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生活

  長煙的回答，讓他出乎了意料，難以置信到了極點。

  長煙緩緩起身，淡淡道：「一枚接引界玉罷了，便與你交易又有何妨！？」

  「我若想入七重天，甚至九重天，何需接引界玉！？」

  她目光悠悠，透過這客廳之外，望著那清微天內浩瀚的天地。

  「我自玲瓏天而來，同境之戰？我倒是想一觀，這清微天道君，可有勝我之人！」

  長煙微微探手，便將這界玉拋出……如棄敝屣。

  蕭塵徹底呆滯，他滿是難以置信，更猶如做夢。

  長煙卻是噙著淡淡的笑容，九重天，若是同境一戰，她長煙又有何懼！？

  她倒是想見識一下，位列諸天第二的清微天，諸多道君，實力又有幾分不同。

  「你……」蕭塵幾乎是許久後，方才回過神來，剛出口一個字，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雙手之上，接引界玉就在其中，他甚至難以置信，他眼中珍重如性命的機緣，就這樣輕易到手。

  甚至，他都有一絲懷疑，這接引界玉，是真是假了！

  「不過我若是失去這接引界玉，爭擂之戰當如何？」長煙目光平靜，詢問蕭塵。

  蕭塵緩和了心情，方才開口道：「爭擂之戰，你只要拿出玉霄天契約便可。」

  他望著長煙，「放心，你既然來自其餘的大天地，這爭擂之戰，你自可輕易通過。」

  長煙輕輕點頭，蕭塵卻是卻是深吸一口氣，陡然間，他雙手凝訣，只見其眉心，隱隱有血跡滲出，這些血跡，緩緩的飄出，落在這天地之中。

  這些血跡，自動匯成了文字，這些文字，便是那天地契約。

  長煙眼眸微凝，以血成文，這一點，倒是尋常。

  而蕭塵身前，卻足足匯聚萬字，與長煙所言，都書在其中。

  就在這時，蕭塵卻是猛然凝訣，郎朗開口，「蕭塵，請上蒼，定下天地契約！」

  一道聲音響起，在這客廳內迴蕩著。

  下一瞬，長煙的神色驟變，一股浩瀚之力，一閃而逝，在這一瞬，她仿佛像是螻蟻仰望天地遼闊。

  儘管是一瞬，但那浩瀚之力，卻遠遠超乎長煙的想像。

  「這是，天道！」

  長煙瞳孔不斷凝縮，天道之力，而且，是整個清微天的天道之力。

  何為天道？總管一切世界，無盡生靈，輪迴，天地萬物世界一切所生之力。

  這清微天的天道之力，長煙能感覺得到，浩瀚，無情無形卻又是真實存在，制約眾生。

  若是違逆，除非能與整個清微天的天地之力為敵，否則，便會碾為虛無。

  這，才是真正的天道，只有本能，制約天地萬物，祂是公正的，對待萬物皆平等，就如同長煙昔日在地球一般，傳聞昊天上帝便是天道之形，顯化世間。

  就在長煙思緒之中，那契約已經凝縮成玉珠，靜靜的懸浮在蕭塵的手中。

  「這是天地契約，只需要以血書名，入其中便會成立！」

  「契約不可違反，否則，天誅地葬！」

  蕭塵滿是凝重，「我絕非恫嚇，你要考慮好了，莫要到時後悔……」

  話音還未落，長煙卻是指尖滴血，一筆書名，長煙二字，浮現在這玉珠前。

  剎那間，玉珠綻放神光，便將長煙之名，收入其中。

  那玉珠光芒一閃，便化為古樸的石珠，落在這蕭塵的手中。

  蕭塵望著這天地契約，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天地契約定下，這接引界玉，徹底歸屬於他了。

  不可能之事，就這樣發生在他面前。

  很快，蕭塵便收拾心情，他手中猛然一震眉心處，血肉裂開，一抹魂魄凝聚的流彩之玉，便出現在他面前。

  這一枚玉仿若水滴，靜靜的飄落在長煙的面前。

  「這是我七魄之一形成的神玉，你若是捏碎，我仙身定當化作虛無。」

  蕭塵臉色如常，絲毫看不出來這一滴七魄之玉，便是他的致命所在。

  但長煙卻知曉，這蕭塵並未說謊。

  這一枚神玉，與他的魂魄蘊含著極大的聯繫，若是破碎，其仙識便仿若空中樓閣，轟然崩塌。

  「契約已經達成，我若想提升實力，在這清微天之中，當如何！？」長煙也不廢話，直接一句話概括一切。

  蕭塵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整理措辭。

  「如果是想要購買丹藥、仙器的話，商域是必去之地，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的法則，神通。」蕭塵道：「但想要獲得每一重羅天的頂尖之物，卻要入無上天樓」

  「這其中，需要大量的仙源！」

  蕭塵微微一頓，「我一些仙源都留在了府邸內，稍後便去取來，大概一共有七百億仙源！」

  「仙源，是單位！？」長煙微微一怔，不由開口問道，她入玲瓏天乃至玉霄天，仙晶都是通用的，至於這仙源，她未曾聽聞。

  「算是，在清微天內，仙源是介於虛實之間，每一人都會有本命仙源石，可用本命神源石來交易！」蕭塵道。

  長煙鳳眸微挑，旋即，她翻掌，有一座大千世界化作微塵，浮現她手掌之中，「你看一下，這微塵世界之中，大約有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數仙晶。」

  「若是換算，大概在這清微天之中，價值多少仙源！？」

  她未曾想到，這清微天的交易貨幣，竟是虛擬之物。

  蕭塵微微一怔，隨之取來一觀，不由笑了一聲，「這些仙晶都是頂級之物，換算仙源價值同等。」

  「只不過，需要大型商會，方才有實力吃得下。」

  長煙微微一怔，她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考慮不周。

  「話雖如此，不過……入了道君之人，大多都是以物換物，仙晶雖好，卻也比不上丹藥，仙器這些。」蕭塵的話語，讓長煙微微點頭。

  ……

  第三重天，大片靈田，諸多神仙動神通妙法，或聚雲雨，或澆灌清澈神泉，亦有神仙，點殺蟲豸。

  每一片靈田，都有大量的神仙，負責其中。

  年輕者，大多是羽化境，也有神仙境，甚至，長煙看到了一方為首之人，乃是一尊地仙，在第九境巔峰。

  「在清微天之中中，想要獲得仙源並不難，種植靈田，每月都可領到一筆可觀的仙源，約有三百萬至五百萬數，若是靈田中，誕生異種神株，還會得到額外的獎勵！」蕭塵在長煙的身旁道：「他們大多數都是道君強者的後裔，先祖身隕，後輩不爭，但在清微天內存活，卻也不是一件難事！」

  「你看，那是神藥域，每一重天都有，當然，其中的神藥，品階相差極大。」

  「第三重天的神藥，都是在地仙境之下，可對於每一位養藥人而言，便是其性命。」

  「若是能夠培育出一株地仙境之藥，甚至有入上一天的機會。」

  「只不過，這機會渺茫！」

  蕭塵望著長煙，「這些，都可得到不菲的仙源。」

  長煙目光平靜，一年不過三百萬仙源，太少了。

  「一株第四境的神藥，大約多少仙源！？」

  「第四境的神藥，也有高低之分，廉價者，可大片種植，極易存活，也不過三千億那由他數一株罷了，若是頂級之物，難以估價。」

  「不過說實話，我為第六境，這一世還未曾見過頂級的第四境神藥。」

  「便是三千年前一場拍賣會，見過最為昂貴之藥，也不過價值七萬億那由他恆河沙數罷了，那一株神藥為仙心花，在第五境。」

  「傳聞仙心花，可令一位毫無修為之人，入地仙，卻也不知真假。」

  蕭塵一旁帶路，微微一笑，「我帶你來此地，不過順路一觀，於你而言，你自是不可能再次種田。」

  長煙之傲，她隱隱能察覺得到，那是一種無敵之姿，似乎不將天地眾生放在心中。

  長煙望著這諸多生靈，各司其職，看不出其中有何兇險，這種安然，卻是如同昔日地球華夏一般。

  在諸天萬界，乃至玲瓏天、玉霄天，哪怕再弱小的生靈，也要拼命爭奪，否則未必能夠輕鬆存活。

  大族壓小族，小族欺遊人，強者為尊，一切以實力而定高低。

  清微天之中，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面。

  走過兩域，遠處，一方浩瀚樓閣便浮現在長煙的眼中。

  這一片區域，強者如林，來往近乎都是地仙，不過近乎都是低階道君。

  可那也足夠驚人了，要知道玲瓏天之中，道君之眾，明面之上未必有萬位，可以說地仙便是巔峰，但在這清微天一處街道之中，第九境道君，甚至不下於十萬之眾。

  這是長煙的估計，至少她與蕭塵遊走，便看到不下於十萬道君。

  「商域乃是每一重天最為繁華之地，其中，神藥、功法、傳承、兵器……甚至侍女，都可在其中選取，得到！」

  說到此處，蕭塵望著長煙，「但你不要誤會，哪怕是侍女，卻也並非是奴僕，侍女與其主也只是僱傭關係，並非便可以肆意輕辱，若是有主凌辱侍女，若是被發現，會遭遇重罰，這種重罰，由情況而定。」

  「當然，若是侍女瀆職，為其主者，也可同主僕契約中，作出一定的懲罰，甚至申請天地裁決。」

  蕭塵的話語，讓長煙再一次驚訝，她眼眸微凝，「我很好奇，此地當真如同你言之一般，那般公平公正！？」

  「渺海之下，或許便是洶湧暗流。」

  她看出來了清微天的模樣，似乎，無論是比玲瓏天，亦或者玉霄天，都是更高級的文明。

  可作為位列十方諸天第二，一方大天地，當真如此公平麼？便是昔日於太陽系不過一縷塵沙的地球，也日日夜夜爭鬥，她可不信此處當真公平無暇。

  所謂的公平公正，她看到了太多，但人心難測，哪怕是規則如天道，也有人能從其中尋摸縫隙。

  蕭塵卻是一笑，「或許如你所言，但你卻不得不承認，若是能夠避開一切，甚至連天地裁決都能夠避開的存在，又怎會是弱者，又怎會甘於庸庸碌碌。」

  「清微天內，仙源易得，法則神通易得，資源易得，更有九重天，無數強者，都在爭先恐後，想要進入到上一重天。」

  「甚至，在通天塔前，祖碑有書，九重天，本就是為爭世間之強，安世間之弱。」

  「強者，有強者的登天之路，弱者，有弱者的安世之法！」

  蕭塵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抹驕傲，「這，便是清微天。」

  長煙眼帘之中，浮現出複雜。

  「生存，與生活之別麼？」她忽然一笑，「看來，我曾在的天地，的確與這清微天，相差的不止一籌！」

  蕭塵卻是搖頭，「每一方大天地，既然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說差也未必。」

  「若打算爭強者之路，這清微天的生死搏殺，爾虞我詐，的確超過其他大天地不少。」

  「清微天內，強者太多，一些時候，不得不決出生死！」

  「你可知，我為何不惜一切，求這第七重天的接引界玉。」

  蕭塵輕聲一嘆，「我入第三重天之後，常坐觀引神台，觀靈田域，神藥域，看那眾生，安然知命，不爭不奪，百年如一日，從初生，再到老去，短短數百年，或許便道盡一生！」

  「這樣的生活，當真便是活著麼？」

  「或許，在他們安身知命的那一刻，便已經死去了！」

  「或許，他們樂在其中，反倒是我，在選擇登天之路時，便已經看到了末路終途。」

  蕭塵的聲音，有幾許滄桑，也有幾許嘆息。

  他對於長煙，有感激，感激長煙將第七重天的接引界玉送於他，這是一場不可想像的機緣。

  使得他，一些心頭所思，也觸景生情，發出感慨。

  長煙微微抬眸，靜靜的望了一眼蕭塵。

  「人無不死，木無不枯！」

  「縱然大志，也不過是一夢入世！」

  「既為道君，享有無窮壽元，自然不同於凡人。」

  前方，一道浩大的建築，浮現在二人的面前。

  蕭塵微微一怔，他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在世，不過求一場黃土心安！」

  「長生路，得之我容易，失之我命！」

  「這便是商域最為繁華之地……」

  他望著那巨大之城，緩緩道：「天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