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定罪

  蘇家內，有一位中年人臉色蒼白，走入到這樓閣之內。

  他眼中有不解，也有一絲茫然。

  直至，他走到長煙與蘇若離的面前，躬身下拜。

  「外門李鶴，見過七長老。」

  他深埋頭顱，以表敬畏。

  七長老眼裡含怒，神仙威壓，隱隱凝而不發。

  「李鶴，你可知罪？」

  沉緩之音落下，李鶴身軀微震，他不敢抬頭。

  「七長老，李鶴在家族內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疏忽！」

  「自七長老傳音入耳，李鶴便多有思索，但卻實在是不知做錯了何事！」

  他聲音滿是苦澀，亦不敢有半絲不敬。

  七長老望著李鶴，這才冷哼一聲。

  旋即，他將蘇若離之事訴說，卻讓李鶴的身軀猛然一震。

  垂下之頭，臉色急劇變化。

  「李鶴，年年撫恤都不曾少有，萬道仙城內皆知，蘇靈楓夫妻是得到我蘇家之令，前往禁地以謀機緣，卻不甚隕落。」

  「如今，蘇靈楓之女卻孤苦伶仃的在萬道仙城十七年，那些撫恤去往何處？可是你與那蘇全私吞？」

  七長老手掌猛然一震，手下之仙木直接被震為齏粉，諾大的木桌上浮現出一個窟窿。

  「私吞撫恤，於我蘇家乃是大罪！」七長老憤然而起，「你可有什麼話想說！？」

  李鶴額頭上冷汗不斷泌出，他身軀在顫抖，緩緩抬頭。

  他望向蘇若離，一雙眼眸注視著其面容。

  「七長老，此女何以見得，便是蘇靈楓之女！？」

  「我曾經在萬道分家見過蘇若離，可卻並不是此女！」

  李鶴雖然滿頭大汗，但眼眸內卻緩緩鎮定下來。

  「你見過蘇若離，不是此女？」七長老眉頭一皺。

  「李鶴怎敢欺瞞七長老，我年年去往萬道仙城，年年送上撫恤，也年年見過蘇若離，可以斷定，的確不是此女。」李鶴深吸一口氣，「可惜，如今萬道仙城蘇家分支，已被人屠滅，恐怕死無對證。」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蘇全偷梁換柱，故意拿其他的蘇家血脈之人來欺瞞於我！」

  「李鶴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等之事，還望七長老明鑑！」

  七長老的眉頭緊皺，他望向蘇若離。

  此刻，蘇若離的眼眸內卻是一片呆滯。

  她父母，是因接到蘇家之令前往禁地而死。

  哪怕是蘇若離，也是如今知曉，蘇全未曾與他言語過。

  即便如此，蘇全竟然還年年吞他父母以命換來的撫恤金，更奪走長煙姐為他鑄造的宅子。

  一切，讓蘇若離手指緊緊握起。

  哪怕是孤苦伶仃，蘇若離也從未曾怨天不公，憤世嫉俗，但在這一刻，蘇若離卻仿佛明白了什麼叫做怒火中燒。

  蘇家，蘇全……

  忽然間，蘇若離卻是目光呆滯，蘇家已經滅了，雖不是她所為，但也與她有關，她如今，憤怒又有何意義？

  就在蘇若離心中幾輕波瀾時，一旁的李鶴卻是望向蘇若離。

  「你說，你這十七年，都是在萬道仙城，蘇家之外生活？」

  他似乎有所狐疑，望向蘇若離。

  「既然知曉，你為何一月後方才來玄元仙城？」李鶴眼眸如霜，他緩緩道。

  「若你所言為真，這十七年來你孤苦無仃，蘇全對你如此，你對蘇家可無半點恨意？」

  李鶴之音落入蘇若離之耳，卻令他臉色更加蒼白。

  「我不曾恨大伯，只是不喜他而已！」蘇若離向後退出幾步，聲音隱隱發顫。

  李鶴意欲再言，長煙卻是緩緩踏步而出。

  自始而終，一雙眸子皆為平靜。

  「蘇家，便是如此訓外門弟子的麼？」一句話，直接讓李鶴的話從嘴裡咽了下去。

  「如爾等所言，蘇若離應是蘇家神仙之後，區區一介外門弟子，敢如此質問。」長煙淡淡一笑，「你不覺得，太放肆了麼？」

  「以下犯上，蘇家之規，莫非無不敬之罪，這四個字？」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頓時讓李鶴面色驟變。

  他連忙再次垂頭施禮，「七長老，李鶴只是覺得心有疑惑，所以忍不住發問，絕非此人所言以下犯上……」

  「夠了！」七長老淡淡的瞥了一眼李鶴，旋即，便轉頭望向長煙，「你是何人！？」

  「蘇若離之姊。」長煙淡淡一笑，按身份來說，這十七年，蘇若離都是以此身份照顧祂

  「原來如此！」七長老輕輕點頭，「我會懲戒於他！」

  「僅僅是懲戒？」為長老者，下屬犯下如此大的罪責，一句懲戒，便能了事麼？」長煙緩緩開口。

  「罪責？以下犯上的確不對，但也談不上是罪責！」七長老皺眉道。

  長煙淡淡一笑，「此人負責前往萬道仙城，發放撫恤，卻被蘇全輕易所瞞，這便是失責。」

  「而那一筆撫恤金至今也未曾入蘇若離手中，讓她孤苦伶仃十七年，無依無靠，這便不僅僅是失責了。」

  「如今，此人又非但不曾有半點愧疚，因急於擺脫罪責，反而懷疑蘇若離一介羽化三品與屠滅蘇家分支有關，意欲誣陷神仙之後。」

  「這，還不算是罪責麼？種種相迭，應該是大罪才是。」長煙微微一笑。

  一番話語，讓那七長老微微愕然。

  他望著長煙，若真是如此，李鶴豈止是大罪。

  李鶴的身軀頓時顫抖的厲害，他卻不敢說一個字。

  「那你覺得如何？」七長老皺眉許久，看了一眼長煙，他乃神仙，更是一族長老，眼力還是有的。

  此事可大可小，不過按照長煙所言，此罪，怕是絕不可輕饒。

  長煙看都不看那李鶴，一雙眸子依舊冷靜，輕描淡寫開口：「殺了吧。」

  「如此之人，不殺，何以平蘇靈楓夫妻亡靈之憤，何以平蘇若離十七年所受之苦？」

  「何以，定蘇家全族上下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