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敵至

  月夜，一輪明月高懸。

  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使得萬物都蒙上了一層薄紗。

  院子裡，楚明站在一顆菩提樹下，背負著雙手，氣息深邃而悠遠，似不存在，又似乎無處不在。

  這就是常定的境界，常駐世間，十地不動，自自然然的便會影響周圍的環境。

  若是更進一步，修成坐忘，意念純陽，更是可以與世同在，立身所在既是洞天。

  只是楚明如今常定境界都不過是初初成就，雖然通過天元完美道基論述，知曉了更高的坐忘境界，但卻依然沒有找到突破的門徑。

  這些時日，楚明一有閒暇，就會參悟天元完美道基論述，對照自身，每一次都有新的收穫。

  天元完美道基論述不是什麼天功寶典，但在如今的楚明看來，對自己而言，卻是比什麼天功寶典還重要。

  修行之中最難的事，不是修成某門神功，而是開闢出一條可以不斷向上的道路。

  楚明原來雖然有了系統面板，可以直接加點提升武功，但對於後面的境界卻是迷茫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天元完美道基論述卻是為楚明照亮了前路，讓楚明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少走很多彎路。

  在楚明如今看來，五道之中，心道最縹緲，若無形無相，而神道卻是沉凝的，隨著神的強大，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周圍。

  而且，精氣神心勢五道，從來都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相互補充的，聯合起來，更是可以得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心與神的強大，讓楚明的精神變得無比的敏感，更能捕捉天地萬物的靈機，對於一般武者只能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的天人合一多久境界，楚明現在已經可以做到時時立於其間。

  這就是用心神，調和自身與天地的結果，要做到這一步，心與神缺一不可。

  而強大的心神，也讓楚明獲得了幾分前知之力，這不是第七感的至誠之道趨吉避凶，更近似於一種心血來潮的感覺。

  楚明就這麼站在院子裡，任由時間流逝，一動不動，好像可以站到地老天荒。

  楚明在等人，等一個公認的天下最強者，楚明知道，天尊今天一定會來。

  「你來了。」

  突然，楚明開口了，聲音寧靜而悠遠，直接打破了院子裡原本寂靜的氛圍。

  「我來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月光，好似踏月而來，整個人的形體雖然還存於世間，但心靈卻好似晉入了另一個更高的維度。

  強大，無敵，浩瀚，混茫無際，運轉萬物，直達無限！

  這種武功，這般氣象，簡直非人，也無怪道門的老道人，言天尊的武功已經練成了仙。

  世間若有真仙，想來也是如此。

  在楚明的感應里，天尊的「神」，就有如那至高的天道一般，覆壓萬物，所向無敵。

  更讓楚明感到奇怪的，還是天尊身上的那種怪異的時間感，讓他產生了一種光陰似水，流水潺潺的感覺，就好像，天尊已經獨立於現實的時間之外。

  現實世界裡，自然不可能出現獨立於時間之外的人，就算天尊的武功再高十倍也不可能，這只是一種精神上的錯覺。

  天尊如今修成第七感，也就佛家裡所說的阿耶賴識，那是對時間的靈敏感覺，天尊那強大的精神力量，將自己對於時間的靈敏感覺映射了出來。

  凡是沒有天尊那般時感的人，都會因為這種感覺的落差，而以為天尊已經獨立於光陰之外。

  「你其實不該來！」

  楚明說。

  「至誠之道趨吉避凶，你雖修成第七感，但還不是我的對手。」

  「你的確很強，體若龍象，神若高山，心若烘爐，實在是難以想像，竟然有人能在第六感的境界，將肉身修煉到這種地步！」

  天尊說著一口地地道道的中文，極其標準的普通話。

  「就算是佛家裡的琉璃金身，不壞之體，恐怕也比不過你現在的肉身！」

  「我的感覺，的確告訴我你很危險，甚至帶著死亡的氣息，不過你到底不是第七感，不知光陰流水，不明一線之差！」

  「新人類強大的從來都不是肉體，而是心靈力量，而第七感所帶來的時感，更是一個飛躍。」

  天尊言語淡淡，像是在簡單的敘述事實。

  他們之間的爭鬥，其實早在楚明出口的一瞬間就開始了。

  武功到了他們這種級數，影響勝負的關鍵還是心靈和氣勢，心中有了雜念，或是氣勢受挫，所能發揮的戰鬥力也會大大減少。

  楚明一開始說天尊不該來，就是想打擊天尊的自信，不過卻被天尊三言兩語的化解。

  不過，楚明也沒有想這麼容易就讓天尊氣勢受挫，作為近乎無敵了半個時代的高手，天尊的心智何其堅毅？

  若是真能被三言兩語所撼動，那他也不可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你很奇特，我的感覺告訴我，在你身上，我能找到更進一步的契機，你若放棄反抗，我可以和你合作，你交出你身體的秘密，我教給你修成第七感的方法，甚至就連「羽化」的成果，也能給你使用！」天尊言語懇切。

  他這種存在，每一個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縱使是命運也無法扭曲，否則他也不是他了。

  「你就不怕我修成第七感之後，將你遠遠的超越？」

  楚明回應，言語之中不帶半點情緒。

  「哈哈哈！」

  天尊聞言突然笑了起來，聲如雷震。

  「你的格局，終究還是差了點，守著自己的那一點東西，閉叟自珍，不過守屍鬼而已，只有有交流才有進步，無論是舊往的武道，還是現在的進化之路，都是因交流而發展！」

  「如果真有人能超越我，我反而會更開心，因為那代表著前面還有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並不是被後來者超越，而是前途無路，只能原地掙扎！」

  「出手吧！」

  楚明說，要他放棄反抗是不可能的，他想要的東西，只會選擇自己去拿，而不是靠別人的施捨。

  天尊的許諾固然美好，但條件就是楚明不戰而降，楚明若是接受，自己的心氣也就弱了。

  武者爭的就是這一股子氣，氣沒了，武也非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