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勝

  天地之外，九重天內的道君，都徹底寂靜了。

  所有人望著那天地投影，天地之力，足以震滅一切，紫霞，遮蔽天穹。

  「二者碰撞之力，已經能與第四境巔峰抗衡。」

  「這是世間真正的妖孽！」第八重天中，那一位身份不低的老者緩緩開口。

  就在老者驚嘆之中，那天地之中，出現一道劇烈的轟鳴。

  只見那八尺長刀，在這一刻，刀尖破碎，一道細微的裂痕浮現，很快，便如若雪崩，裂痕近乎止不住的蔓延。

  仙矛下落，寸寸碾碎，更有靈衍怒吼之身，在下方響起。

  他硬生生的令腳下大地化天地之力，入那神刀之中。

  靈衍的銀髮在動，他臉色隱隱發紅，他望著那神矛落下，其手中那一具琴轟然垂立。

  他望向那紫色仙矛降世，縱然矛尖生裂開，卻仍舊蘊含著恐怖絕倫之威。

  他雙手落在那琴弦之上，十指隱隱染血，融入到那琴弦之中。

  琴弦食血，化作淡紅。

  更有浩瀚法則，從這靈衍的體內而出。

  其一雙銀瞳四周，有金色血絲在蔓延，近乎傾瀉全力。

  「吼！」

  龍吟起，一道血龍，驟然通天而起。

  轟！

  血龍纏在那仙矛之上，龍鱗與仙矛相撼，頓爆轟鳴。

  有龍鱗破碎，亦有仙矛生裂痕。

  靈衍的臉色，在這一刻漲紅，他十指染血，撥弄琴弦，皮開肉綻，動盡了全力。

  一道道神力，席捲入那血龍之中。

  就在這時，靈衍的臉色驟變，只見滿天妖紫中，一抹異色，便如夜中之光，萬分刺眼。

  他已經反應極快，他當即便動體內大道，近乎是壓榨到極致，更有炁在掌心流轉，抽取無量的天地之力，不僅如此，就連虛空之中多少大千世界，也被其壓縮入這一掌之中。

  長煙赫然而落，天地之中，已無氣可成浪。

  一掌轟來，她手中之劍卻是微微一震，旋即，便是一劍斬出。

  不朽大道如若神鏈縈繞在劍身，那一掌之力，剎那間，便破其掌心。

  在墨雪劍，即將斬斷這靈衍之手的剎那，她手腕微動，避開其手，一瞬間，便掠過其身。

  幾縷銀髮，靜靜飄懸在天地中，不曾落地。

  靈衍的臉色，在這一刻，便已經蒼白。

  轟！

  天穹之上，仙矛破碎，血龍也近乎化作天地之力爆散。

  靈衍那一雙銀瞳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自出世天下無雙，未曾一敗，更有真君為其築基。

  未曾想，今日竟會敗給此女。

  「不可能！」

  靈衍猛然爆喝，其手中，赫然便有一枚丹藥浮現，便要入口。

  長煙的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寒意，她手下留情，可此人，卻仍舊不知進退。

  就在這一瞬，靈衍之手，赫然斷裂。

  像有一縷天地線，將其手掌斬斷，那一枚丹藥，也隨之而落。

  靈衍的瞳孔凝縮，那眼眸中，更隱隱有惶恐。

  長煙抬眸，隨之，便將手中之劍收入體內世界之中。

  她未曾看靈衍一眼，似乎此人不值得她入目觀之。

  而是凝望著這破碎的世界，過了許久，長煙方才徐徐出聲，「訴平生無敵，也不過終要一敗！」

  「若這便是同境無敵，未免不堪入目。」

  荒蕪天地中，靈衍扶著斷手，臉色慘白到極致，忽有神虹入天地，將他籠罩在其中。

  長煙微微凝目，體內不朽大道運轉，不斷吞納天地之力。

  這一戰與之前截然不同，靈衍雖敗，可自入地仙以來，同境之中，也只有二人能與她抗衡到如此地步。

  一者為昔日百花界主師妹，矜淵，此女修煉極真法，秘境法皆為大成，論仙元浩瀚，矜淵更在她之上。

  一者，便為眼前此人。

  她長煙自得星空棋盤而來，眼光早已放在了同境之上，而非是同境之中。

  就在她準備恢復至巔峰，等待下一戰時，天穹之上，忽有神虹落。

  轟！

  神光將長煙淹沒其中，她眼眸赫然呆滯，一股恐怖絕倫之力，將其硬生生的帶離了那一界。

  第三重天，煉神地內，巨門大開，長煙赫然從其中倒飛而出。

  身軀落地，隱隱發出一聲轟鳴。

  縱然那神虹之力驚人，她落地之後，仍舊一步未退。

  一雙銀瞳之中，隱隱有一抹涼意。

  她望著那一門許久，都未曾作聲。

  這一戰，她未曾敗，卻有人讓她脫離爭擂之戰。

  這違反了爭擂之戰的規則，蕭塵曾言，清微天之中，以法為尊，卻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帶她離開，在這清微天之中，此人處於何等身份？

  不僅僅是長煙，九重天內，多少巨頭，在這一刻，都面色驟變。

  有人似乎要開口，但很快便合攏了。

  所有觀這爭擂之戰的身影，在這一刻，竟然不約而同的默然無聲。

  他們皆知，長煙未敗，但卻被帶離了爭擂之戰。

  是至高天的存在出手了，或許是那一位真君。

  第三重天，煉神地內，那守住木桌後，巨門前的老者，也從酣睡中醒來。

  他似乎有些睡眼朦朧，望向長煙，「這麼快便結束了？勝了麼？」

  天老並未關注長煙的勝負，而是開口詢問道。

  長煙道：「勝了！」

  「六勝，未敗，有神虹將我從這爭擂戰中帶離！」

  這一句話，長煙說的輕描淡寫，甚至，她未曾有半點怒意。

  但天老身軀卻是猛地一震，像是徹底從迷糊之中清醒。

  他望向長煙，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得六勝！？」

  「六勝！」長煙靜靜而立，「我記得不錯的話，爭擂戰中，勝的越多，有豐厚的獎勵！」

  「有人出手阻攔，斷我之路，你可知是何人！？」

  天老眉頭緊皺，望了長煙片刻後，「這個……我不太清楚，也許是至高天的真君出手了。」

  「不過，也未必會讓你失望！」

  天老忽然露出笑容，「有些時候，未必是壞處！」

  就在這時，從這一層之外，蕭塵以及諸多身影從外走來，為首，乃是一白髮蒼蒼的道君，望向長煙，眼中滿是震撼。

  蕭塵此刻的目光，更是蘊含著笑意。

  雖然知曉長煙會勝，可卻未曾想到，六勝，近乎都是碾壓，爾後更是勝了真君之徒，那一位名傳九重天的存在。

  「不知閣下，願留在這第三重天麼。」

  在諸多第三重天大勢之主的目光中，為首那老者開口了。

  他一雙渾濁的眸子，望向長煙，可也並未抱太大的希望。

  長煙淡淡一笑，「不會久留此地。」

  說著，她又看了一眼天老，「獎勵在何處！？」

  「莫要急切！」天老笑著道：「還有幾步，按部就班。」

  說著，天老的手掌，忽然在那木桌上一敲。

  驟然，整座煉神地的上空，忽然化作一片黑暗，仿佛像是浩瀚空間。

  更有星光匯聚，化作神梯。

  長煙望著那一片空間，踏步入那神梯之上。

  神梯盡頭，長煙腳下，一瞬間便失去了第三重天的景象。

  這浩瀚空間中，長煙靜靜而立，四周，多元宇宙屹立，陡然，在那諸多寰宇之上，浮現出了一道道身影。

  有身影如若一尊巨龍，高不知多少丈，纏繞在遠處的一方巨大形宇宙上。

  也有人，在一方法界上巍然而立，凝望著長煙。

  每一道氣息，都極為強大，在地仙第三境之上，諸多氣息交匯，像是萬河交織，幾重天海，便是長煙，都感覺到有一種震懾。

  若非其心不可摧，在這諸多存在的面前，也要失了方寸。

  「道友。」

  隱約中，一道聲音隆隆響起，是那遠處的一尊巨龍，其身軀不知有幾爪，鑲嵌在那多元宇宙之上，每一道龍鱗，都泛著九色光芒，一顆龍首上，更生有四角，這四角每一角，都仿佛以大道法則凝聚而成，恐怖到極致。

  「八重天，至聖宮，長老之位，可願入之！？」這一尊恐怖的生靈在開口，在場諸多身影，都未曾出聲。

  這是第八重天的存在，邀請著長煙入之。

  只要長煙不愚笨，定會加入。

  一旦入第八重天中，便是長老之位，近乎代表清微天之巔了。

  長煙望著那一道身影，「至聖宮，實力如何！？」

  他在開口問，這一句話，卻讓四周那諸多強者的投影，臉色驟變。

  那盤繞多元宇宙上的生靈，更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大笑。

  這笑聲，如同萬雷作響，整片空間都在震動。

  「至聖宮，不強，宮主有七人，皆為道君第三境巔峰，宮中有三千地仙。」這一尊生靈似乎在笑長煙單純，若長煙是清微天的生靈，絕不會如此發問。

  七人，懼為第三境地仙麼！？

  還有……三千道君。

  哪怕是長煙，也不由微微一怔，清微天之中道君，當真是如同世俗菜市場一般了。

  「道友，我為第三境地仙，以你的資質與實力，若能入我至聖宮，也許不到萬年，你便能入第三境。」

  「宮中，有一寶地，為天龍聖池，輔以修煉乃大好處。」

  他望著長煙，仿佛篤定長煙會選擇入至聖宮內。

  長老之位，相信此人很快便能則路。

  空間之中，一片寂靜，長煙的臉上，卻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不入！」她望著那一尊生靈，淡淡開口，僅僅吐露出兩字。

  剎那間，整片空間都在震動，那一尊生靈下，多元宇宙都化作諸多微塵星雲。

  長煙的目光，也掠過了這空間之上的老者，以及在場恆河沙之眾的巨頭。

  「不必浪費口舌了，我哪一門，哪一宮也不入！」

  長煙屹立空中，淡淡道：「九重天內，我長煙若想攀登，何需借爾等之門！？」

  她對自己之力向來有自信，更有星空棋盤，若她願意，此刻已經屹立在清微天之巔，至高天。

  至高天，一片火海之中。

  有一位老者，盤坐蒲團之上，他的眼眸混沌，似乎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有無數法界，從生到滅，從有到無。

  忽然間，他一雙眼眸微動，望向來人。

  「師父。」

  靈衍低呼，垂頭而跪，他無敵道破，心境頹毀，可即便是如此，更加畏懼，恐懼的，是眼前這一道身影。

  「我可應允，你去參加爭擂之戰！？」老者道。

  「師尊，弟子不願見清微天蒙羞，不願見師尊不悅！」靈衍頭顱愈加深。

  老者的臉上仍舊平靜，「不願讓清微天蒙羞？靈衍，人貴自知！」

  「九重天，你鑄無敵名，便當真自以為是世間無敵了麼？」

  靈衍身軀一震，不敢回應。

  「你生平無敵，可不代表一世無敵。」

  「我曾教訓於你，無敵有二，一為力，二為心，然力有窮時，心卻可無盡。」

  「你徒有其一，卻忘記其二！」

  老者微微搖頭，「你以為，我未曾應允你入爭擂戰中，是為了她！？」

  「我是為了你，平生無敵，便已經不易，若能未嘗一敗，再得一心，或許他日能成為真君。」

  「可惜，你自取其辱，不顧我之言，膽敢私自入爭擂戰中！」

  平淡的話語，讓靈衍身軀微顫，他聲音苦澀，「師尊早知，我並非是那玲瓏天之女的對手！？」

  他忽然抬頭，望向老者的背影。

  老者未曾立即開口，大約在靈衍跪於身前半個時辰，他才緩緩道：「論力，法則，神通，你與她不分上下。」

  「同為地仙第四境，你自詡無敵，可知為何敗的如此容易！？」

  靈衍依舊跪在老者身前，他想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師尊！弟子不知。」

  「還望師尊解弟子心中之惑。」

  老者淡淡道：「就如同方才我所言，人力有窮，心卻是無盡。」

  「你的一顆仙心亂了，如何能與她一戰！？」

  說著，老者手指一點，有一道玉簡浮現，隨之，落在靈衍的身旁。

  「接著，觀悟。」

  靈衍恭敬的從老者手中接過玉簡，隨之他仙念入其中，驟然間，他神色大變。

  他喃喃道：「怎麼可能！？」

  「怎會有人千載入地仙？且初入地仙便能斬殺第七境地仙。」

  玉簡之中，赫然是那玲瓏天之女，平生戰績。

  老者平靜道：「天地之大，不可稱記，有何不可能！？」

  「適才，我動神通推演玲瓏天之際，便察覺到此女，她一生之戰你也看了。」

  「可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