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請求

  「給你織？」紀桃桃問。

  「不是。」

  傅淵森的否認讓紀桃桃接毛線的手微頓。

  她錯愕的抬起頭，不解道：「那是？」

  「我爺爺！」

  提到傅老爺子，傅淵森表情緊繃了幾分，心情也倏然變得沉重憋悶。

  即便他沒說，紀桃桃知道傅老爺子在他心裡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

  認識他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楚的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

  許多時候他的人都是一種非常平和，甚至冷漠的狀態。

  「我爺爺最近身體不是很好，但我因為某些原因暫時還沒辦法回家，而且，我們家裡比這邊冷，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給我爺爺織一件圍巾和毛衣。」

  「帽子不需要嗎？」紀桃桃問。

  傅淵森愣了下，遲疑道：「那樣你會不會太累了？」

  「不會。」

  紀桃桃摸了摸懷裡的毛線。

  線質柔軟貼身。

  一看就是傅淵森靜心挑選的結果。

  「不過你得大概和我描述下你爺爺的身形，這樣我也好下針，毛衣這種東西稍微大一點可以，但如果大的太多就不暖和了。」

  傅淵森微揚下巴指向她懷裡的毛線袋，「裡面有我爺爺的尺碼，他和你爺爺一樣高，但身體比他稍微壯碩一些。」

  紀桃桃這才發現裡面夾著的紙條。

  上面標註著傅老爺子的身長，袖長以及肩寬的數據。

  「看來你今天是有備而來呀！」她打趣道。

  傅淵森緊繃著臉道：「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我就得找其他人幫忙，但不管找誰，這些數據都是必備的自然得提前準備好！」

  「就算我對其他人沒空，對你也必須有時間，何況，這活不難。」

  不僅是毛線，就連粗細不一的毛線針都給她準備好，讓她不用在材料上操心。

  「年前能織出來嗎？」傅淵森問。

  「我著急也沒那麼著急。」他補充道。

  紀桃桃思忖了下道：「最快一個星期。」

  「這麼快？」

  傅淵森微蹙著眉頭，不贊成道：「你別為了幫我織毛衣就不休不眠，到時候弄壞了身體，得不償失。」

  「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愛惜我的身體，任何人或事都不值得讓我去犧牲自己的健康，畢竟，我的命不僅是我的命。」

  說完，紀桃桃就將毛線放在腳邊的竹籃里，拿出裡面的布料繼續裁剪和縫製紀六嬸的包。

  傅淵森坐在她對面，眸光深邃的注視著她，裡面閃爍著紀建元他們看不懂也不理解的情緒。

  紀夏珍看了看傅淵森，又看了看紀桃桃，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只有紀冬霖全程冷著一張臉，身上散發著陰鬱不爽的氣息，但礙於傅淵森在場，誰都沒去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他們連話都很少說。

  沒辦法，傅淵森身上的氣息實在太過強大，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感到畏懼和束縛，甚至連說話都變得小心謹慎了許多。

  半響後，紀冬霖忽然開口道：「紀桃桃，你不問下我和爸爸今天賣了多少錢嗎？」

  紀桃桃頭也不抬道：「叫姐！」

  紀冬霖頓了下，氣鼓鼓道：「我就不。」

  「你什麼時候學會叫姐再來和我說話，我可不想和一個眼裡沒有長幼和禮貌的人說話。」

  紀桃桃聲音極為平和，卻把紀冬霖氣了個夠嗆，但更多的是彆扭。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當著紀桃桃的面就是叫不出這聲姐！

  「你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還一口一個二姐嗎？怎麼到了你二姐面前，她就變成紀桃桃了？」傅淵森笑著打趣道。

  紀桃桃抬頭望向紀冬霖，一臉戲謔。

  紀冬霖面色微僵，很快一股紅暈順著他的脖頸向上蔓延開來。

  見他這樣，紀桃桃他們眼裡的笑意深了些。

  他們對紀冬霖的彆扭心知肚明也非常喜歡他彆扭又可愛的關心和耿直。

  在他們的目光中，紀冬霖倏然起身，「你愛問不問，我還不樂意告訴你呢！」

  說完，他大步向外走去。

  紀桃桃好笑的看了他眼，隨即又低下了頭，繼續忙手裡的活。

  見狀，傅淵森：「你這是做的什麼？」

  「包！」

  紀桃桃抬頭沖傅淵森笑了下。

  昏暗的燈光將她那張臉襯得越發的美麗動人了。

  以至於，傅淵森有那麼一瞬間的閃神。

  「回村這些日子六嬸幫了我挺多的，這個小挎包就是給她做的，算是我送她的新年禮物。」

  「每一個幫你的人，你都要這麼感謝嗎？」傅淵森微斂住神情，沉聲道。

  「我不就沒感謝你嗎？」紀桃桃反問道。

  「就像你說的我橫豎都是要欠你的情，不如一次多欠點，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能力回饋你，給你爺爺編織的毛衣就當是朋友間的互幫互助。」

  她們精靈一向講究因果。

  不喜歡和太多人有太多無關緊要的牽扯。

  這樣她們報答起來會非常麻煩還會生出很多是非，這也是她當初痛快答應傅淵森只欠他一個人的原因。

  傅淵森緊繃的臉聽到紀桃桃的補充後頓時就柔和了下來。

  他沒覺察到他的神情變化，但卻被一旁的紀夏珍瞧了個正著，讓她不由得向紀桃桃投去羨慕的目光，能被這樣的男人喜歡應該是幸福的吧？但她妹妹值得。

  不像她……

  想到那個久未露面的男人，紀夏珍眼底的光瞬間滅了，耳邊響起紀桃桃之前說過的話，或許……她該做出決斷了。

  正想著堂屋大屋嘭的下被人撞開了。

  紀冬霖氣呼呼的闖了進來。

  看到他的瞬間，紀桃桃眼裡頓時溢滿了笑。

  少年的臉頓時僵住了。

  半響，他憋出一句，「紀……二姐。」

  「誒！」

  紀桃桃應得極甜。

  她伸手拉過少年的手，表情寵溺，嗓音輕柔：「臭弟弟乖，過來跟姐姐說說，今天在縣城都有誰欺負你了，他們又是怎麼欺負你的，你告訴姐，回頭姐挨個去找他們算帳，敢欺負我的弟弟，他們活膩歪了！」

  「你……誰要你的保護，我才不稀罕你的保護！」

  話是這麼說，但少年始終沒有甩開那雙緊握著他的溫暖柔軟的小手。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都還記得這個冬天的夜晚少女柔美臉上的笑以及他掌心那股久經不散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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