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流言四起
2023-10-29 00:43:56 作者: joe5
「兵馬司副指揮?七品?」賈璉的臉就垮了。
原本以為姑父會將他弄進戶部撈個小官做,他還可期待呢,畢竟戶部可是塊大肥肉,誰知到頭來竟是要去管什麼治安?那不就是要跟那些個三教九流打交道麼?又累又撈不著什麼油水,且還只是個區區七品芝麻小官,擱在京城那當真屁都不是。
林如海老神在在的斜了他一眼,「怎麼?這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哪兒能啊。」賈璉忙露出一抹諂媚的笑,「這不是先前沒想到嗎,還以為姑父會將我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呢。」
擱在眼皮子底下?那不就是放在戶部?還真敢想。
林如海也不是沒想過,但只要一想到這小子的品性,他就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將這混帳擱在戶部,那不就等同於將一隻老鼠扔進了米缸?樂不死他。
縱是賈璉不敢打著他的旗號招搖,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是實打實的,大伙兒都知道,少不得要看他的幾分顏面給這小子大開方便之門,再弄出點什麼行賄受賄的事,他自己也得跟著倒霉,不如將人扔遠點兒,弄個跟戶部八竿子打不著的地兒呆著去。
林如海看得出來他不滿意這個安排,原是懶得搭理他的,但又怕他心思活泛胡亂鑽營,再弄出點什麼事兒來,於是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番。
「你們賈家如今是在皇上跟前掛上了名兒的,這會兒你還敢往前頭湊?若你自身有功名有才能也就罷了,我還能夠打著個舉賢不避親的名頭提拔你一二,皇上也是個愛才之人……但你自個兒是個什麼德行自個兒心裡沒數嗎?文不成武不就,還想著一飛沖天?也不怕飛得太高刺了皇上的眼,趕明兒將你一道兒收拾了。」
賈璉頓時就一激靈,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姑父教訓的是,是侄兒輕狂了。」
「按著我的意思,這幾年你就低調些縮著,一來這會兒正是皇上摩拳擦掌要收拾你們的時候,低調才能偷生,二來這職位雖低,卻好在不容易犯事,你安分些混些資歷,多結交些人脈,等將來想往上走一走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三來你這心性也太過浮躁了些,還需磨一磨……若你當真能夠悔過自新老實做人我是你親姑父,總也不會虧待了你。」
頓了頓,又嘆道:「你這人,歪心思不少,好在倒也不敢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並非無可救藥,只唯獨一點--太重女色。色字頭上一把刀,又有雲'溫柔鄉英雄冢』,遠的就不說了,你只看看你周圍的人,但凡沉溺於美色的有幾個是有出息的?無一不是酒囊飯袋之輩。」
「估摸著也就這兩年,賈家差不多就該完了,你身為榮府的長房嫡孫,這份擔子你得扛起來,不求恢復祖上榮光,只要能夠撐起你這一脈叫家族順利延續下去,那你就是賈家的大功臣,等將來到了地下見著列祖列宗,你也能夠挺直了腰板兒無愧於先人是不是?再者,你想想你父親,難不成你也想成為你父親那樣的,等將來叫你兒子也再重走一遍你的老路?」
林如海一副語重心長推心置腹的模樣,賈璉心裡原本那點兒暗搓搓的不滿這會兒全都煙消雲散了,竟是莫名有些感動,鼻子不知為何有些發酸。
他活了二十幾年,就從來沒被哪個長輩這般悉心關愛過,親娘早早就去了,連印象都很模糊,嫡親的祖母卻是只知偏心二房,過去有勤勉好學的賈珠,後來又有個心肝肉賈寶玉……就沒見過似他混得這般慘的長房嫡孫。
至於親生的老子,那就更是沒法兒說了,反正打他記事以來,他那親老子的腦子裡就只有三樣東西-錢、女人、酒,至於兒子?活著就行了唄。
家裡那些個長輩平日裡連點關心都沒有,更別提為他打算什麼了,冷不丁突然得到一份來自於長輩的關愛,竟是頓時鼻子一酸,眼中淚光閃爍。
「姑父…」
林如海:「…」堂堂七尺男兒跟個小兒似的嗚嗚咽咽,老夫眼睛疼。
黛玉聽說賈璉是紅著眼睛走的,心中還一驚,懷疑是不是被父親給罵哭了,不過這麼大個男人罵幾句就哭了,未免也太脆弱了吧?誰知見著父親時卻發現他好似心情甚好,這就奇了。
「父親不曾生氣?」見老父親表情有些懵,黛玉就解釋道:「我聽說璉表哥紅著眼睛走的,還當他是被父親罵了。」
「為父怎會罵人?為父向來以理服人。」
「那璉表哥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被風沙迷了眼?」黛玉笑了起來。
林如海也樂了,「他那是被感動哭了。」
什麼鬼?
黛玉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就……很離譜。
所謂樹大分枝,一家子兄弟幾個,長大成親後自是要各自分家去過的,或早或晚,總難免走到這一步,平民百姓如此,達官貴族亦是如此,原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沒什麼好說道的,可這繼承了家業的長房嫡孫被單獨分出來過卻還真是稀罕事兒。
榮府又一次成為了京城裡的話題中心,無論是達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議論紛紛,暗自揣測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才能叫長房嫡孫放棄偌大的家業和爵位出去自立門戶。
就有那好事者想方設法的去打探消息,偏榮府的那些個奴才大多都是碎嘴的東西,許多東西往往都無需人問起就就能自個兒往外倒個乾淨,壓根兒就無需費什麼力氣,很快,這裡頭的緣由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榮府的二太太竊取府內財物,還扎小人詛咒長房絕嗣!
可偏偏這位二太太是賢妃娘娘的母親,還生了榮府老太太的心肝寶貝賈寶玉,於是老太太強摁著長房不肯人家討公道,逼得人家小兩口一氣之下分家另過。
嚯!
見過偏心的,還沒見過如此偏心的,這哪裡是偏心偏到咯吱窩兒去了啊,分明是偏到天邊兒去了!又有人說,指不定那老太太也巴不得長房絕嗣呢,她不是最疼愛二房那個鳳凰蛋嗎,一旦長房絕嗣那榮府就能便宜二房了,豈不再好不過?甚至還有心理更加陰暗的,猜測指不定扎小人詛咒是老太太默許甚至背後指點的呢。
坊間議論紛紛,都是在指責老太太和二房的,對被逼離開家門的賈璉王熙鳳夫妻充滿了同情。
老太太怕是也萬萬沒想到,她一心想保住王夫人的名聲,卻到頭來非但王夫人的名聲沒保住,連她自個兒也遭了秧,高高在上被人尊著敬著一輩子,臨了到頭髮花白了,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養心殿內
康熙看著面前的一摞摺子就皺起了眉頭,全都是彈劾榮府的。
「皇上。」小太監垂著頭走了進來,「賢妃娘娘正跪在外頭。」
「哦?」康熙神情淡淡的,頭也不曾抬,「叫她進來。」
賈元春身著一襲月牙白的衣裳,面色蒼白憔悴,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柔弱之態,長發披散著,未見一支珠釵。
顯然,這是脫簪請罪呢。
「臣妾拜見皇上。」賈元春直接就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請皇上降罪。」
「愛妃何罪之有。」康熙的語氣很平淡,卻叫人無端端更加恐懼起來。
賈元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下意識咬了咬唇,一臉灰敗,「家母糊塗,犯了大錯……臣妾不敢求皇上寬恕,只求皇上降罪於臣妾,饒家母一命…」
漢武帝的陳皇后因巫蠱而獲罪,後來又因巫蠱之禍而牽連到數十萬人,上至衛皇后、太子、公主、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冤魂無數血流成河,足以見得巫蠱這東西是個多大的禍害,無論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犯大忌諱的。
她一向知曉母親不是個聰明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母親竟敢幹這樣的蠢事,聽聞了消息的那一瞬間她就懵了,幾欲暈厥,滿心的苦澀埋怨甚至都不知從何說起。
在宮裡熬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髒活兒累活兒都做過了,家裡說是榮國府卻除了錢財並不能給她任何幫助,她靠著自己苦熬、鑽營,好不容易如今熬出了頭,卻未想母親倒是扯起了她的後腿,這叫她上哪兒說理去?
外頭都說她如何如何得寵,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皇上並不愛她,甚至不喜歡她,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寵妃……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又哪有什麼底氣求皇上開恩呢?只是終究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獲罪。
康熙沉默了半晌,忽的輕笑一聲,「不過都是那些邪魔外道糊弄人的玩意兒,不值一提,愛妃不必如此驚慌。」
賈元春愣住了,猛地抬頭看向他,心裡卻絲毫驚喜都沒有,只有說不出的恐懼。
「愛妃怎麼了?不高興嗎?」
賈元春連忙搖頭,白著臉結巴道:「不……不是……只是不曾想到皇上…」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康熙淡笑著,對底下的小太監吩咐道:「去備轎輦送賢妃回去。」
賈元春一臉恍惚的走了,臉色比來時還要慘白,眼底隱隱流露出莫名的驚懼。
康熙看著她踉蹌離去的背影,就不禁感慨了一句,「賈家那一家子的蠢東西,生出來的姑娘倒是有幾分機敏聰慧。」
李德全接了句,「可惜生錯了人家。」若不是生在這些個所謂勛貴的家裡憑著美貌和聰慧,賢妃在宮裡指定也是混得不會太差的,說不準有個不錯的將來,只可惜…註定沒有將來了。
想到賈家,康熙就又想起了那個被逼離開榮府的長房嫡孫,不由的哼笑一聲。
正欲繼續批閱奏摺,卻誰知又聽聞奴才稟報,說是四阿哥身邊的蘇公公有要事求見。
「宣。」一而再被打攪,康熙本就有些煩了,待見著蘇培盛就更加皺緊了眉頭,「如此毛毛躁躁的像什麼樣子?」
蘇培盛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就哭道:「求皇上救救四阿哥吧!」
昨晚做夢夢到自己在小說情節里增加了小青、白素貞,後邊發現寫不下去了,真離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