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風波起（二）

  風言風語的傳到靈齡耳里，她恍若不聞。依然微抬著下巴，穿過人群，打了飯，和明霞挑了個空位坐下。

  明霞苦笑：靈齡的脾氣又上來了。明知學校流言四肆虐她偏要頂風而上。

  令梅幾人不約而同的捧起飯盤，走到她們身邊坐了下來。

  曉芹笑道：「你們來食堂吃飯，怎麼也不跟我們坐一塊兒？」

  靈齡微怔，心底莫名泛上絲感動，眼裡泛起淡淡的笑意。

  砰的聲輕響。

  不知是誰砸了碗盤。

  「許靈齡，你還有臉在這裡裝作若無其事的讀書生活？！」

  眾人循聲見到個高個兒的女生。似乎是高二的學姐方怡。她滿眼淚水中夾雜著憤恨，指著靈齡的鼻子質問：「我表妹沈欣被你害得身心俱傷。差點不能參加中考。老天沒眼，讓你這種人渣靠著父母的權勢逃脫制裁換個地方繼續作威作福！」

  食堂登時炸了鍋。

  「看。我說是真的吧！許靈齡以前就是個女流氓！」

  「看不出來啊。她居然是這種人——」

  議論聲中，芳草率先站出來：「靈齡才不會欺負人呢。你們血口噴人。」

  方怡冷笑：「血口噴人？這事在廣州中學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然你以為她為啥會到我們學校來？呸，咱們學校的名聲都要被她敗壞了！」

  靈齡拉下芳草，起身直面方怡。

  「首先。你口中所說的沈欣根本沒有在南平一中的表姐。」靈齡掃視她，「你說你是她的表姐。有什麼證據？」

  「你——」

  「其次。你說我凌霸沈欣人人皆知。笑話！」靈齡揚眉，「我就在這裡。你把沈欣約來，我跟她當面對質，隨時奉陪！你問她敢不敢？」

  方怡面色變了幾變。

  「她躲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來跟你對質？你欺負了人還毫無悔改之意，簡直就是敗類——」

  靈齡攤手：「你說到現在，還是一個證據都拿不出來。你即不能證明你是沈欣的表姐，也沒我凌霸她的證據。而恰恰相反，在學校里散布我凌霸同學的流言，孤立我打擊我。這才是真正的凌霸！方同學，你說是不是？」

  食堂里又響起了陣竊竊私語聲。

  對哦。方怡這麼說，至少要有點證據吧？

  方怡面孔紅白交加。

  「你、你顛倒黑白——」

  靈齡嗤笑：「那你把證據拿出來啊。」

  什麼沈欣的表姐，笑話。她爺爺怎麼可能讓自己轉到的沈欣親戚朋友沾親帶故的學校？

  「既然是表姐妹，那你的母族和沈欣的母族應該有親緣關係？」靈齡追問，「報上名字來。我托人查證查證。」

  「你——」方怡絕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自己的各種預料之中。一時慌了神。

  「怎麼，不敢啦？」靈齡冷笑，「信口雌黃的污衊人，你才是學校的敗類壞了我們學校的名聲呢。」

  方怡氣急之際，一名男生站了出來：「許靈齡。我不是認識什麼沈欣，跟你也無怨無仇。但是我證明，你在廣州凌霸同學的事是真的。這是去年中考前的事，鬧得不小。因為你家有權有勢所以才壓了下來。同學們要是不信，留意打聽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靈齡瞅他：「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親眼看到我凌霸她噠？」

  男生皺眉，嘆口氣：「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否認也是自欺欺人。」

  靈齡冷笑：「哪那麼多廢話？我就問你親眼看到我凌霸同學啦？」

  男生吸了口氣：「我沒看到，有人看到——」

  「那就是你道聽途說咯。聽來的流言你就敢拿來指證我？張同學，就你這覺悟你還想考大學？」靈齡冷笑。「再說了，誰說你跟我無怨無仇？這學期月考的排名我已經幾次排你前邊了吧？你一個男人，因為成績比不上我就在這邊造謠，簡直是道德的淪喪人性的缺失！」

  噗。

  令梅忍不住笑出聲。

  男生氣急敗壞：「你，你胡說八道污衊我——」

  「喲。你也知道被人污衊不好受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信口開河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別人的感受？」靈齡抱著胳膊，下巴微抬一派的驕傲。「我確實認識沈欣。她和我是初中同班同學。我敢發誓，如果我凌霸她欺負她，你們全都考不上大學。」

  男生氣急了：「你你你，你自己乾的壞事為什麼咒我們考不上大學？！」

  靈齡挑眉一笑，冷冷的道：「因為我沒幹過。因為我希望你們都能考上大學。」

  方怡拉了把男生，大聲道：「別跟她浪費時間。我們找校長去！她從廣州轉到咱們學校，山校長肯定知道內情。」

  食堂突然靜了靜。

  「校長——」

  「山校長好！」

  山育珍穿著剪裁得體的小外套一步裙，頭髮梳髻挽在後頭。戴著副金絲邊的眼鏡，慢悠悠的走到風暴中心，問：「方怡同學，你要問我什麼？」

  被校長的威信所迫，方怡不由退後了一步，心一沉。

  很快她抬起頭，顫聲問：「山校長。我們想確認一件事。」

  山校長：「說。」

  方怡吸口氣，一鼓作氣的問：「許靈齡是不是在廣州凌霸同學東窗事發，所以才轉到我們學校的?」

  山育珍揚眉，微笑道：「我不知道許靈齡同學是不是做過你說的事。但讓我先說一下，這學期我觀察到的一件小事，行不行？」

  山校長開口，食堂寂靜。就連打菜的師傅們也凝神傾聽。

  「我們學校在外的名聲，一是大學錄取率高，二，是窮。」山校長環視食堂，「誰都知道我專挑窮學生錄取。學校寧願自掏腰包，也要給她們一個讀書成材的機會。所以學校里有這麼一位同學，家裡條件非常的艱苦。她讀書之餘，每周都要做工賺錢。一周賺三元，一個月賺上十二塊錢交給父母以彌補她不在家不能幹造成的所謂損失。」

  芳草鼻子一塞，眼底閃過淚光。

  山校長繼續道：「許靈齡同學知道這件事後。立即想法子給她換了個相對輕鬆，工錢又比較多的活計給她。」

  方怡和男生的臉色倏然大變。

  大伙兒看向他們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尋味。

  「所以，我確實不知道方同學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山校長衝著靈齡領首微笑。「我相信許靈齡絕不會做出凌霸同學的行徑。」

  令梅起身，鼓掌。

  曉芹手掌拍得啪啪亂響。

  一時食堂里全是掌聲。

  靈齡稍稍側過臉，飛快的逼回了自己的淚意。

  一場風波消於無形。

  自此之後，關於靈齡的那些子流言，再也沒人訴諸於口。

  至於方怡和張遠兩名胡亂造謠指證的同學，只能默默的夾起尾巴做人，後來轉去了三中，再沒人提及他們。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散布靈齡的謠言呢？」曉芹不解。「就是因為妒忌靈齡比他們強？」

  輕雪嗤笑：「我的小傻瓜。靈齡那是落難的公主。公主落難能有什麼原因？無非是宮廷政變啊，權力更迭啊，對了，還有個婚姻失敗。不過我看靈齡的樣子，應該留著後招。」

  曉芹吐了吐舌頭：「幹嗎說得這麼嚇人？」

  輕雪彈了彈她的額頭，扭頭對令梅道：「你家這個傻白甜，人間珍稀品種。」

  令梅莞爾一笑。

  如果可以，她希望曉芹永遠保持著這份天真與純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