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鼻青臉腫

  「好，姥姥不哭，不哭了！」李秀英用那滿是老繭的手替白如雪擦著眼淚「小雪也不哭啊！」

  「姥姥，這大過年的，小舅舅跟姥爺去哪兒了啊？」白如雪想把東西放下就回去的，可是看著姥姥欲言又止的樣子，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們去你大舅舅家了！」李秀英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表哥一大早跑來說是…說是你大舅舅跟大舅媽打起來了，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去了！一上午了還不回來！」

  說是說了，不過臉上滿是尷尬之色，畢竟外孫女幾年不來，一來就碰到這種事。

  白如雪意外的不得了，因為大舅舅向來聽他媳婦的話，就算他媳婦欺負了他妹妹，欺負了他爸媽也從來不出面制止，怎麼還會跟他媳婦打架了呢？而且這大過年的。

  「姥姥，那你是不是還沒吃飯？」白如雪看著提起大兒子一家就一臉愁容的李秀英問。

  「姥姥把飯做好了，等著你姥爺跟小舅舅回來一起吃呢！這一入冬啊姥姥就感冒了，一直好不了，現在咳嗽起來就沒完，也沒能去看看，不知道因為啥就又打起來了！」

  「我給你們帶了點吃食過來，那我放到廚房去！」白如雪說著就要提了麻袋出去。

  張遠連忙就幫著提起來，兩個人出了屋。

  白如雪一到廚房，掀開了大鐵鍋，看到裡面的酸菜和玉米餅子，鼻子一酸，這個時候生活條件好點的人家可都能吃上一頓好的，最起碼都能殺只雞燉了，可姥姥家這一鍋酸菜，油水都沒有多少的樣子，按理說不應該啊！

  小舅舅二十二歲了，一天都能拿十個公分，加上姥姥姥爺都能幹活，家裡也沒有吃閒飯的人，就三口子怎麼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呢？

  「小雪，你要幹嘛？」張遠見白如雪看著鍋里的吃食發呆，出聲問了一句。

  「我想給姥姥拿點雪梨跟冰糖，冰糖燉雪梨能抑制咳嗽！」白如雪把鍋給蓋上，說話間就從超市里又拿了七個雪梨出來，還有一斤冰糖。

  「懂的不少，那趕緊放到麻袋裡吧！再不進去姥姥要懷疑了！」張遠提醒一句。

  白如雪趕緊就把東西放進麻袋裡，然後把袋口重新繫上。

  兩個人回了西屋，發現姥姥正下地穿鞋。

  「怎麼了姥姥？」白如雪上前問。

  「小雪啊！跟小遠坐一會兒，姥姥去包把柴回來給你們熱飯！」李秀英疼愛的摸了摸白如雪的臉頰「我寶貝外孫女都幾年沒有來過姥姥家了，可不能不吃飯！」

  「姥姥！我們剛吃完年夜飯過來的，你別忙乎了，倒是得把我送來的餃子拿出來凍上，不然一會兒還化開了。」白如雪提醒。

  「呀…怎麼還送了餃子？有好東西你們幾個小孩子吃！給你媽多吃點！怎麼給姥姥送來了？回去的時候拿回去吧！」李秀英剛剛沒怎麼注意，張遠提著麻袋挺輕鬆的樣子，她以為裡面也就是曬乾的乾菜之類的。萬沒有想過會是餃子。

  「姥姥，家裡還有呢，那些是拿給您和姥爺的，是我媽的心意，您可不能不要啊！不然我媽該以為你們不原諒她這些年的不聞不問呢！」

  「這孩子，小嘴真能說…」

  「姥姥，我還給你拿了點雪梨，還有冰糖，正好你咳嗽，燉點冰糖雪梨來喝，對咳嗽很有幫助的！過完年我再來帶你去衛生院看看！」白如雪知道自己現在就拿出雪梨跟冰糖有點太巧合了，可是她等不及，姥姥咳嗽很嚴重。

  「孩子，你們家這日子真如此好過了？還是你媽刻意……」李秀英有點懷疑，她可沒聽說過女兒家有這麼好過呢。

  「姥姥，不瞞你說，我再平陽鎮找到了工作，一個月能有十塊錢，還意外得到一個小黃魚，把它給賣了，所以家裡的日子才好過起來，不過姥姥要保密哦！」白如雪知道她不這樣說的話，這個姥姥是不會安心收下她送來的東西的，而且一心惦記著她們的姥姥姥爺，這個藉口是可以說的，於是把編好的故事又說了一遍。

  「呀…孩子，這是真的？」李秀英不無震驚的問。

  「當然是真的！姥姥，快去把餃子跟肉拿到外面凍著吧！餃子化了可不好！」白如雪把人推了出去。

  李秀英看到麻袋裡的東西又是一陣嘮叨，非要把一半讓白如雪帶回去，她好一陣說才讓人把東西都收好。

  「姥姥，那我就先回去了，過幾天再過來看你！」白如雪幫著看看把東西收起來之後開口道別。

  這次過來沒能見到姥爺，不過沒事，她媽已經鬆口了，以後有的是機會過來，離家裡也不遠。

  「行！路上慢點騎車啊！」李秀英把兩人送了出去。

  白如雪跟張遠剛要騎車走，迎面跑進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滿臉淚水，鼻青臉腫。

  白如雪一時沒認出來，回頭看向還沒來得及進屋的姥姥。

  「媽…救命啊！你兒子要打死我！」女人一見老太太站在門口，也不管院子裡還有白如雪跟張遠，大聲嚎開了。

  「哎呀，明花啊！你們這是又為啥打架呀？你爸跟永生呢？怎麼也沒攔著點俊生啊？」李秀英著急的出口。

  白如雪這才認出來，原來這是大舅媽，因為大舅舅叫王俊生，大舅媽叫馮明花她還記得。

  「還不是因為俊生他小氣，我弟弟來家裡吃頓飯他就受不了了，跟我吵吵……」大舅媽馮明花眼珠亂轉一通說著「媽，你可要為我做主，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了！」

  白如雪看向姥姥，她現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秀英也看向了白如雪，對她擺擺手，意思是現讓她回去，不用管這些。

  可是馮明花好像這才注意到了兩個人的存在，轉頭看向了白如雪。

  「你們是誰？」擦了擦臉上的淚，問了出來。

  「大舅媽，我是白如雪！」白如雪也不好不回答。

  「白如雪？王翠花的大閨女？媽…二妹一家不是早就不跟咱們來往了嗎？這大過年的她過來幹啥來了？是不是過不下去了，又來拿啥來了？」馮明花一聽是王翠花的大閨女就把剛才的事拋諸腦後了，厲聲質問起了李秀英。

  「孩子過來就是看看我老婆子，能拿什麼？你身為大舅媽，這大過年的，見了孩子沒一句好話，這說的都是啥？」李秀英拉下了臉來說著。

  「那還不是翠花她們一來，不是要這就是要那，我都被她們要怕了嗎？媽，你孫子孫女可都餓著肚子呢！這大過年都吃不上啥好玩意，可不能只顧著外孫啊！她們畢竟都是外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