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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18:04 作者: 江亭
    「明天,我們會安排一輛的士車把你放在三沙人才市場,你就假裝是去找工作的——從學校里出來之後,你沒地方去,當然要先打點工養活自己。你出現在那裡是非常和情理的。人才市場是公開場合,人很多,你也會更安全。」蘇文卓詳細地介紹了接下來的計劃和安排。

    「我們會給你的衣服和鞋子裡都安裝上定位和竊聽設備,隨時方便你聯繫我們。如果有便衣來抓你——不排除他們真的敢這麼做——你不要跟他們走,要求他們出示警察證和蓋公章的抓捕令。只要沒有抓捕令,按照法律就不能隨意抓人。」

    周拂曉聽得很仔細:「如果不是警察抓我,那我要怎麼回去?」

    「還有一種可能是郭慶利安排假的工廠老闆和你對接,以招工的名義把你帶上車。上了車,你就只能跟著他們走了。」蘇文卓停了停:「當然,你要確定和你對接的那個人一定是他們的人,而不是一個真的招工老闆。」

    周拂曉有招工經驗,這倒是不難:「招工都是當場談工錢,我如果要價過高,他還是一定要帶我走,那肯定是郭慶利的人。」

    蘇文卓喜歡他的機靈:「他們帶走你後,可能不會放你在學校里自由行動,也有可能把你關起來刑訊逼供你說出內存卡。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要吃點苦。」

    「沒關係。我受得了。」

    「我們會通過你衣服上的紐扣竊聽器來跟蹤定位你的位置,並且收集你的環境信息。如果你有危險,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施救的,聶哥也會護著你。所以不要害怕。」

    「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蘇文卓握著他的手:「還有一點,你要記住。至少在人前,你的訴求只有一個,就是為你妹妹求公正。你不是要推翻學校或者針對郭慶利,你要的只是逼死你妹妹的兇手伏法。你不知道聶哥是誰,也不知道他的訴求和目的,更不是他的幫手。只有這樣,你和聶哥才都能安全。」

    周拂曉也不想辜負聶韜成和這個團隊:「我會好好表現的。」

    第二天,郭慶利派來的是一輛白色小型麵包車,連牌照都沒有,那個假的招工老闆演得也不怎麼樣。周拂曉上車前,旁邊一個好心人還提醒了他要小心騙子,搞得周拂曉很心虛。

    上車後,「招工老闆」故技重施,一擊電棍,還是打在腰上,周拂曉醒來的時候都在想,他們是不是人手配一個電棍,只知道這一招?

    這次周拂曉被綁在椅子上,屋子裡光線暗,看陳設不是學校的禁閉室,從裡面聽不到外面太多聲音,周拂曉不好判斷他自己是不是已經回到學校里了。

    直到賈新民出現。

    這位總務教官看起來有點狼狽,臉色不太好,黑眼圈都出來了,應該是這幾天的日子不好過,他親愛的郭校長可能把弄丟了內存卡的責任怪罪到了他頭上,導致他夜不能寐。因此,他對周拂曉怨氣很大,進了屋也不說話,手上一條皮帶照著周拂曉先連抽了十幾下!

    地板和牆壁迴蕩著皮帶的抽打聲。周拂曉連人帶椅子抽倒在地上,腰上的傷口立刻就崩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血從縫合線的地方滲出來,不一會兒,被抽打過的地方連皮帶肉冒火,又麻又辣,一陣陣尖銳的錐心的刺痛。

    真動怒了。但周拂曉覺得自己沒有義務承受這股怒氣:「卡不在我身上,你打死我也沒用。」

    賈新民不解氣,啪啪又是兩下。他真的很討厭這個學生,明明只是個孩子,一個他動一動手就能捏死的小螞蟻,他怎麼也沒想到一隻螞蟻能給他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你們應該搜過身了,也檢查過所有行李了,卡確實不在我身上。」周拂曉嘆氣。

    賈新民一步上來揪著他的頭髮,狠狠掐他腰上被點擊過的傷口:「卡在哪裡?」

    周拂曉疼得嘴唇都是白的,一張口,聲音還不太平穩:「為什麼是你來逼供?郭慶利手底下沒有人了?他覺得你就能搞掂我?」

    賈新民被他激怒,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別以為老子怕你!」

    周拂曉嘴角都是血,仍然思路清晰:「不是我以為,是你確實不敢把我怎麼樣。要殺,你們在車上就可以殺了我,拖到現在還沒殺,那就是郭慶利不讓。」

    「但我可以把你弄殘廢,斷手斷腳的滋味嘗過嗎?嗯?」賈新民表情猙獰。

    周拂曉覺得他連威脅人都威脅得不夠聰明:「然後又把我扔到加油站去,等著記者找到我,帶我去驗傷,拍下我的傷情,至少也能定你個故意傷害罪?」

    賈新民眯起眼睛:「你聯繫了記者?」他腦袋總算沒有被怒火完全占領:「卡在記者那裡?」

    「記者每天會給我打一個電話,確保我安全無恙,如果今天的這個電話我沒有接到,然後接下來的12個小時裡面他仍然聯繫不到我,卡里那些錄像片段就會一個一個地放到往上去,」周拂曉頓了頓,補充:「對了,在我被抓之前,他們已經恢復了幾個缺失的片段了。不知道這會兒進度到哪兒了,估計大部分都恢復了吧?」

    賈新民一把將他從地上扯起來:「你在唬我?那玩意兒已經刪了兩年了!」

    「是嘛?」周拂曉面無懼色:「那你們刪的那些渾水摸魚的無關緊要的片段,我是怎麼看到的?」

    賈新民不說話了,他只紅著眼睛圓了鼻孔看著周拂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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