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你們爹老了

  「姓胡的真該死，看看他都幹了什麼事。」桌上的還是小問題，只是讓人心疼罷了。

  張老起身，帶著白玖去了庫房。

  庫房裡大包小包很多布包存放在地上。

  沒錯，就是地上。

  白玖看到這情景也倒吸一口涼氣。

  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炮製過的藥材是不能受潮的，可這些都放在地上, 還能用嗎？

  「這些，還能用嗎？」白玖也心疼了。

  張老搖搖頭，「能用個屁，能用我就不放在地上了。」接手的第一天他就查看了這些藥材，全都發霉，回潮, 還生了蟲。

  這樣的藥給病人喝下, 那不是毒上加毒嘛。

  白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勸師父。

  「行了，走吧。」張老不願再待下去，要不然他怕把自己氣死了去。

  「對了，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白玖笑笑，不急著說事，而是扶著師父坐下，給他倒了杯熱茶，這才開口。

  「師父，研究基地那邊我有些不想待了。」那裡確實有著最大的便利，可也有著最大的弊端。

  事事都要上報，事事都有人爭強好勝。

  這不是她想要的研究環境。

  趁著手裡有點基礎，她想自己一個人單幹，或者是和師父一起也行。

  倒是張老聽了她這話有些意外，要知道, 那裡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去處。

  她倒好，居然嫌棄上了。

  「為何？」張老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反回一聲。

  白玖對師父當然沒有隱瞞，她把之前中西兩邊的事情說給他聽, 還說了劉玉豐的事。

  經上次事情後，劉玉豐還沒來找張老的, 也不知道他那裡出了什麼事。

  聽完後，張老嘆了口氣。

  「這是百年來的歧視和比對，其實，醫學它又有什麼錯呢？都是為人類健康做著貢獻，錯的只是人罷了。」

  這一聲嘆嘆出了張老心中的酸楚還有一絲絲無力。

  因為他無法改變這樣的現狀，更無法讓中醫領導西醫，他能做的就是顧住自己的本分。

  「如果在裡面待的不開心那就出來吧。」自己徒弟什麼樣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聽話是聽話，但性子有些傲，更甚者還有些自大，可就算如此，在醫之一道上，她還是挺虛心，不然他早就教訓她了。

  白玖沒想到師父會答應的如此之快，反到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總覺得自己讓師父失望了。

  「師父。」

  「行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不一定什麼事都來問我，你自己就可以拿主意, 就像你大師兄一樣。」大師兄三個字張老是咬牙說出來的。

  可見他對自己那個大兒子有多大的怨氣。

  白玖懵了。

  「師父，大師兄又怎麼惹你了？」她這些日子快忙瘋了，真沒注意到這事。

  提起這個大兒子，張老驕傲的同時又很氣憤。

  這次拿回福濟後，他第一時間就給大兒子去了電話，讓他回來接手福濟堂。

  畢竟他年紀擺在這，不可能天天守著藥鋪。

  但現在藥鋪是自家的，總有個人盯著吧，所以他就想把大兒子給弄回來。

  他可倒好，他剛開口提，那邊就一口回絕自己不說，還說他不打算再回京市了，要到那邊上任到退休。

  這個不孝子，他怎麼敢。

  父子倆又鬧了回脾氣，不過這回兩人誰也不願低頭。

  以往都是張東勝先低頭，張老也習慣了大兒子認錯，可沒想到，這回他硬氣，硬是不打算回來。

  白玖也沒想到，大師兄現在居然如此放縱自我，真是，長本事了。

  「大師兄難得找到自己喜歡的事，師父你也別求他了嘛，不是二師兄在嘛，讓他去。」白玖出了鬼主意道。

  當然，她也是知道的，二師兄更不可能去福濟堂，因為他學的是西醫。

  這不，張老聽到她這話，直接白了她一眼，「讓他去動手術？」

  說完，他哼了一聲，連白玖都怨上了。

  「師父，你別生氣嘛，我這不是就這麼一提，我也知道不可能真讓二師兄來坐鎮的。」見師父生氣，白玖趕忙道謙，更是表著忠心罵著自己大師兄。

  遠在東北的張東勝這一天都噴嚏連天，就沒有停歇的時候。

  讓他媳婦擔心壞了，就怕他身子出問題。

  畢竟年紀不小了。

  「那你還說，逗我玩呢。」張老現在是有氣沒地撒，白玖這不怕死的還碰上去，真是找罵。

  「我錯了。」

  師徒打鬧一會後，白玖也認真談起這事，「師父，既然大師兄不願回來，那讓玉賢回來就是，他本來就是中醫兩門學者，在醫院待了好些年，想來接手一家藥鋪還是沒問題的。」

  她倒覺得張玉賢這個師侄是最好的人選。

  一呢，他會中醫，更會看症下藥開方，二呢，他醫術也不錯，人也和氣，很適合當坐堂醫。

  她就不行，她最不喜歡那些不聽話的病人，說不定碰著那樣的人，三兩句話就能幹起來。

  張老確實有想過玉賢接的福濟堂，可他不敢開口，害怕也得到拒絕。

  兒子都不聽自己的，孫子他更不抱希望。

  「他能願意嗎？」張老喝了口茶水，然後不確定，或者說，帶著期盼問道。

  這也是白玖第一次見到師父如此態度，愣了神，更多的是心疼。

  師父，年紀真的大了。

  他，老了。

  「願意的，一會我就給他打電話。」少哲還在京市，她不認識玉賢兩口子不想回來。

  他們去東北只不過是害怕自己父母在那邊過的不好，所以才跟過去陪伴。

  現在大師兄立住了腳，他當然也可以放心回來。

  「那行，這事就交給你。」張老應的那叫一個快，半點不給白玖反悔的機會。

  白玖無奈一笑。

  看來，大師兄一家總得回來一個人才行。

  還有二師兄那邊，她覺得也該去談談師父的事了。

  師父他老了，他現在需要孩子們陪伴。

  以前再大的矛盾都該過去了。

  白玖從福濟堂離開後直接去了軍區醫院，二師兄長年不休假，找他來醫院就成。

  果不其然，白玖過來的時候他正在看診，她沒進去，在外邊等著。

  張東清忙送走病人叫下一位的時候，白玖走了進來，因為後邊沒有病人了。

  「什麼病？」張東清手裡的筆龍飛鳳舞的書寫著病列，嘴裡問著病人的情況。

  「二師兄，是我。」白玖沒逗他，她是來辦正事的，不是來玩鬧。

  張東清停下筆，抬起頭來。

  看到白玖他笑了，「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這個小師妹可真厲害。

  要不是他上頭有點關係，還真不知道那款厲害的藥品是她們兩個女孩子研究出來的。

  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反正，他是做不到。

  不過，那藥物不對外出售，因為藥材原因，現在只提供給前線戰士使用。

  他能聽到信，還真是關係網大。

  「我是來說說師父的事。」白玖沒磨嘰，情緒都到這了，她也怕自己失了口中那口氣。

  「今天我去藥鋪找師父，師父他，好像腰彎了，背駝了，白髮也更多了。」

  說起這，白玖忍不住有些哽咽。

  雖知道師父一直有練著氣功，壽數上比常人要高，可就算如此，他也年紀大了，開始經不住事了。

  不再是那有事他來扛的年紀。

  張東清沒想到小師妹來說的是這事。

  不過，他確實有些日子沒去看父親了。

  駝背？

  彎腰？

  這還是他那個三句話不對頭就動手的爹嗎？

  腦海里細細回憶著父親的面容，以往昔相比，確實老了。

  他，七十有二，確實不再年輕。

  張東清這個時候好像忘了，張家的獨門氣功之法，練此法者，當活百歲。

  「他為何生氣？」張東清感覺嗓子裡有東西卡住一樣，聲音都有些變了。

  白玖告訴了他大師兄拒絕回京市的事。

  「唉，大哥他好不容易掙脫父親之手，他如何願意回來。」大哥，他也不容易，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大哥回來。

  京市，給了大哥太多太多不美好的回憶。

  「不過你提議的不錯，讓玉賢回來接手福濟堂我覺得可行，這事我來跟他談。」張東清明白大哥的想法，但也心疼自己老父親。

  所以，侄兒就回來敬敬孝吧。

  「不用，這事我和師父保證了，一定把玉賢叫回來，你的話，有空就多回家看看吧，師母他也挺想你的。」

  別看師母現在跟著自家娘天天混在一起，可夜裡的時候，她如何不想自家孩子。

  像白家一樣，一到晚上，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多熱鬧啊。

  「玉明學校也快放假了吧，讓他空閒的時候多回家陪陪爺爺奶奶。」家裡雖有一個重孫，可多個孫子陪著也是熱鬧的啊。

  現在張母的身體已經調養的差不多，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就不會有事。

  吵鬧什麼的都不再會刺激到她。

  「好，我會和玉明說的，這些天你嫂子正好休息，讓她回去陪陪娘也挺好。」別人不提，當孩子的永遠不會覺得父母已老。

  在孩子們心中，父母永遠都是那個幫他們撐著一片天地的偉人。

  他們不會累，他們更不倒。

  所以孩子們才能毫無顧忌的在外拼博。

  「那就好，轉移一下師父的目光挺好。」白玖笑了笑，打趣道。

  張東清一臉無奈和寵溺，沒辦法，親師妹。

  「行了，你也是大忙人，回去吧，我一會下班就回去。」

  事情說了，白玖也沒打算待下去。

  她還要回去跟玉賢談這個事情呢。

  白母和白父還是不願回大院，帶著正宇正軒兩個小傢伙住在白玖買的院子裡。

  時不時的去家裡轉轉，帶著小賢香親香親他娘，然後再回來。

  這日子過的比誰都悠哉。

  白玖無功而返，只能自己一個人回大院。

  一回去，迎接她的就是三個泥猴。

  特別是蘭京也是一身泥，這讓白玖驚訝他們三幹了啥。

  為啥是三，因為還有一個謝家洋。

  自從他威脅過正陽他們那事後，幾人就成了朋友。

  「你們這是幹嘛去了？」白玖面露嫌棄的退後兩步。

  正陽原本看到媽媽還挺高興，可看到媽媽退後的步伐，他心都碎了。

  「媽媽，你是嫌棄我嗎？」正陽面帶委屈道。

  白玖很想對他大喊，別過來，離我遠一點。

  可，終是自己親生的，「沒，沒有。」她只能違心說著。

  「不過，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一聲，這是幹嘛去了？還有，今天不上學嗎？」白玖無語了。

  今天可不是周未。

  正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時，謝家洋高興的把自己提著的桶往白玖面前舉了舉。

  「白姨，我們今天去抓魚了，今天學校後邊的魚塘起魚，放學後，我們就去撿魚，你看，這是我們撿回來的魚。」

  三個娃娃除了牙齒和眼睛，其餘地方都被泥包裹著。

  好在這個時候的天氣不冷，要不然，肯定得感冒。

  「行了，行了，快進屋洗洗吧。」高家小院裡有水井，冬暖夏涼，這個時候給他們壓水沖洗不怕凍著。

  白玖先一步推開家門。

  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高志軍帶著秀秀在那裡洗菜。

  父女倆這唯美的畫面讓白玖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三小子看到高志軍和秀秀後，提著魚桶就走向二人，開始炫耀自己的成果。

  蘭京雖說話變少了，但被親情治癒些日子後，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防備了。

  高志軍眼中的嫌棄不要和白玖太像。

  就怕他們把泥搞到自己閨女身上，連兒子都被他隔離在外。

  不許他們靠近秀秀。

  最後還是他們洗乾淨後才被允許靠近。

  大院裡的生活很平靜，但也舒心。

  晚飯後，白玖給大師兄那邊去了電話。

  主要是跟他說一下玉賢回來的事。

  只是她沒想到，她剛一說這事，大師兄那邊就松嘴了。

  「不是，大師兄你這樣會失去你爹的你知道嗎？」要是他早把這個決定告訴師父，師父他還用得著生氣嗎？

  看把他氣的，見著自己都沒好臉色了。

  「胡說什麼呢，我這不是剛和玉賢商量完嗎？」張東勝有些心虛道。

  讓玉賢回京這事他早就想好了，只是和父親鬥成了習慣，反正不能如他的願，所以一直忍著沒說。

  自己嘛，東北這邊挺好，他是不願回去的。

  在這裡，他找到了自己的興趣和目標。

  就算要回去，那也是以後。

  白玖才不信他。

  玉賢回來也好，少哲也有父母陪伴，總算是有著完整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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