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告狀?
2023-10-29 00:43:56 作者: joe5
按著規矩,嫡妻一旦有孕的確應該抬舉兩個丫頭伺候爺們兒,一直到出月子前都是不能跟爺們兒同住的,廖嬤嬤的這個提議其實也合情合理,以所她才如此自信滿滿的來開這個口。
只是無論如何她也沒想到,林黛玉跟這個時代的女子並不相同,就算她跟四爺之間沒有交心過,僅僅只是搭夥過日子的關係,她也絕不可能主動給他納妾,還是在自己懷孕的時候,那樣「賢惠」的事她做不來,怕被自己噁心死。
更何況他們兩個早前就已經交心談過了,如今是正經相戀的關係,廖嬤嬤的這個所謂好心的提議可不就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況且這個廖嬤嬤的動機還不單純,她能給個好臉就怪了。
然而廖嬤嬤卻只覺得這個福晉霸道善妒得很,未想惹來這樣一頓怒火,一時又惱又怕,左思右想,索性一咬牙到阿哥所外頭去等著四爺回來,打算來個先下手為強。
打從四阿哥六歲搬到阿哥所那時起她就在跟前伺候著,至今已然超過了十個年頭,她就不信四阿哥當真待她沒有一點情分!
她前腳才出去,後腳就有人稟報了上來,黛玉聽罷卻只擺擺手,不屑的說了句,「由她去,拎不清的蠢材。」
楊嬤嬤連連搖頭嘆息,被捧得忘了身份了。
胤禛是男子,幼時心思都放在學業上,長大後步入朝堂更是一心都撲在政事上,哪有什麼閒心思過問院子裡的小事?如此一來,那廖嬤嬤就成了這個院子裡說一不二的存在,慣常被一眾小太監小宮女捧著,這麼些年下來早就飄飄然了。
這個冬天冷得邪性,雪格外大些,南方都有不少窮苦百姓被活活凍死的,北方更是好些地區都發生了雪災,被凍死、睡夢裡被坍塌的房屋砸死者眾多,直接、間接造成的財產損失更不計其數,更叫人憂慮的是,按照目前這個情形這個春天怕是地里都來不及播種莊稼了。
為著賑災一事,康熙叫了大臣及幾位年長的皇子一同商議了許久,直到天都黑透了方才各自散了去。
廖嬤嬤早就被凍僵了,鼻涕都呲溜了出來,偏她還不敢走,怕自己前腳才走後腳四阿哥就回來了,若是搶先叫福晉顛倒黑白告了一狀,那她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於是她索性咬咬牙,就這麼一直等啊等。
恍惚間,一串腳步聲傳來,廖嬤嬤僵硬的轉過頭去,果真見到燈籠在緩緩靠近。
「四阿哥?是四阿哥嗎!」
蘇培盛和胤禛主僕兩個具是一驚,險些魂兒都被驚跑了。
「什麼人!」蘇培盛走近了些,提著燈籠那麼一照,看清了人才鬆了口氣,嘴裡忍不住就怨怪道:「廖嬤嬤大晚上的在這兒撞鬼嚇人呢?驚著了主子你擔待得起嗎?」
借著燈籠的光,兩人也看清了廖嬤嬤此刻的模樣,身上已然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顯然在外頭站了不少時候,臉上都凍得慘白泛青了,鼻子下面那兩道鼻涕不停吸溜兒吸溜兒的,瞧著怪噁心的。
胤禛強忍著心裡的不適,問道:「你在外頭站著作甚?莫非福晉有什麼事?」話到最後,已然流露出了幾分擔憂焦急。
廖嬤嬤頓時心下一酸,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可事已至此,再由不得她回頭了,當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嘩啦啦的就下來了。
「求爺救救奴婢!福晉竟是不肯叫奴婢再伺候爺了……打從爺六歲時奴婢就在身邊伺候著,日日只圍著爺打轉,滿心滿眼都記掛在爺身上,這麼多年下來奴婢早已將爺視若性命,如今福晉不肯奴婢再伺候爺,真真是要了奴婢的這條老命啊!」
到底是伺候了這麼多年的人,廖嬤嬤對胤禛的性情還是較為了解的,知曉他其實是念舊情之人,故而便打出了感情牌,企圖勾起他記憶,念起自己這些年的苦勞。
卻誰知,胤禛對自己的福晉也頗為了解,知曉她壓根兒就不是那無理取鬧之人,所作所為必定事出有因。
故而,他便問道:「你做了什麼惹著福晉了?」
廖嬤嬤一噎,痛哭流涕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小聲哽咽道:「奴婢看福晉懷了身孕,怕爺繼續宿在福晉屋裡會不小心傷到小主子,故而就去問了福晉一嘴,是否要給爺另安排一間房。」
胤禛冷著臉看她,「還有呢?」
蘇培盛怒瞪她,「還不快如實招來!大晚上的拖著爺陪你在外頭凍著好玩兒呢?」
「奴婢還問了句是不是要給爺安排兩個伺候的人。」廖嬤嬤苦著臉委屈道:「奴婢知道這話擱在福晉耳朵里不中聽,可奴婢也是為了爺和福晉著想啊,福晉懷了身孕不能伺候爺,爺屋裡也沒有別的丫頭,也是該安排兩個了,再者福晉若是不主動安排起來,落在旁人眼裡少不得要被指點暗罵善妒,若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責問……」
胤禛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她,直到看得她渾身不自在,臉上隱隱透出了些許心虛的表情,這才淡漠的開了口,「嬤嬤回去收拾收拾,明兒就求了宜妃娘娘將你調到別處去。」
「爺?」廖嬤嬤愣住了。
「嬤嬤的心大了,爺和福晉擔不起你伺候。」說罷,抬腳就走了。
胤禛在暖閣里脫下了斗篷,又就著暖爐驅了驅寒氣,這才進了正房內。
一進去就看見黛玉正抱著手爐歪在炕上,炕桌上放了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見他進來,就斜眼那麼一瞅,輕哼一聲。
「可是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渾說,跟一個腦子不清醒的計較什麼,沒得氣著自個兒。」胤禛伸手捏捏她鼓起來的腮幫子,坐在旁邊探頭瞧了兩眼,就發現那看的是個什麼話本,好似講的是些民間的奇聞異事,一時就笑了起來,「還當你是在看什么正經書呢,擺著樣子挺像那麼回事兒,原來竟是看這些'不正經』的呢。」
黛玉也笑了起來,道:「爺莫不是還想叫我去考個科舉?」
「那可好,古有女駙馬,今有女狀元。」
「還女狀元,爺倒是瞧得起我。」胤禛眉頭一皺,佯裝認真思考了一番,嘆道:「罷罷罷,一詩毀所有。」
屋裡的丫頭都是黛玉的心腹,自是知曉她那作詩的水平,聽著這話頓時都忍不住憋紅了臉,想笑不敢笑。
「好啊,擱這兒取笑我呢!」黛玉惱羞成怒,作勢要擰他的腰。
胤禛也不躲,就笑盈盈的任她擰了一把,不輕不重的,跟在撒嬌似的。
「這會兒可還頭暈了?有沒有其他哪裡不舒服?」胤禛順勢就握了她的手,說道:「我聽說婦人懷孕會孕吐,嚴重者甚至恨不能吐得黃水都出來了……」
黛玉也有些怕了,摸著肚子遲疑道:「應當不會那麼慘吧?我覺得這個孩子挺乖的,若非今兒那一陣暈眩,我都還不知道肚子裡已經悄悄揣了一個呢。」
她沒有過懷孕生子的經歷,但是她見過抱著馬桶吐得撕心裂肺的孕婦,那畫面……實在太恐怖太揪心了,她已經開始有些害怕了。
「倒是我說錯話了。」胤禛見她一臉害怕的樣子就忙安撫道:「快別多想了你這會兒是最忌多思多慮的,別自個兒嚇自個兒,時辰不早了,快準備準備早點歇著罷。」
黛玉早就沐浴過了,這會兒便直接脫了衣裳往被窩裡一鑽……
等胤禛沐浴完進來時,就見她都已經睡熟了,跟小貓崽子似的蜷成一團,小心掀開被子一角鑽進去,就見那一團很是嫌棄的往裡頭躲了躲,只叫胤禛都氣笑了,老神在在的躺著不動,果不其然,沒多會兒功夫那一團就自己滾了回來,奔著熱源來了。
胤禛就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嘴角翹起來露出了得意的笑。
翌日,又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旁邊的那塊都沒了熱氣,顯然人早就起來出去了。
黛玉滿足的打了個哈欠,暗自感慨,沒有婆婆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來人。」
一眾奴才捧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
洗漱完要梳妝時,黛玉就說道:「往後暫且不用上妝了。」雖說宮裡用的肯定都是高檔貨,但誰也說不準裡頭究竟都添了些什麼,索性就罷了。
雪雁應了聲,便直接給她挽發,嘴裡還在笑著說道:「福晉天生麗質,縱是不上妝也是最美的,倒也大可不必非要錦上添花。」
黛玉笑罵,「小嘴兒這麼甜,可是一大早偷吃蜜了。」
「哎喲可真真是冤枉啊,這年頭連說句大實話都沒人信呢?」笑鬧罷,雪雁想起了早間發生的事,臉上就不禁露出了譏笑來,「那廖嬤嬤可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昨兒非要在外頭乾等著企圖惡人先告狀,結果可好,今兒早上發現時就燒了起來,那咳嗽聲驚天動地。」
綠萼就在旁接道:「這回可好,連打發她離開的藉口都是現成的了。」
「可曾請了太醫?」黛玉問道。
「福晉放心,爺叫人給她請了的。」
黛玉點點頭,就將這個人拋之腦外去了,「日後雪雁接替她管著事兒罷。」
戀愛還得是看人家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