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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合道

2023-10-28 05:10:01 作者: 臨劍
  犬衛尉、郎中令與馬太僕等重臣,都當著眾人的面向司徒雲夢復命,頻頻報捷,眾人愈發充滿信心,但有個人卻愈發心神難寧。

  那人自然就是長天。

  韓夜心裡清楚得很,形勢越是明朗,長天逃跑的可能就越大,所以揮舞魔劍不斷向長天進招,明知故問地道:「怎麼?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大勢已去……該找準時機遁走了。」長天早沒了心思與韓夜拆招,也顧不上屢次被魔劍斬中而折損了魂魄,瞟了瞟周遭情況,心道:「四周都是強敵,上空又被這小兒布置了什麼真武誅仙陣,想來他前番有所保留,正是給這個奇怪的陣蓄力,如此一來,倉促飛天遁去顯然不智,唯今之計,只好從人手稀薄的山門突圍,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念及於此,長天大喝:「黃口小兒,休要猖狂!」話音未落,手底的招式陰毒多了,化作一道道黑魄直攻韓夜下路,韓夜雖然並不慌亂,但一時間也只好後退。

  「就是現在!」長天瞅准機會,爆喝一聲,向著四面八方放出數百道黑魄,目標自然不止是韓夜,而是在場所有蜀山弟子!

  「後會有期!」長天自知眾人無暇追趕,縱身一躍,朝著山門飛奔而去,才邁兩步,只聽得撲通一聲,整個人突然栽倒在地。

  「哼。」韓夜寶劍圈轉,斬破了所有黑魄,終於嘴角上揚,道:「是不是突然覺得身體很重?」

  長天冷汗直冒,勉力站起身來,心裡卻還在盤算著如何脫身,是故沒有開口說話。

  眼見四周的黑魄都被司徒雲夢、長風、元雲、元頤等各界高手齊齊化解,韓夜這才道:「你的吸魄大法固然厲害,但並不是真的完全虛無,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用紅蓮落神劍和你硬拼。」

  長天心下一駭,摸了摸背後,這才發現背上竟然插滿了許許多多的梅花鏢,這些梅花鏢乃精鐵所鑄,自然會被雷霆禁屠界的磁場影響,使長天的身軀變得沉重不堪!

  「哈哈哈!」魔劍薛燕大笑了起來,說:「老烏龜,姑奶奶可不是只有做人的時候才會玩暗器啊!」

  「壞就壞在自己不知道痛,不然我和燕兒思考很久的方法也不一定奏效。」韓夜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長天,只道:「你方才不是說我心不在焉、未出全力嗎?我現在就使出全力給你看!」說著,單手朝天一揚,空中真武七星發出耀眼光芒,每顆星星都發出一道劍光,直射長天。

  長天不敢大意,一邊躲避一邊想拔去背上暗器,怎奈受暗器所累,躲閃不及,被第一輪劍光轟了個正著、重傷倒地,只得化出黑魄修復元神。

  「我當然知道一定能贏你,但你要是逃走,豈不會去害更多無辜的人?」韓夜一手催動真武誅仙陣朝長天射出陣陣劍光,另一手則祭出魔劍,將血氣納入其中,施展出紅蓮落神劍。

  長天又吃了一輪真武劍光,單手作訣,往地上一鑽,想要遁地離開,沒成想那土地怪異得很,竟沒讓他鑽進去,反令他摔了個倒栽蔥。

  「沒用的,雷霆禁屠界可以改造土壤,這塊地現在是我的地盤了。」話語間,韓夜已經成功解/體,將魔劍擲向高空,只道:「燕兒,上空交給你。」

  「放心交給我薛女俠吧!」薛燕說著打了個迴旋,飛到真武七星之上,幫助加快了真武誅仙陣的運轉,那七顆星星發出更頻繁的劍光,齊刷刷射向長天。

  「別太得意!」長天惱羞成怒,耗盡百條黑魄,渾身掀起一股黑風,吹向方圓百丈,終於將背後的梅花鏢也逼了出去,但韓夜也化作一道藍影沖入黑風當中,一拳打在長天臉上,長天猝不及防飛了出去。

  但聽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頭碎裂聲,眨眼工夫,長天就被韓夜踢過來打過去揍了數十招,很快又被一腳踢出黑風、飛向空中。

  「老賊!你的報應來了!」薛燕義憤填膺地喊著,真武誅仙陣的劍光一遍遍射穿了長天的身體,與此同時,韓夜也已飛到了他的上方,因為解/體,真武劍光依然可以穿過他的身體射向長天,而他硬是沒給長天任何機會,在如雨的劍光中一頓拳打腳踢,又將長天踹到了地上,揚起陣陣塵土。

  「如果是因為家仇,我或許可以放下仇恨。」韓夜一拳將長天打飛出去,又一腳將他踢了回來,這樣,長天一直都保持在雷霆禁屠界和真武誅仙陣的範圍當中,真叫求天無路、入地無門。

  「但因為你的一己之私,無辜百姓枉死,眾多生靈自相殘殺……你該下地獄!!」韓夜一計掃腿撂倒長天,將他摁在地上疾速揮拳擊打,很快就打得地面凹成了一個方圓十丈的大坑,而上方的真武劍光也不斷地消耗著長天的生命。

  幾十,數百。上千!

  一縷縷青煙從長天身體竄出,飛上天空,天空也仿佛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塵。

  「結束吧!八年的噩夢,眾生的噩夢!」韓夜將長天打得支離破碎,空中的真武七星也漸漸暗淡消失,他這才縱身一躍,握住飛來的魔劍,朝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長天俯衝下去,喝道:「紅蓮千斬!」

  但聽劍鳴長嘯,人落地,雄風吹起,魔劍已經插在了長天胸口上。

  「呃啊啊啊!」長天怪叫著,整個人在地上抽搐了一陣,突然砰地一聲爆裂,碎作漫天血肉,同時,無數黑魄從他破開的身體裡脫離了出來,四散而出,飛向遙遠的鬼界。

  「爹、娘、司徒伯伯,還有鳴劍堂……」韓夜略顯疲憊,將魔劍中的血氣收歸體內,望著滿天飛逝的魂魄,藍衣隨風,長發飄然,終於,他握緊拳頭、仰天長嘆道:「終於結束了,這場噩夢。」

  司徒雲夢抹了抹眼角的淚,緩緩走到韓夜身邊,說:「這些年苦了你了,阿夜。」

  「雲夢,比起你我不算苦啊……這八年來你身邊都是這些險惡之徒,你卻一塵不染地等著我,你真好!」韓夜轉身望著朱梅竹馬的司徒雲夢,八年了,他早就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而司徒雲夢也長大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一時間,感慨萬千,韓夜把司徒雲夢抱在了懷裡。

  即便相擁的次數已不少,這一抱也顯得尤為突然,司徒雲夢不禁玉面微紅,但心裡卻明白,或許是韓夜太高興了,又或許,他累了,不自覺地,雲夢雙手就環住了他的腰身,柔聲道:「你也好。」

  薛燕環繞著夜夢二人,韓玉也走了過來,沒有多話。

  「是時候了。」韓夜撫摸著司徒雲夢的秀髮,端看她的俏面,見她紅玉般的眸子又變得清澈如水,心想:「她跟著我受了這麼多苦,應該給她個名分了。」想著想著,抬起頭,發現蜀山眾人和里蜀山的妖精們都望著自己和雲夢,似乎在等著什麼。

  「各位。」韓夜自然地脫開懷抱,牽起司徒雲夢的手,用剩餘的真力將話語傳了出去,即便思過峰都能聽到他嘹亮的聲音,只聽得他鄭重其事地道:「我要娶她!娶司徒雲夢,娶你們的飛凰公主!蜀山弟子也好,里蜀山駙馬也好,我想和她有個家。」

  司徒雲夢猝不及防,抬頭望著韓夜,繼而熱淚盈眶、無語凝噎。

  蜀山眾人默不作聲,里蜀山的妖精們也是一愣,但很快,這群「離經叛道」的妖精們沸騰了起來。

  「好!」三公九卿帶頭叫好。

  「我們等好久了!」

  「就在里蜀山辦了吧!」

  「駙馬爺,你可要好好對我們公主啊!」

  眾妖你一言我一語,鬧開了鍋。

  韓夜低聲對司徒雲夢道:「地方你挑,去哪裡無所謂,關鍵是不能委屈了你。」

  面對這麼多人關心,司徒雲夢實是緊張的不得了,雖然知道嫁給韓夜是早晚的事,難免還是矜持不已,於是五指緊緊抓住紅袖,糾結了老半天,這才對眾人大聲道:「各位,我……!」

  「啊!!!」

  司徒雲夢才說出一個字,立馬被這一聲慘叫給蓋過去了,眾人都轉頭去看,只見長風早就飛到了山門前,手裡無塵劍已然刺穿了一個人。

  那人墨綠道袍、山羊鬍須,不是長天卻是何人?!

  「師兄,上過一次你的當,以為我還會再上第二次?」長風神色肅然,道:「吸魄大法的黑魄雖然用盡,可你頂多是功力盡去,人並沒有就此死去,於是借著隱身符想要悄然離去?」

  「哼,我不服氣!」長天憤恨地說:「我明明比你和長空來得早,師父偏心,把你們兩個教得遠勝於我,天底下原本就沒什麼公平事!」

  「這麼多年了,你竟還想不通。」長風露出了憐憫的神情,道:「師父如若在世,只會覺得錯收了你這個弟子。」

  「又是這種表情!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在乎師父怎麼看我!」長天迎著無塵劍,身體一點點往前挪,直至胸膛頂住了劍格,他才高舉雙手道:「我們本就不是一類人,我只為自己活,也只為自己而死!!!」言畢大喊一聲,身體化作齏粉,隨風飄散,終於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長天既死,蜀山之危也終於得解,長風、元頤、守真、元雲等幾位長老又擔心起了太和的狀況,遂一同趕到了太極殿。

  進到殿中,長老們一眼便望見懸於殿中的那位長眉老者,此刻他哪還有什麼四象分身?早就歸於一體,身影也變得尤為飄渺玄虛,仿佛輕輕一碰便會消散。

  「這是怎麼回事?」元雲看向眾位師兄弟,又是焦慮又是不解。

  「唉,看來師叔早有去意。」元頤嘆道:「師叔雖然能施展出四象分身,但四個分身同時要消耗靈力維持四時法陣,且這四種靈力又各不相同,我們原該知道,師叔實難久持。」

  守真也搖頭道:「我們都被師父騙了,還以為他真的胸有成竹。」

  見眾人一臉擔憂,太和卻淡然笑道:「呵呵呵,若非如此,你們又如何安心驅除妖邪呢?在凡間,神仙並非永恆不滅,即便不守此陣,我也已時日無多。」

  「師父!」守正三兩步走上前,向太和跪下身來,誠惶誠恐地道:「弟子不孝!未能早日領悟,有負您的所託!這四時法陣,請讓弟子一力承擔!」

  「修煉不宜操之過急,宜循序漸進,怎是不孝?」太和面色慈和,問守正:「你已修成滄海之境了?」

  守正凝重點點頭,道:「是,弟子在清律堂中每日對著先靈冥思,如今已大徹大悟,修煉得道。」

  太和聞言,滿意地笑了一笑,而後才高聲對長風等人道:「蜀山長老,速來接陣!」

  長風、守真、元雲、元頤一聽這話,自然快步上前,托住了四時靈球。

  守正則三分疑惑七分擔憂地道:「可是師父,你現在的身體,為何?」

  太和淡然道:「其實我早已了無牽掛,師兄弟們相繼乘鶴西去,我本也不該留於這世上了,而今將自己的一份力融入四時靈球,也算為人間正道盡了綿薄之力。」

  蜀山諸長老雖久經世事、看得很開,但對太和突如其來的離世,依舊有些無法接受,這其中尤以守正為甚,守正一聽太和為修復元靈做出如此犧牲,二話不說,跪在太和身前磕起頭來。

  太和似已料到守正會如此,既不驚慌,也不勸阻,只是微笑著頷首。

  守正磕了三個頭,仰頭望著太和,道:「師父!弟子本是武林盟主,卻因種種原因放下一切、來此修道,後受您諄諄教誨,獲益良多,無以為報,只能如此!」

  太和寬厚一笑,說:「為師也收過不少徒弟,但論及性子,你最重情義、放曠不羈……但須記住,你已修煉得道,從今往後,凡事宜多看開,神龜雖壽猶有盡,生老病死是常情,神仙也不例外,若是能為後世留下一些東西,才不枉此生,『無為』亦是有為,只看為人所為。」

  守正站起身,抱拳道:「今後蜀山之事,必當殫精竭慮、鞠躬盡瘁!」

  太和落下地來,單手豎掌朝老君神像施了個禮,這才向眾長老道:「為防有失,蜀山長老須全力維持四時法陣,不得有誤。」說罷,又看向守正,道:「守正,而今群龍無首,你既已出關,蜀山的一切事務都該交由你處理,尋找五靈珠一事,也須著落在你身上。」

  長風潛心施術,點頭道:「守正師弟,師叔所言極是,自即日起,蜀山一切事務由你代為管理,我等也好安心修復元靈。」

  守真也道:「至於重建蜀山,師弟勿慮,飛凰公主與里蜀山群妖俱在,齊心協力,應非難事。」

  太和見幾位長老都能安排妥當,一捋長須,語重心長地道:「天下第一仙派,呵呵,為了這名頭,蜀山背負了許多,這也是很多道友不願稱第一的原因,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既稱第一,就絕無置身事外之理。浩然天地,正氣長存!」

  「是的,浩然天地,正氣長存!」守正肯定地說著,目光里充滿了肯定,說:「師父給我取了這個道號,也是為此。」

  「好,呵呵呵。」太和一捋長須,面容祥和地步向太極殿大門,感嘆道:「從前是我太過執著,總是放心不下千年蜀山基業,其實,徒兒和師侄們早就成了中流砥柱,而我這老不死的仙人,也到了逝去之時……大江之水東去流,浪濤起伏何曾休?五百光華終將逝,且待後人解煩憂,呵呵呵呵……」

  太和步出殿外,迎著白光,影子拉得老長,枯瘦的身影終於漸漸消逝、化為虛無,天地之間迴蕩著他的笑聲,道:「今已無憾,眾位師兄弟,老夫來也,呵呵呵。」

  守正雙手負於身後,怔怔望著門外,內心也漸漸歸於平靜,心道:「人間大亂,盤古虛靈將至,神界卻全然無知……說什麼神權天授,人吶,危難之時還得靠自己。」

  那麼,人間蜀山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神界是否真的全然無知呢?

  顯然不是。

  在神界的某處殿堂中央,九天玄女正肅然立於天書之下,天書有常人大小,金芒四射、靈氣逼人,玄女只消目光微微一動,書便翻頁,正好看到了司徒雲夢一襲紅衣、號令群妖的情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神與神其實都一樣,都愛作出一副偉岸全知的模樣,裝腔作勢,只不過有些神是真糊塗,有些神卻是裝糊塗。」一個男聲迴蕩在殿堂當中,久久不散。

  「你認為我是哪一種?」九天玄女眼睛一閉,天書變小變暗,最終飛到一旁的黃金書架上。

  「最會裝糊塗的是道德天尊他老人家,你還排在他後頭。」男聲漸漸清晰,數道金光從殿堂四面的柱子上射到一處,合而為一,現出一個九尺男子的身影,此男子身著金衣,頭戴冕冠,渾身布滿了白蟒鱗片,一雙閃耀白芒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來到九天玄女面前道:「在人間這十數年,小仙女學得不錯,還和妖魔稱兄道友,傳出去了,你這個執法天神顏面何在?」

  「我並不知情。」九天玄女面無表情看向眼前這位神靈,又道:「還有,我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管,你還是看好天帝寶庫吧,金神蓐收。」

  蓐收忽而笑了,道:「是,你並不知情,只不過有事沒事就到我書庫來借玄機天書看,看的全是蘭香的近況,也多虧我與你千萬年交情,要不然,六界都會知道你九天玄女竟是這樣的神。」

  九天玄女不慌不忙地問:「我是怎樣的神?」

  蓐收說:「表面上叫蘭香下凡找瑤光的轉世,其實要找瑤光轉世,對你而言不過舉手之勞,可你卻騙天真的蘭香,讓她在人間過了十八餘年。你保護她,卻用靈力封印她,你監視她,卻無論發生多大的事,也絕不插手干涉,你到底還有沒有執法天神的樣子?」

  「那麼,你口無遮攔,便有司秋之神的樣子嗎?」九天玄女針鋒相對,又話鋒一轉,說:「她與其他人不同,我之所以如此,只因背負著另一個重任。」

  蓐收略略一驚,又恢復神色道:「你不必說是什麼重任,我也猜得出是誰了。天帝與她素來有隙,這名字是說不得的,只不過天帝久居赤天,不及這位了解人間實情,而且,她也早就不在人世。」

  「你我心知肚明。」九天玄女面色沉重地道:「明知地脈有損,盤古虛靈即將出世,此乃劫數,九天十地的神魔也無法置身事外,雖然想的不一樣,目的卻是一樣的。」

  蓐收說:「是的,你雖然有耐心,天帝卻等不及了,他現在諸多顧慮。」

  「有顧慮也是當然。」九天玄女冷淡地道:「以蜀山一派之力,要修復盤古元靈何其難也?如要幫助蜀山,則勢必眾神下凡,天帝是擔心魔界藉機偷襲,那麼盤古之危能否解除尚還未知,神界卻難免為魔界趁虛而入,乾坤易主。」

  「他不是裝糊塗,我看,是真糊塗。」蓐收神情變得嚴峻,道:「可你卻是裝糊塗,既然不能違背天帝的旨意、擅離職守,只好把蘭香下放到凡間,把希望寄託於蘭香身上。」

  「或許有一天,我們都不再屬於這個時代。」九天玄女嘆了口氣,茫然望著前方,道:「日月流轉,如今的三皇也僅剩天帝這一皇了,我原以為保護好蘭香,放在神界,她便能汲取靈氣、茁壯成長,但這麼多年過去,她還只當自己是個仙女,毫無長進,所以我等才決意把她放到人間歷練,人間兇險萬分,事實上,她確實成長了,可惜,路子走得有點偏。」

  「所以她說要去魔界,你非但同意,心裡還為她高興。」蓐收笑道:「你並不糊塗,只是在裝糊塗,可憐蘭香天真善良,被你騙得團團轉。」

  「是時候讓她回來了。」九天玄女沒有理會蓐收的話,轉過身去,說:「即刻啟程,召她返天。」

  蓐收調笑道:「下界都說,天上一天,人間百年,你不怕這一下去,蘭香已是人去樓空?」

  「凡人素愛以訛傳訛。」九天玄女面無表情地道:「當羲和與望舒在日月迴廊輪換一次,正是人間百年,屆時神界才會有短暫天黑,這便是神界真正意義上的一天,實則天上人間,時長一致,你是司秋之神,焉能不知?」

  「只是難得糊塗罷了。」蓐收道:「糊塗有糊塗的好處,你看這下界眾生,無憂無慮、渾渾噩噩,轉眼之間,便是一生……怕只怕真糊塗、假明白。」

  九天玄女微微點頭,依舊像座塑像般面無表情,淡淡地道:「我走了。今日你我的對話,萬不可向第三人提及。」言畢,再不顧及蓐收如何,化作一道金光,瞬間穿梭到了天帝寶庫之外。

  「我自然明白。」蓐收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地道:「草木茂盛,當是收穫之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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