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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游花仙子

2023-10-28 15:56:31 作者: 千山茶客
  花遊仙?

  禾晏一愣,聽到這個名字的船中眾人也愣住,那懷抱琵琶的歌女亦是震動,看向林雙鶴,她盯了瞧了許久,不確定的叫:「林少爺?」

  果然是花遊仙!

  禾晏快步上前,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怕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誰能知道,林雙鶴才說起花遊仙,就真的遇見了花遊仙,可……花遊仙怎麼會在金陵?

  驚訝的不止禾晏一人,林雙鶴道:「你……你不是嫁人了嗎?跟著那個姓王的秀才去了揚州?怎生會出現在金陵,我不是在做夢吧?」他回頭望向眾人,眾人的反應告訴他,的確是真的。

  花遊仙看清船舫上眾人,亦是激動,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道:「奴家與夫君和離了,揚州畢竟不是故土,索性又回到金陵來。奴家到金陵,也不過半月,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各位小少爺。」她彎了彎眼眸,如當年一般風情動人,「一別經年,少爺們可好?」

  林雙鶴動了動嘴唇,半晌才憋出一句:「尚好,可是遊仙姑娘,你如今……」

  「奴家又回到入雲樓啦,」花遊仙倒是很平靜,「本就一直在入雲樓長大,金陵城裡,入雲樓也算是奴家的家。」她看向眾人,「少爺們若是無事,不如等下去入雲樓坐坐?入雲樓不比從前,不過……也還不錯。」

  林雙鶴轉過身來問眾人:「我們去一去入雲樓吧?這麼多年了,我想再去看看。」

  這一次,就連向來挑剔的燕賀也沒有出聲,眾人不約而同的答應下來。

  花遊仙見狀,就笑著吩咐搖船的船工,領著兩隻船往岸邊去。禾晏盯著河岸迷離燈火,心中難以平靜。

  金陵城中有美人,入雲樓里占一半。樓里每個姑娘到了年紀都有花名,唯獨花遊仙不是什麼牡丹芍藥一類的俗字,她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取之遊記里,傳說龜茲國進一枕,色如瑪瑙,枕之則十洲、三島、四海、五湖盡在夢中。得名遊仙枕。

  花遊仙年少時格外愛看遊記,希望日後能嫁給有情人,憧憬未來的丈夫能帶她走遍五湖四海。便為自己取名為遊仙。入雲樓的媽媽也覺得此名甚好,遂對外稱游花仙子——花遊仙。

  花遊仙十四歲時,就因容貌而名滿大魏。她亦才情出眾,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多少王孫公子願拋千金換美人一笑,自然而然,是入雲樓當之無愧的花魁。對於賢昌館的少年們,花遊仙就真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莫說青樓歌女便低人一等,如他們這樣家教甚嚴,進青樓就會被家法打的下不了床的孩子們來說,花遊仙簡直是可望不可即的一夢。倒也不肖想一親芳澤什麼的,只要能看一眼,見見傳說中的絕代風華,便心滿意足。

  是以,金陵詩會,簡直是諸位少年們求之不得的機會。各個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加上有林雙鶴這個歪點子頻出的人精,很快各位少年便說定了自家小廝和侍衛。

  禾晏是女子,倒是沒有少年們對游花仙子「夢中情人」的嚮往,不過也想瞧一瞧世人嘴裡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是何顏色。但在期待中,又有些緊張,這要是被禾元盛知道了,不知道要罰跪多久的祠堂。

  一同出來的少年們各個非富即貴,自然不缺銀錢,不過還是頭一次進花樓,無甚經驗,便將自己打扮的如孔雀一般花枝招展,以為這樣顯得自己底氣十足。除了楊銘之、肖珏與禾晏三人。肖珏是慣來白袍銀冠,俏臉寒霜,楊銘之是謙謙君子,清俊意氣,禾晏則是怕引人注目,本就戴著個面具夠與旁人不同了,要是再如燕賀一般穿金戴銀,怕不是明日消息就能傳回朔京禾家,是以,她穿的最為普通,站在一行富貴少年身邊,如跟隨的小廝似的。

  雖然這小廝還戴著塊面具,把自己的臉包裹的嚴嚴實實。

  入雲樓的丁媽媽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這一行少年們都是雛兒,也瞧出他們家境不凡,權當是哪家的小少爺們出來見見世面,登時笑容更加熱情,只管上最好的酒菜,叫了懂事乖巧的姑娘站在一邊服侍。

  少年們被伺候的飄飄然,只覺得終於揚眉吐氣,不再是父兄眼中的孩童。酒酣耳熱時,尚有人記得自己的來意,只問身邊的姑娘:「游花仙子呢?怎麼沒見著游花仙子?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游花仙子的!」

  那姑娘還想矇混過關,對著少年耳邊吐氣,「少爺這麼說,可就傷採蓮的心了,奴家不好麼?怎生心心念念著旁人?」

  她雖不算驚艷,卻也眉清目秀,楚楚可憐的模樣,立刻令人生出幾番憐惜。少年正欲安慰,一邊的林雙鶴一展摺扇,頗風流的道:「我們這裡十一位客人,人人都念著採蓮姑娘的話,怕是採蓮姑娘應付不來。」

  燕賀也道,「對!」說罷便將一錠銀子丟在桌上,「我們要看游花仙子!」

  這群少爺看起來身份不低,採蓮也不敢得罪,見糊弄不過去,思來想去,便去搬了救兵丁媽媽過來。

  丁媽媽甩著手帕賠笑道:「諸位少爺,實在對不住,近來遊仙身體不適,靜養不見客,少爺們喜歡遊仙,等過一段日子再來可好。今日是入雲樓招待不周,丁香,去取咱們入雲樓的醉紅塵過來,今兒這酒算奴家送給各位少爺的,還望少爺們擔待。」

  丁媽媽在入雲樓待了這麼多年,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要應付一幫毛頭小子綽綽有餘。幾番口舌便將自己的歉意表達,還叫眾人不好再說什麼。等她走後,少年們瞧著桌上的酒罈面面相覷,一人道:「這就完了?」

  「怎麼能這樣?」另一人頗不順氣,「咱們運氣也太不好了吧,什麼過些日子再來,詩會一結束,咱們就得回去,這一趟豈不是白來?」

  「就是就是!我們就想看一看她長什麼模樣,坐著不動也可以,不必彈琴跳舞,否則回去之後,該如何對別人吹噓?」

  「我銀子都準備好了,這也太慘了!」

  禾晏默默挑著面前的油炸花生米吃,這些都與她無關,她沒有說話的權力,也不想說話。看不到游花仙子,看看月季茉莉也可以,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錢。

  但少年們卻不同,千里迢迢的來到金陵,可不是為了參加一場詩會,對傳說中的游花仙子興趣更濃。因此,幾人合計著合計著,就想出一個餿主意來。

  「這入雲樓里的姑娘都住在閣樓里,咱們打聽一下游花仙子的住處,翻窗找她如何?」

  禾晏嘴裡叼著的玫瑰酥「啪嗒」一聲掉了下來,餅屑濺在了身旁肖珏的身上,被他微皺著眉頭撣去。

  那少年卻像是得了個好主意,興奮極了,「對,就這麼辦!我也不做什麼,我此番來時去朔京寶珠坊里買了一根釵,我就想把這根釵送給她,看一看她長什麼樣子。我去敲窗,若是她厭棄我,我就不進去,若是仙子姑娘心腸好,我就翻進去,問她能不能為我們見上一面。咱們可是從朔京特意來看她的,就這麼不爭取一下便走了,豈不可惜?」

  禾晏心想,果然是色令智昏,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這和那些偷窺姑娘的採花大盜有何區別?世上男子皆是如此麼?愛慕美色至此,連臉都不要了。

  但她沒想到,這個餿主意一提出來,便得到了大部分人贊同。其餘少年紛紛附和:「這個主意好?不如就照這麼辦吧!」

  小禾晏忍了忍,大抵還是因著自己身為女子,忍不住提醒他們:「倘若被人發現,會以為我們是採花賊的……而且不請自入,豈不是毀了游花仙子的清譽?」

  那個時候的少年們純澈,也沒想過入雲樓的姑娘們,本就沒什麼「清譽」可講。歪頭思索了一會兒,有人就道:「我們只在外面敲窗,遞一張紙條進去,若是她同意我再進去,在此之前,我不進她屋就好了。」

  禾晏:「……」

  這到底有何區別?

  少年們說干就干,立刻去打聽花遊仙住的屋子。他們雖然在情事上蠢笨些,卻並非真的駑鈍,畢竟是賢昌館裡特意選出來參加詩會的孩子,各個伶俐,又出手大方,不多時,就從別的姑娘嘴裡套出花遊仙住在何處。

  花遊仙住在閣樓里最上頭一層,屋子的後面靠著一片湖,沒有旁人。這十個少年裡頭,大多都身手不錯——一般來說,賢昌館裡的學子,文武都不太偏,如楊銘之這樣獨獨文科好,武科一塌糊塗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為首的少年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還扭頭問了一下肖珏和燕賀:「要不你倆先上?」

  畢竟這兩人的武科數一數二,翻牆而已,如履平地。

  肖珏:「我不去。」

  燕賀嫌惡道:「我也不去,我又不是登徒子!」

  林雙鶴倒是想去,可惜他武科實在不濟,別說爬窗翻牆,就連路走多了都要腰酸背痛,決不能第一個上去。楊銘之自來斯文有禮,來入雲樓已經是被眾人拖著不得不來,更不會去做這種失禮之事。

  禾晏的話,諸位少年早已將她自動忽略。

  那少年見此情景,也不多說,只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悄無聲息的拽著繩索往上爬去。禾晏站在地下,望著夜色里消失的那一個點兒,心道:這也太拼了些。

  一個人爬窗,一群人放風。畢竟一個人出事,一個學館裡的學子都跑不掉,人人都不想回去被家法。因此盯得格外認真,不過入雲樓後面的戒備倒是很寬鬆,大抵是認為,也沒人敢這個時候公然去擄人。

  禾晏都快把脖子望斷的時候,那頭終於有了動靜,繩索抖動起來,不多時,上去的那個少年下來了。

  他神情激動,臉色漲得通紅。身側的同窗紛紛詢問:「怎麼樣?見到了嗎?」

  這孩子拼命點頭。

  眾人熱情更盛:「如何?游花仙子是不是真的跟傳言中的一般驚為天人?」

  又是拼命點頭。

  「那、那她身子怎麼樣?」這一位倒是憐香惜玉的,還記得花遊仙近來身體不適,「是否很憔悴?嚴不嚴重,需不需要請名醫來瞧瞧?」

  那少年鼓著腮幫子,半晌憋出一句話:「她……游花仙子,被鎖在屋裡,軟禁起來了!我遞紙條的時候,她都開窗讓我進去,還問我能不能救她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林雙鶴收起扇子,疑惑的問:「你的意思,是入雲樓苛待於她嗎?」

  那少年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一跺腳:「我也說不清楚,罷了,你們跟我一道上去吧!」

  大家都傻了。

  禾晏心裡「咯噔」一下,這事可越來越大了。

  「沒關係,游花仙子說,那些人一日只去她屋裡兩次,今日去過,不會再去。她的門被鎖著,樓下還有護衛,咱們可以先上去問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真要有問題,咱們堂堂男子漢,難不成要見死不救?」

  十來歲的少年郎,大抵處處都憧憬著自己有一天能成為英雄救美的「英雄」,而美人越美,也就同樣凸顯那位英雄的厲害。如果那位美人是絕世美人,那就更好了,英雄必定能成為傳奇。

  禾晏下意識的拒絕:「這……這不好吧?要不我在這裡替你們望風?我就不上去了。」

  少年們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哪裡不好,你這小子軟弱可欺,說不準一有動靜自己就先跑了。我們可信不過你!銘之兄,你身子弱,不如你來望風?」

  楊銘之求之不得,一口答應下來。

  肖珏與燕賀二人本來並不欲同去,奈何上年們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下來。禾晏內心幾欲吐血,卻也無可奈何,跟隨著眾人,一起順著繩索爬到了閣樓上。閣樓處的窗口早已打開,少年們一個接一個的進去,待進了屋,頓覺一陣女子的馨香襲來。屋子裡只點了一盞極暗的油燈,油燈下的藤椅上,坐著一名絕代美人。

  朔京里的美人其實不少,但面前的女子,自有勾魂奪魄之處。她的眼睛很圓,眼角卻尖,於嫵媚中勾勒出天真,皮膚極白,唇色艷的驚人。長發沒有束起,只隨意的垂在腦後,與朱色的紗衣相襯,艷光逼人。容色自不必說,而柔情綽態,媚於言語,乍見之下,恍如神女下凡。

  平日裡囂張吵鬧的少年們,在這女子面前皆是沉默下來,個個漲紅著臉,目露驚艷之色。

  面具遮蓋了禾晏的臉,她只想,原來世上真有這樣好看的女子。

  「奴家花遊仙。」那女子笑顏如花,玉音婉轉,「見過各位少爺。」

  花遊仙比這裡最大的孩子還要年長几歲,又因一直呆在入雲樓,倒不見半分青澀。孩子們乍然被搭話,更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聲,一個兩個都變成鵪鶉。就連最精於此道的林雙鶴,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肖珏開口,平靜道:「聽說姑娘被軟禁了?」

  花遊仙看向肖珏,目光也忍不住頓了一頓。原因無他,這少年的容貌在同齡人中,顯得過分出挑了。而他自始至終目光也很平靜,並未為她的外表所惑。看她的眼神平淡如水,這是罕見的事,花遊仙也覺得有趣。不過很快,她就答道:「不錯。」

  「誰軟禁的你?」燕賀是個直脾氣,當即就問:「入雲樓的媽媽嗎?」

  「非也。」花遊仙笑了,她雖是花樓女子,與這些少年們說話也不卑不亢,分寸拿捏的極好,既不過分生疏,也不過分僭越,「媽媽也是無可奈何,將奴家軟禁於此的,是巡撫夫人的表弟。」

  這個彎兒就拐的有些遠了,林雙鶴不愧是看遍了各種話本子的人,當即就問:「那人是不是想要強娶你回府?」

  花遊仙看著面前這個抓著扇子的小少爺,微微詫然,隨即笑道:「不錯。」

  一時間,屋子裡響起低低的抽氣聲,伴隨著憤怒的斥責。

  「怎麼能如此?這地方官也太過霸道!」

  「難道就沒有人管管麼?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這是犯了律令的事。」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你出去?」

  花遊仙看著這些年紀不大的少年們,笑了,她聲音也很輕柔,安撫道:「其實遊仙自己便罷了,進了入雲樓,身不由己,早已料到會有今日,只是因自己連累了旁人,就……」她的神情黯然下來,眉間籠上一層憂色。

  美人愁思,令人憐惜,燕賀馬尾一甩,道:「姑娘有話但說無妨,若是有難處,我們未必不能替你解決。」他輕咳一聲,自誇道:「本少爺家世,可比勞什子巡撫厲害多了。」

  他雖穿的格外誇張,衣裳上金銀線都繡的層層迭迭,但也能看出身家不菲,不止是他,這一行少年裡,尤其是那個白袍少年,看起來都不似普通人家。花遊仙自小呆在入雲樓里,看人雖不及丁媽媽毒辣,卻也比普通人好一些。燕賀這麼一說,心中便陡然升起一股希望,在這裡,她一個柔弱的女子,自然不能與官家抗衡。就連入雲樓,丁媽媽,也要看應天府的臉色。可如果真如這小少爺所說,比巡撫還要厲害,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自己如何不要緊……重要的是那個人沒事。

  思及此,花遊仙便笑著看向燕賀,柔聲問:「敢問小少爺尊姓大名?」

  燕賀被花遊仙笑的臉紅,正要說出自己名字,忽然想起此次來入雲樓是背著家人,便道:「我姓燕。」

  「原是燕小少爺,」花遊仙盈盈瞧著他,「不管如何,奴家都先謝過小少爺了。」她微微嘆息一聲,「其實此事,本就因奴家而起……」

  原來正如林雙鶴所猜測,花遊仙在入雲樓里,十四歲便名滿天下,等過了十六歲,想要求娶之人絡繹不絕。

  丁媽媽捨不得這麼一棵搖錢樹,當然想要多留花遊仙一些日子。且再如何說,母女相稱了多年,也有些許溫情。丁媽媽也盤算著,等時候到了,就尋一個好人家將花遊仙嫁出去。花遊仙這樣的身份,做妻難免被人說三道四,可到高官富戶之家做個妾室,好好伺候幾年,有了兒子傍身,未來想來過的也不會差。

  但花遊仙十八歲的時候,愛上了一個人。

  此人叫王生,並非金陵人士,而是來自揚州,準確的說,是揚州絲綢富商府上的嫡子,隨友人來金陵做生意,偶然進了一次入雲樓,對花遊仙驚為天人,一見鍾情。

  花遊仙如此盛名,喜歡她的少年公子數不勝數,王生在其中,實在算不得特別出色的。偏偏感情一事,來由的莫名其妙,花遊仙獨獨就在一眾五陵少年中,瞧中了書生模樣的王生。

  老實說來,王生雖然出身商戶,卻文采不俗。他家人希望他考功名入仕,王生卻嫌此舉太過功利。他一生只願瀟灑行走四方,這正和花遊仙自小的願望不謀而合。兩人見面第一日便把酒言歡,徹夜高談。王生家裡做生意,從小走南闖北聽過許多奇聞異事,而從未出過入雲樓的花遊仙,自然而然的被這些故事吸引。

  郎才女貌,花前月下,一切水到渠成。

  丁媽媽有些瞧不上王生,覺得王生家裡不過是個做生意的,給商戶家做妻,還不如給官家做妾。且花遊仙真要跟了王生,必然得回揚州,天長地遠,就見不著面兒了。

  她到底是不想花遊仙離開金陵。

  「我的乖女兒,你可別被男人蒙了眼,媽媽我這些年見的多了,」丁媽媽循循善誘,「跟了他去揚州,日後吃了虧,你找誰說去,受委屈的是你自己。」

  花遊仙笑著敷衍。

  她一心想為自己贖身,這些年,也攢了不少的財物,眼看著就要籌滿贖身的銀子,卻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應天府巡撫夫人的弟弟,童丘石。

  花姐這個操作放在現在應該是愛豆與粉絲私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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