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夢碎了，還有什麼？

  沒日沒夜的戰鬥，對於已經合道的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

  外面的修士們，不眠不休，也不成問題。

  都在等待最終結果。

  一直到第七日，雙方絕學盡出，終於來到了最後時刻。

  孫成道調動五行之力，牽引仙神法則，打出最強一擊。

  陽無上太陽之力浩蕩，此刻卻多了一股太陰之力，還有一絲獨特的道韻。

  雖然只是一絲，卻也遠超孫成道的仙神法則氣息，震碎了一切，破滅了孫成道的攻擊。

  李長生面色一變，這陽無上，居然也領悟到了？

  他早已暗中修行太陰之道！

  這一戰，孫成道敗了，受了些輕傷。

  陽無上重創，但卻勝了。

  因為他最後才動用太陰之力，完成了陰陽合一。

  若是早些動用，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勢。

  李長生思索片刻，分身離開了大荒。

  出乎意料的結果，也震驚了其餘強者，也震驚了孫成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敗的。

  陽無上哈哈大笑，笑聲充斥著痛快，釋放著壓抑已久的情緒。

  「天地聖胎，天地聖胎，哈哈哈！」

  陽無上神情癲狂，拖著重創的身子，化光而去。

  「陽無上瘋了？」太始天魔聖子皺眉。

  「他沒有瘋，天地聖胎，古往今來最強天資，世間的一切，都起源於聖胎。」

  蒼天聖女凝聲道：「他戰勝了聖胎，意義很大。」

  孫成道倒是沒有什麼頹廢之意，反而撇嘴道：「有啥意義？俺都不敢面對妖皇呢。」

  眾人：「……」

  能不提妖皇嗎？

  在妖皇面前，天地聖胎也黯然失色！

  「不過，陽無上修行了太陰之力，最後那一絲氣息，好生恐怖。」

  九幽冥說到這裡，目光看向陽頂天。

  陽頂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曾經和大哥講述過太陰太陽之道，大哥應該是那時候就修行了，只是未曾表露出來。」

  「我大哥，真有無上之資！」

  「我們相信。」眾人點頭。

  陽無上的天資，若是不遇上妖皇，確實是第一人。

  可是，事實是，真有個妖皇！

  強者們相繼離開，也將戰鬥結果傳了出去。

  聽聞是陽無上勝了，所有修士都震驚了。

  天地聖胎的孫成道都敗了，陽無上真的很強！

  甚至，有修士傳言，陽無上為天下第二！

  聽聞天下第二這個稱呼，陽頂天唏噓不已。

  當初的陽無上，也是號稱天下第二，第一那是給道尊，妖祖面子。

  可現在，是因為有一尊妖皇壓在上面！

  陽無上化光而去，返回妖族領地，剛進入妖族地盤，一股氣息，將他吸引。

  「嗯？陰陽合一？」

  陽無上眉頭一皺，進入下方一座小山。

  一名青年道人，立足在山頂，氣息只有陽神。

  「你是分身？」陽無上打量著青年道人，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這只是一道神魂分身。

  「這麼久不見，便不記得貧道了？」青年道人平靜地道：「當初蓬萊島上，你可是讓貧道交出頂天。」

  「你是太乙……李長生？！」

  陽無上雙眸大睜，震驚地看著眼前道人。

  「有這麼震驚嗎？恭喜你，戰勝成道。」李長生道。

  陽無上神情緩緩恢復平靜，他看著李長生，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怎麼，看見本座打敗你的徒弟，你心有想法，所以來見本座？」

  「勝負並不重要，貧道來見你，也只是臨時起意。」

  李長生指尖浮現一抹獨特的道韻：「因為貧道，察覺到了你的領悟。」

  「你……」陽無上怔怔地看著他，他自然了解這道韻，他也領悟了。

  只是相比起李長生，他只是剛剛接觸。

  他再次打量著李長生，面上浮現一絲驚嘆：「不得不說，你真的很特殊，本座苦苦鑽研，你卻走在本座前面，如今的你，是否已經成仙？」

  「成仙？」李長生自嘲一笑，道：「貧道也很想成仙，但貧道天資太差了，相比起普通修士，貧道算的上天才，可對比你們這些一個時代的頂級天驕，貧道只能仰望。」

  「嗯？」陽無上挑眉：「能參悟到如此大道，你的實力應該很強才對。」

  「哎，取巧罷了。」

  李長生輕嘆，若無長生聖紋，他別說悟道了，能不能參悟都是個問題。

  陽無上皺眉：「大道修行，還能取巧？」

  「別人不行，我可以。」李長生道：「成仙太遙遠，你距離登仙，應該不遠了。」

  陽無上點點頭，並未否認。

  李長生又道：「再次見你，你已經沒了當初的霸道。」

  陽無上沉默。

  李長生繼續道：「其實，當初收下陽頂天，傳下混沌之道時，貧道更想傳給你。」

  「嗯？」陽無上目光注視著他。

  「你的天資更強，比頂天更有希望，參悟到混沌，事實也正是如此。」

  李長生緩緩道：「你已經觸摸到了，而頂天毫無頭緒。」

  他熔煉太玄聖紋，看見了一絲混沌氣，但想要真正領悟混沌，卻沒什麼頭緒。

  但肯定，和大道歸一有關。

  陽無上眉頭輕皺：「觸摸到了？你可參悟出來？」

  「並沒有。」李長生搖頭輕嘆：「我曾以為，五行陰陽合一，便能成就混沌道，可當領悟大道歸一之後，才發現，並未成就混沌。」

  「大道歸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李長生道：「同理，萬物歸於三，歸於一，歸於道，這也正是大道萬千，殊途同歸。」

  他講述著自己的領悟，也告訴陽無上，自己參悟的道。

  「我便是道，最原始的道，我是萬物的起源，也是萬物的終點，沒有五行陰陽之別，也沒有風雨雷霆之分。」

  李長生攤開雙手，有陰陽二氣湧現：「陰陽在我掌心，五行在我手中盛開。」

  陰陽湧現，五行分化，種種道理，在他的雙手之中展露，演化。

  陽無上神色也浮現一絲動容：「你真是一位奇才。」

  「奇才麼？」李長生嘆息一聲，眺望天穹：「我生來知曉一些結果，我踏入修行，摸索著大道，想結果靠近。」

  他是以結果來反推，而非世人，不知道修行成什麼樣，不知道該如何走。

  「生來知曉一些結果？」陽無上面露疑惑：「什麼結果？」

  「不知道，也許是大道的盡頭，也許是大道的某一個境界，總之，是所有修士，都未達到的境界。」

  李長生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道：「或許，太玄道尊這些古老存在，踏入了那一領域。」

  「大道盡頭？」陽無上凝聲道：「是你口中的混沌嗎？」

  「混沌，只是起點，並非終點。」李長生搖頭道。

  混沌孕育，只是開始，他要成就混沌聖胎，成為混沌魔神那種存在！

  至於後續如何走，就不知道了。

  但有了無上根基，將來再怎麼走，也不會比別的仙人差。

  「混沌只是起點？」陽無上神色震驚道：「還真是讓本座震驚，但這話由你李長生口中說出，本座還是相信的。」

  「貧道並不是天才，只知道該向什麼方向努力。」

  李長生神情低沉，緩緩講述道：「我來到這個世界時，孱弱無比，天資低劣，爭不起資源……」

  「同門弟子，都比我強，我好不容易有了些丹藥，被師兄奪走。」

  「我只能忍耐，幸好我尋到了適合自己的法門，那時候起，我明白了，適合自己的最重要。」

  陽無上靜靜聽著，他從未有過如此耐心。

  若是換做別人，哪怕天心妖皇，也不會有這個耐心，但李長生，可以讓他安靜聽著！

  「我陪伴了牛問道一段時光，幫他牽線搭橋，進入玄天宗，他曾邀請過我一起進去。

  但我明白，我不能去，因為我的天資太差，去了也只是累贅，甚至可能因為我的存在，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我收下了一棵柳樹，當初我希望她能無憂無慮地成長，直到她看見了一段佛經，上面寫著某位菩薩，三千世界放光華，天真的柳樹，覺得佛門修行法，便是創造三千世界。」

  陽無上：「？？」

  天心妖皇的成長，這麼離譜的嗎？

  一段經文，開啟三千世界法門？

  這事，說出去佛門都不信吧？

  「她成功了，踏入了世界法修行，那一刻，我明白了，她也不普通。」李長生輕嘆道。

  「三千世界法門，亘古未有，你見證了三千世界法，足以自豪。」陽無上評價道。

  他也承認，天心妖皇的強大！

  「後來，我與她一同鑽研世界法，我們小心翼翼地活著，積蓄著力量，將當初的仇人擊殺，掠奪仇人資源……」

  李長生回憶當初，唏噓不已：「天心妖皇超越我了，她說她想當妖王，我就為她寫了一本妖王之路。」

  「她想當妖皇，我就寫出了妖皇之路。」

  陽無上：「……」

  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幫她寫這些！

  要不是你，怎麼會有現在的妖皇？

  「那一段時間，我收下了孫成道，看著無憂到處征戰，成為了合格的王。」

  李長生面露笑容：「那一刻起，我知道，我該離開了，在他們的生命中，我只是一個過客。」

  「可他們一直記著你，你並非過客。」陽無上道。

  「我若跟著他們，你覺得，無憂會是如今的妖皇嗎？」

  李長生反問道：「那些妖族，會針對我，拿我威脅她，弱小時，又有什麼辦法？」

  這個世界，弱小便是原罪！

  弱肉強食，叢林法則！

  「現在他們夠強了，你為何還躲著？」陽無上問道。

  「不夠強。」李長生搖頭道：「再者，我現在出現，成了什麼？我教出了那麼多合道，可我呢？都說弟子青出於藍勝於藍，是師父的榮耀。」

  「可是，師父也很痛心的啊！若是陽頂天真的超越了你，你真的只有欣慰麼？」

  陽無上沉默了，他理解李長生的內心。

  若是陽頂天超越了他，他會欣慰，內心也會不好受，大受打擊。

  「對於世人來說，我若未能成仙，配做他們師尊嗎？我活著，就是恥辱！」

  李長生嘆道：「我並非天資絕艷，只是一位短暫的引路人。」

  「短暫的引路人。」陽無上呢喃一聲，道：「如今你出現，是想為本座引路嗎？」

  「當然，我想與你探討混沌之道。」李長生道。

  「你已經教給本座了。」陽無上道：「大道歸一，本座就算是不想學，也已經記下了。」

  「以你的天資，一定能參悟出來。」李長生道：「也許，我還能等到，混沌之道的出現。」

  「怕是你等不到了。」陽無上緩緩來到山的邊緣，俯視著下方密林：「這個時代，不屬於本座。」

  「嗯？」李長生眉頭一皺：「何意？」

  「自復甦以來，太陽神鳥的光輝，便已不存，什麼驕傲，什麼傳承，都在兄弟相殘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陽無上指尖浮現太陽真火，化作一隻太陽神鳥，繞著自身飛行：「自幼以來，本座接受的教導，便是光大太陽妖族，讓太陽妖皇的光輝，灑遍世間。」

  「本座很努力，哪怕再重的傷，再強的敵人，本座都不會懼怕，無論前方有什麼，本座堅信，太陽真火能焚燒一切！」

  「本座相信，無論哪個時代，無論身處何地，本座都能帶領太陽妖族再起，帶領弟弟們，傲立蒼穹之巔。」

  「可是，當塵封的那一刻起，二弟的一劍，將本座的一切都摧毀了！」

  「本座不止一次想問自己，本座錯了嗎？他為什麼要刺出那一劍？」

  「太陽寶藏重要嗎？就算是沒有寶藏，本座也能成仙，本座也從未想過，獨吞寶藏！」

  李長生怔怔地看著陽無上，他知道，陽無上一直沒有開啟太陽寶藏，沒有動用古老的遺留。

  他本來就想著，與兄弟們共分寶藏，立足世界之巔，再現太陽妖皇的榮光。

  可是，天下第三的那一劍，摧毀了兄弟情，摧毀了陽無上的心中之夢！

  以前拼命的努力，是為了族群，為了兄弟們，可他經歷的卻是兄弟相殘，只剩下他和最小的陽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