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東拼西湊借來的錢

  「二叔你趕緊坐下來歇一會兒！我給你倒熱水！」好在泉子叔借來了大茶缸子又借了一壺熱水。

  從他們朝陽公社五大隊走到平陽鎮要三十里路呢，一個人走的快點也得三個多小時，這大冬天，穿的又沒多保暖，吃的又不飽，是個很折磨人的事情。

  白雪跟著牛車走了一路現在腳底板還疼著，發誓不想再走路了。

  「行！」白二叔依言坐到了另一個病床上。接過白雪給他倒的熱水用手捧著被子取暖，邊看著白雪小聲說著：

  「小雪，是不是沒夠啊？二叔張羅了一圈，又湊了點過了，給你！這裡是五塊錢！」從棉衣里口袋中拿出來一大把毛票遞給白雪「二叔家就一塊錢，又去了你泉子叔家借到兩塊二，小川送來一塊八毛五，說是你三嬸送去的！」

  「三嬸送去的？她還有這良心？」白雪不可置信的問。

  「小雪，有些事情二叔也不好說什麼，不過你三嬸終究是長輩，你要是當眾說些不好的話，會影響了你的名聲的！女孩子名聲我很重要！」白大江小小聲說著。

  「二叔，都要餓死了，名聲還有什麼用啊？以後她們如果再敢搶我們的糧食走肯定對她們不客氣！這次三叔打我爸的事情還沒完，等我媽做完了月子再找他們算帳！」白雪惡狠狠的說著。

  「你爸沒事最要緊！」白大江把一杯熱水喝了個精光，身上才感到舒服點。

  「二叔，這些錢你回頭還給人家吧！三嬸送去的也還回去！這事哪兒能這麼點錢就解決！藥費已經夠了！不用再跟別人借了！二叔你的十塊錢我也會儘快還的！」

  「藥費夠了？那太好了！二叔那十塊錢你別著急了，二叔換的公分！那二叔就回去了！」

  「二叔，你晚上趕路太危險了，留下來住一晚吧！這裡有空床！而且我已經給你從食堂訂飯了，一會兒就好了！」白雪也跟著站起來阻止道。

  「你這孩子，給二叔訂什麼飯啊？二叔回家吃就行了！」

  「二叔，晚上趕路危險，而且這麼冷，不如有太陽的時候趕路，安全還暖和點！行了你坐著休息吧！我去看看飯出來沒有！」

  白雪說著把人推坐回了床上，自己跑了出去，不給白大江拒絕的機會。

  磨蹭了一會兒到了食堂，飯菜確實出來了，飯用飯盒裝著，萊是大海碗裝著，看著一點油星子都見不著的白菜燉土豆，白雪吐槽，「還真是白菜燉土豆，其他什麼都沒有！」

  「這個飯盒跟碗一會兒得送回來，收一毛錢押金的！送回來還你錢！」還是剛才那個年輕男服務員，說話口氣依舊不溫不火，朝白雪伸出手。

  「好！謝謝！」白雪拿出來一塊錢遞給他，又找回來九毛錢，把三個飯盒摞起來端走了。

  走了兩趟才把飯菜都拿上去。

  「小雪，把你爸也叫起來吃飯吧！」白大江瞪眼看著高粱米乾飯。

  他都想不起來有多久沒有吃到過乾飯了。

  每頓水飽都怕熬不到秋收分糧。

  加上他媽去剝削，幾個孩子都每天餓著肚子。

  「我爸吃了飯不久……」

  「都吃飯吶？受傷的同志怎麼樣？」白雪還沒說完話呢，趙大夫走進來了。

  「趙大夫！我爸吃了飯睡下了還沒醒呢！」白雪趕緊迎上去回話。

  「睡多久了？」趙大夫走過去檢查著白大糧。

  「差不多兩個小時了！」白雪跟在身後。

  「把他叫起來，讓他坐著試試會不會頭暈！」

  白雪依言把白大糧叫醒。

  「爸，大夫讓你坐起來看看！你慢些坐起來！我扶你！」慢慢扶著還蒙蒙的不在狀態的白大糧坐了起來。

  「怎麼樣？頭有沒有暈？哪裡不舒服？」趙大夫掀開白大糧眼皮查看了一番問他。

  「頭不暈，就是傷口有點疼！」白大糧憨厚的回答趙大夫。

  「行，沒那麼嚴重，晚上吃完飯再吃消炎藥跟止痛藥！明天再看看，沒問題的話可以回家養傷！」趙大夫看了一眼飯菜沒有說話，也沒有再提藥費的事情，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爸，你可以坐起來了，正好我從食堂打飯回來了，趕緊趁熱吃吧！」白雪扶著白大糧道。

  「爸沒事了，明天就回家！」白大糧聽了趙大夫的話也開心不少。

  一頓飯在白大糧兄弟倆的狼吞虎咽下，白雪的食難下咽下結束。

  白雪實在是吃不下這粗糧，加上菜又沒油沒鹽的。

  「爸，我去國營飯店把飯盒還給人家！」白雪收拾完了之後把食堂的飯盒退回來跟白大糧說「有二叔培著你應該沒事！」

  「你讓你二叔陪你去還吧！爸這兒沒事，你一個女孩子家，天都黑了一個人怎麼能出去呢！」白大糧一聽白雪要去國營飯店，馬上開口阻止。

  「沒事爸，國營飯店裡這裡又不遠，我一個人可以的！你身邊才不能離開人，萬一你頭暈摔倒了怎麼辦？我馬上回來！」白雪不等她爸再阻止，趕忙就跑了。

  白大江反應慢半拍的追出來，沒有看到她的人。

  白雪跑的飛快，出了衛生院有一段路才放慢腳步，就怕二叔從後面追過來。

  雖然國營飯店白天的時候她就來過了，可是天黑路滑，路上都是雪，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走著。

  離國營飯店近了她好拐進一個胡同進了超市把五十斤黃小米背出來。

  這個年代就是這一點好，一到天黑路上基本沒人了，家家戶戶沒有幾個亮著的，沒有睡覺也是黑燈瞎火的待著，不是沒有煤油燈就是省煤油燈。

  她背著五十斤糧食吃力的走近國營飯店就影影綽綽的看見了一個人正來回踱步，好像挺著急的樣子，白雪知道肯定是王叔了，她小聲喊了一句：

  「王叔……」

  「哎！」王成一聽到她的聲音馬上看過來，見她吃力的背著糧食，趕緊跑了過來接住。

  「王叔，五十斤黃小米足足的，你檢查一下，還有這三個飯盒還給你！」

  「好，好！」王成沒時間接飯盒，趕緊打開看糧食，用手往袋子裡伸了伸，看著金燦燦的黃小米感嘆不已。

  「丫頭，這糧食可真好，糧食沒問題！叔給你拿錢啊！」說著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七十五塊錢給白雪。

  「給丫頭，這裡是七十五塊錢！你數數！」

  白雪接過錢，粗略一數，這個時候最大的票是十塊錢的，王成給了她七個十塊一個五塊，都是挺新的票子。

  「王叔，錢沒問題！那我走了！飯盒你拿著！」白雪把飯盒往王成手上一放就轉身要走。

  不走危險啊，她賣的可是糧食，而且還是黑市價格，被抓住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