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最後的彩排

  譚姨對仙雲山並不陌生，畢竟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地方。熟悉的山路熟悉的風景——「咦？那白色的大棚是什麼？」

  王志嘉道：「那個啊，是村裡的草莓棚。」

  譚姨驚喜道：「這麼多的大棚，能收多少草莓啊？」

  王志嘉笑笑：「這我可不知道。」

  譚姨一路進村，滿村欣欣向榮的氣息藏也藏不住的撲面而來。走到育苗基地一眼望不到邊的玻璃房子前，譚姨震驚中帶著絲茫然：「這是育苗室？」

  令梅歡快的推門而出。迎上前握著她手：「你們總算來了！譚姨，我帶你參觀咱們村的育苗基地。」

  譚姨跟著令梅在若大的育苗室中漫步。

  「我們這兒按不同的菜籽劃分不同的區域。但凡是市面上有的蔬菜品種我們這兒都有育種。譚姨我跟你說哦, 蔬菜里效益最高的是番茄，我們村的番茄供不應求，廣州的酒店排隊也買不著哪。」

  譚姨頻頻點頭：「那片空著的區域是——」

  「那邊是水果區。咱們村的草莓苗、果樹嫁接，今後就在那塊區域完成了。」

  譚姨看到每排培養基上都有一長串的燈泡，瞭然問：「你用燈的熱量控制室溫？」

  「對。」令梅拉著譚姨到中柩控制室，王志嘉已經裝配好電腦，指導學員進行調試。

  七名學員中除譚姨外，就數邵旭東的成績最好。在他的操作下，育苗基地的燈泡聽話的隨著指令明滅。

  今天的實操其實就是場重要的考核，直接決定了學員們以後的去向。

  最後的考核結果，邵旭東擔任卓霖的副手、綜合辦公室秘書，翁倩倩、蔡雅君、郭蓉分別任三家公司的信息管理員。邵敏、汪誠兩人有一定的育苗經驗，任育苗基地的協調管理員。

  王志嘉圓滿完成任務，總算能離開雲來村了。臨別前，他把自己的書本贈送給譚姨。兩人還互留了聯繫電話和地址。

  「譚姨。如果您改變主意願意出國深造的話，請一定聯繫我啊。」

  譚粵秋瞧著眼前年輕的男孩，心中的思絮一時飄散：她的兒子也該大學畢業，結婚生子了吧？

  她微微一笑：「好。」

  卓霖送老朋友下山。

  「志嘉，今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當然有啊。」王志嘉自信滿滿，「我回來就是準備實現自己的夢想的。」

  「說說。」

  「我也要辦一個公司。承接各大企業對電腦應用軟體的設計和實現。」

  卓霖笑笑：「志向挺遠大的。但是現在這個市場還不成熟。你得再等幾年, 電腦足夠普及後才能有所發展。」

  王志嘉皺了下眉：「你說得沒錯。」

  卓霖順著思路往下走：「所以，在建立你的軟體公司之前，是不是可以先辦一個電腦學校？」

  王志嘉好笑道：「是這次培訓班的成功讓你飄起來了嗎？辦校！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卓霖輕嘆：「倒也是。辦校不是那麼簡單的。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去大學任職。我聽說許多大學都準備開設計算機專業了。你要是能混成個導師, 以後各大項目還不接到手軟？」

  王志嘉越想越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以我的本事，幹個十年至少也能評個教授職稱吧，將來做導師，要學生有學生, 要人脈有人脈，要背景有背景。軟體這塊還不讓我賺翻？！」

  卓霖眼底掠過笑意：「對。先把基礎打好，今後這軟體的天下，就是你的了。」

  王志嘉興沖沖的回到家，進門就迎來他爸的怒吼聲：「王志嘉，這三個月你去哪裡鬼混了？！」

  王志嘉不顧父親的怒火，樂顛顛的叫喚：「爸、爸。快，幫我找個大學。我要去學校當教授。」

  王博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一打報紙就往他身上砸，「你以為大學的教授是這麼好當的？就憑你這點微末的本事，還想當教授？」

  「啊呀。你過去老嫌兒子沒志氣。現在兒子有了奮鬥目標了你還要罵。有你這麼當爹的嗎？」王媽媽笑容滿面的攬著兒子問，「怎麼突然想起去大學當老師啦？」

  王志嘉眼珠子一轉，道：「爸，我為啥要回國？學以報國啊。國外的計算機發展日新月異如火如荼。我回來，就是為建設自己國家的計算機生態的。爸，我想過了，開公司什麼確實還不太切實。我就該先去大學任教，多教些學生多培養計算機人才。將來才能有足夠的專業人才一塊創業您說對不對？」

  王博疑惑的望著他：「你居然能想明白這些？」

  還是卓霖那小子有本事說動了兒子？

  他滿意的折起報紙道：「話雖如此, 你也別自視甚高。進了學校還得從助教做起, 有本事轉正, 沒本事，趁早別給我丟人現眼找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好好過日子。」

  王志嘉笑嘻嘻問：「那我去哪所大學好？廈門大學？」

  王博手上的報紙往桌上用力一拍，冷笑：「做什麼春秋大夢！廈大確實打算開設計算機課。但是你得自己參加面試考核去。」

  王媽媽喜道：「以我兒子的學歷，還怕考不上？」

  王博輕哼：「哪那麼容易？」

  王志嘉胸脯挺起：「從小我就是考王。逢考必過，還怕進不了廈大當老師？」

  ******

  1983年的國慶如期而至。

  紡織廠的臨時模特們終於迎來了最後的彩排。再度見到了秦華常掛在口中蕭令梅蕭經理。

  「蕭經理越來越漂亮了！」

  殷婉琴滿面艷羨的看著令梅：她就像是高山上的一朵輕雲，讓人仰視又不敢褻瀆。

  十二位裁縫師傅每人負責一位模特，量好身段後就按個人的氣質和身材挑選合適的尺碼試穿衣物。

  當一排排的流光溢彩的服飾掛在淺金色的衣架上推進禮堂時，饒是楚邱兩位香港模特也為之驚艷。

  她們眼神交換里是藏不住的震驚。

  「還以為是個野雞小牌子，沒想到衣服的質量竟然這麼好？」

  「全是真絲錦緞的面料。老闆是真有錢。」

  「還是重磅的真絲吶！我就沒看到半根化纖的面料。」

  「有條裙子我摸著像是羊絨絲綢的，又軟又滑。起碼要兩千多塊吧？」

  「你說蕭經理到底是什麼人？這也太豪橫了！」

  紡織女工也都是專業人員。衣服上手，個個摒息噤聲。

  廣州織紗舉國聞名。但是她們也沒見如此貴重美麗的面料啊！

  被誆來的馮瑞珠肚子裡的那些不滿煙消雲散，她摸著衣衫感慨：「能穿上這些衣服，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殷婉琴小心的繫上絲滑的腰帶：她繅過無數的蠶絲，經手那麼多的紗綻，卻是第一次穿上重磅真絲的服裝。

  實在是——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