暴怒和爺爺的失望。她和母親原先打算讓她在家休學一年，慢慢的整治她。沒想到她和爺爺私下聊了一番後，竟然下放去了南平。

  那是個又窮又苦的地方，和廣州的繁華不可相提並論。

  母親並不想放她走，畢竟捏在手心裡才安全。但是父親和爺爺一致覺得讓靈齡受受挫折教育吃吃苦頭也是件好事。

  母親完全沒辦法阻止，最後只能由她轉學。

  三年高中，母親不是沒做過手腳，但是收效甚微。靈齡除了節假日偶爾回家，幾乎足不出校。直到她突然放了顆衛星，摸底考考了個南平第一的成績，風光無限。所有人都忘記她凌霸傷害同學的錯誤，喜氣洋洋的接回了前途無量的學霸。

  現在復盤，靈毓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靈齡的惡當，被她給耍了？

  連續三天的高考終於結束。

  靈齡休整一番後，受爺爺之邀，陪他在書房裡下棋。

  「這一局翻得漂亮。」許首長眼看大好形勢被孫女翻盤了不怒反喜。

  靈齡數著棋子：「應該說，這一局做得漂亮。」

  許首長微嘆：「你有這份機智，許家何愁不興旺啊。」

  靈齡一笑：「將計就計罷了。自始至終，高考是我首要的目標。」

  所以放逐去南平，是她和爺爺商議過後最妥當的處置方式。

  「不過指使沈欣父母的主謀藏得很隱蔽。」許首長蹙眉，「這手段，不比當年敵人安插的間諜差。」

  靈齡笑容微凝：「主謀還需要查嗎？」

  許首長嘆口氣。

  「沒有證據。」

  靈齡收拾棋盤：「無所謂。她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除非下殺手，否則已經奈何不了我了。」

  「她敢？！」許首長冷笑：「你爹那個蠢貨。」

  被一個心機深沉歹毒的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接下來的幾天，全中國的人民都在等待高考成績和錄取分數線的發布。

  廣州軍區一間小辦公室里。

  楚辰疑惑的傾向一身軍裝的段亦揚：「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明白，你再說一遍。」

  段亦揚指間夾著枝煙，悶悶的道：「你沒聽錯。我不想讓她讀大學。」

  楚辰叭的聲放下了杯子。

  「你TMD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指著亦揚的鼻子，「要不是咱們倆是從小穿一條開檔褲長大的兄弟，我早就削了你！」

  楚辰恨其不爭：「我說你幹嗎老和她過不去呢？人家一個農女，靠自己的本事種地、考大學。多不容易？你怎麼就想著毀了人家呢？段亦揚，做人要有底線，否則跟禽獸無異！」

  段亦揚置若罔聞：「理工科總分710，她考了685。」

  楚辰張大嘴：「這成績——北大清華隨她選了吧。」

  段亦揚撇嘴一笑：「首都農業大學。」

  楚辰意外至極：「她的志願居然是農業大學？」他伸出大姆指，「我楚辰很少佩服別人。蕭令梅讓我由衷的欽佩。她能從你的圍追堵截中殺出條生路來不說，小小年紀還能堅持自己的選擇，人才，大大的人才啊！」

  段亦揚吐了圈煙，幽幽的道：「幫我想個法子吧。」

  楚辰乾咳了幾聲，提醒他：「這是高考，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段亦揚皺眉：「沒辦法讓她成績作廢？」

  楚辰冷笑：「做夢。」

  段亦揚嘖了聲。突然道：「不是有挺多人想冒名頂替高考成績的嘛？」

  楚辰全身發毛。他這個兄弟是真的瘋了！

  好在段亦揚自己否決了這個法子：「不行。她的分數太高，而且鍾老和何曄都認得她。太容易穿幫。」

  楚辰盯著他：「段亦揚，你聽我一句勸。就算她上不了大學，以她的能耐照樣能再上層樓。不論你怎麼死皮賴臉的糾纏都白搭。」

  段亦揚嘆息，自言自語：「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楚辰勸他，「人家小姑娘能帶動一個村一個鎮甚至是一個市的農業經濟，她有本事有底氣拒絕你。更別說她早不是你可以隨便下手的農家女了。說不定哪天你還得仰望人家。你就收起你滿肚子的骯髒主意吧。」

  段亦揚任由菸灰燒到了手指，神色莫名。

  他仰望蕭令梅的那一天？

  「也就是說。我沒法子得到她，是不是？」

  楚辰撇嘴，除非蕭令梅是個自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