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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群妖患

2023-10-28 05:10:01 作者: 臨劍
  蜀山此時已然一副戒備森嚴的情狀,僅是守山門的弟子就多了六個,經樓、劍樓、太極殿前皆有四人以上把守,八卦城上多是御劍巡邏之人,幾乎三十步一哨,鍊氣台、演武坪上各有專人鎮守,鎮妖頂上更是由元雲親自帶著百名資深弟子嚴陣以待。

  韓玉見此情景,便向清玄道:「大師兄,想不到情況已如此之糟。」

  「是啊。」清玄御劍於風,道:「我也很少見到本門動用這麼多人力,近日必有大劫。」

  「我想先去看看元雲師叔。」韓玉道。

  清玄自然沒反對,一行人落到鎖妖塔前,此時的元雲正雙手負於身後,望見清玄和韓玉等人前來,便各喊了一聲他們的道號。

  「元雲師叔。」清玄與韓玉異口同聲道。

  「嗯。」元雲蒼勁的劍眉里透著凜然之氣,應了一聲,又望向韓夜一行人,對韓夜道:「你的毒完全清了,功力似乎又有精進啊!」

  韓夜點頭道:「是!醫仙前輩為了助我,也在我體內注入了靈力。」

  「哼!上官定文那老小子,就是嘴硬心軟!」元雲不屑地道:「他態度那麼差,我還怕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特地過了些時日去看你,結果跑去聽他說把你攆走了,我當時就和他打了一架!」

  韓夜聞言一驚,道:「結果呢?」

  元雲道:「我當時就發現他靈力弱了很多,打了幾招就收手了,仔細一想,他能把你攆走,定是已經救了你性命,否則你活不過幾天,成了個死人,他怎麼把死人攆走呢?」

  韓玉點頭道:「師叔言之有理。」

  元雲看到眾人,心情似乎特別好,又對韓夜道:「好了,不說這個了。韓夜師侄,現在本門面臨百年不遇的大事,你中毒初愈,暫不必摻和其中,先帶小師侄去山下避一避,敘敘兄妹之情,待養足精力再上來不遲。」

  「師伯與師父之恩,弟子不敢有忘!」韓夜道:「何況妹妹什麼性子,做兄長的最為清楚,如果不能與同門共度危難,我兄妹二人於心何安?」

  元雲點頭道:「守正師弟有你一徒,終生無虞……你們去吧。」說罷將衣袖一拂,背過身去,左手握拳負於身後,右手執起腰間葫蘆、喝了口烈酒,望向高聳入雲的鎖妖塔,不再言語。

  薛燕見元雲這般表情,又見韓夜面色凝重,不禁快口對元雲道:「老伯,有什麼要幫忙就說嘛,何必弄得神秘兮兮呢?」

  元雲沒有轉頭,表情依然冷峻,開口道:「有什麼疑問,去清律堂找我師弟,他要肯說便說,不須問我。」

  「清律堂?」韓玉想了一會兒,才記起守正是偷偷下山的,此刻應該回到清律堂,便向元雲拜道:「多謝師叔指引。」

  臨走前,司徒雲夢向元雲端莊行禮,溫和道:「道長鳴劍堂相助之恩,沒齒難忘,我們先行告退了,叨擾。」

  元雲朝後甩袖一揮,道:「去吧。」

  眾人離去時,守塔弟子裡有個身穿橙服、濃眉大眼的年輕男子,他見了雲夢的姿容後,不禁呆呆地低嘆道:「天啊,這姑娘可真是貌若天仙,連淨寧師姐、清玉師妹都遠不及啊。」

  雲元似乎聽到些聲音,口裡大聲道:「玄陽,在嘀咕什麼?」

  那個叫玄陽的弟子大眼一睜,驚了一驚,吞吞吐吐道:「呃,沒、沒什麼,師父。」

  元雲見弟子如此鬆懈,不免劍眉一皺,不悅地道:「小兔崽子!專心守塔!想讓你師父又被人笑話嗎?」

  玄陽一愣,連忙抓緊點頭,道:「是、是!」話雖如此,腦海里卻還浮現著司徒雲夢的絕妙姿容,想入非非。

  韓夜等人一同趕到清律堂,此時守正正坐於堂前,對著蜀山先輩的靈位閉目冥思,聽到有許多腳步漸進,這才開口道:「眼下本門正值動/亂之秋,諸位來清律堂所為何事?」

  「守正師叔。」韓玉道:「是小玉,還有我大師兄、哥哥以及……」

  「小師侄?」守正睜眼,轉身去看眾人,看到韓夜,便悅然道:「徒兒,我就說師兄多慮了……嗯,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功力更甚往昔,很好。。」

  韓夜跪下磕頭道:「多謝師父師伯關心,弟子銘感五內……」

  守正把手一抬,示意韓夜起身,又問:「對了,你們不是該在外遊歷嗎?為何折返?」

  於是,清玄把一切經過對守正道了一遍,守正嚴肅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原委,罷了,便說與你們聽吧……這幾日,元雲師兄按例接替我的護塔工作,發現鎖妖塔下層的鎮妖符日漸鬆脫,師父畫的符也貼補不上,塔基愈見顫動。我們原以為妖氣衝破鎖妖塔尚需年月,現在看來,過不了這個月鎖妖塔便會坍塌,到時妖邪出塔,天下大亂,一場浩劫必將降臨到人間。」

  清玄思索一陣,問道:「師叔,不對吧?鎖妖塔雖曾幾度被毀,但經歷數代弟子重建,神界又賜以化妖水和七星盤龍劍柱鎮住塔基,沒有上千年時間妖邪如何能破塔而出?」

  守正搖了搖頭,神情肅穆地道:「清玄師侄只知其一,未知其二。鎖妖塔每次被毀重建、變舊翻新,免不了有不能補足的漏洞;化妖水雖能化妖,然而時過數百年,效力漸微;至於七星盤龍劍柱,從前亦被損毀過,此次塔基不穩,很可能源於此。」說著把身子略傾向眾人,道:「另外,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韓夜皺眉道:「師尊請講。」

  守正表情嚴峻地道:「仙妖兩界本是陰陽相生、互為對立,比如蜀山,從前就有個妖界裡蜀山與之相對。聽師父說,多年前兩邊來往尚密,里蜀山換了幾代妖主,妖類日漸強大,那裡現在的妖主更想衝出妖界、侵占人間,當時蜀山為防里蜀山作亂,花了極大的精力才將其封印在內,而連接兩界的密道便順勢移到了鎖妖塔底。」說著,皺眉道:「而今看來,鎖妖塔的塔基不穩,與里蜀山脫不了干係,只可惜密道被封,他們出不來,我們也進不去,兩界早就沒了聯繫,也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

  司徒雲夢聽到這裡,與薛燕互看一眼,兩人蹙起了眉頭。

  韓夜思索一番,道:「師父,且不論里蜀山,當務之急,我們該當設法修復塔基為是。」

  「談何容易?」守正望向門外翻湧的雲海,憂心忡忡地道:「掌門師兄曾就此事與長老們商討過,也找過我師父,但均毫無辦法,唯今之計,只能命蜀山弟子在塔前鎮守,萬一妖邪出塔,尚可集蜀山所有力量抵擋一陣,至於能否讓人間免遭災劫,須看我等造化了。」

  薛燕見眾人面色凝重,對守正道:「老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常言道『對症下藥』,你們既知那個什麼七星盤龍柱出了問題,為什麼不叫些人進到塔內、修復劍柱呢?」

  韓玉聽薛燕如此一說,悄聲在她耳邊道:「燕兒姐,蜀山自古便立有規矩,本門弟子不得進入鎖妖塔。聽說很久以前有個姜姓弟子進了塔去,非但未回來,還屠殺了許多進去救他的師兄弟,蜀山引以為戒,所以才……」

  「行了行了,什麼白痴規矩?」薛燕揚了揚手,對守正道:「就算本門弟子不能入內,我和小……司徒雲夢不算本門弟子吧?讓我們進塔把事兒給辦了,省得大家在這裡唉聲嘆氣、怨天尤人。」

  司徒雲夢先是一驚,望了望韓夜,心想:「可是我只想陪著阿夜啊!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於是閉口不言,對薛燕的話不予響應。

  薛燕見雲夢半天不說話,心裡一陣失落,想道:「你這傢伙是寸步離不開呆瓜啊……那鎖妖塔的事怎麼辦呢?真令人著惱!」

  守正則把目光掃過二女,怫然道:「胡鬧!你倆雖各懷本事,但塔內不乏本領高強的妖邪,連我們這些長老進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明知兇險無比,又豈能讓你們去送死?」

  「是啊。」清玄也深表贊同,對薛燕道:「姑娘,進塔可不是鬧著玩,裡面道行千年的妖精為數不少,且生性殘忍,去了可是十死無生的啊!」

  薛燕見二人說得如此厲害,想起白朗的強大,又想到畢竟牽連了雲夢,不免有些動搖,這時,韓夜卻上前兩步,朝守正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弟子今日求您一事,請務必答允!」

  守正似乎明白了韓夜的用意,把頭偏到一旁,不予理會。

  司徒雲夢雖不知韓夜求什麼,但也隨他跪了下來,柔聲道:「還請道長恩允。」

  守正瞥了一眼雲夢,道:「你知道他求的是什麼嗎?二話不說就替他一起求我。」

  雲夢搖搖頭,說:「我雖不知,但想來,也定是關乎天下安危的大事,我只能一力支持。」

  守正嘆氣,心想:「徒兒啊,這姑娘並不聰明,但卻是一心為你,那也難能可貴了。」

  薛燕見守正不說話,再看韓夜,細細一想,胸有成竹道:「呆瓜,你別跪了,他只有你這一個徒弟,情知要是把你逐出師門,你一定會去鎖妖塔飽經磨難,他這是於心不忍吶!」

  司徒雲夢、韓玉、清玄聽罷,皆為之心頭一震。

  韓夜把頭低著,不敢看守正,不住磕頭道:「師父請聽弟子一言!師父大恩大德,弟子沒齒難忘!可讓姑娘家入塔涉險,而我韓未央大好男兒卻袖手旁觀、苟且偷生,再有何面目立於天地間!請師父將我逐出師門,與她二人同生共死!」說話間,磕頭就沒停過。

  「阿夜,你去我就去!」司徒雲夢這般想著,也不再猶豫,跟著韓夜一同向守正磕頭。

  薛燕搖頭嘆氣,道:「算了,既然呆瓜鐵了心,本姑娘也不能置身事外,老伯,你就答應了吧!」說著也朝守正跪下磕頭。

  守正見這三人同心一致、不畏生死,為其所感,道:「徒兒,你欲為本門排憂解難,為師豈能不知?但鎖妖塔歸於蜀山,進塔之事也非我一人說了算……這樣,今日便與眾師兄商議,明日再作答覆,都先起來!」

  守正的言語總有一股威嚴,韓夜聽了便攜二女依言站起,花斑鼠則從雲夢袖裡竄出,道:「仙女大人放心,小仙與你同進鎖妖塔,到時要如何做,全憑吩咐。」

  「得了吧你。」薛燕不以為然地道:「你進去也就湊湊熱鬧,能幫上什麼忙才怪了。」

  花斑鼠被薛燕潑了冷水,委屈無言,氣氛略為緩和起來,唯獨韓玉仍是愁眉苦臉,她本也想到了兄長脫離門派入鎖妖塔的辦法,但總覺太過離經叛道,這才沒有想下去,但此刻她的三個至親摯友都要入塔,自己也就暗暗下了決心……

  不久後,眾人出了清律堂,清玄與韓玉理所當然去見長風,而韓夜三人則在太極殿前等候。

  清玄帶著韓玉,把所有的事又和長風講了一遍,長風一捋白須,頷首道:「如此說來,實有必要召集諸位長老商議。」思索一陣,向清玄道:「清玄,通知其他長老,今日申時到清律堂議事,去吧。」說罷灰袖一拂,示意清玄出門,清玄向師父恭敬施禮,又望了一眼低頭沉默的小師妹,這才快步出了殿門。

  這時,長風顯慈愛地望向韓玉,緩緩道:「徒兒,此刻殿中僅我師徒二人,有話就明說了……你想我也把你逐出師門,對吧?」

  韓玉把頭低得完全看不到臉,雙手迭在身下,恭聲道:「師父,八年前,我險被仇人所殺,是您救了我,還把我帶到蜀山收我為徒,教道法、教做人,點點滴滴,弟子銘記於心……」說著有些哽咽了,淚水自她面頰滑落,滴到地上,她接著道:「爹娘曾教導過,做人應知恩圖報,小玉尚不敢忘,更何況這八年與師父朝夕相處,師父在小玉心中猶如親生祖父,師父之恩,蜀山之恩,小玉只想有朝一日得以報答……請恕弟子不孝!」

  長風上前扶起她的手,和聲道:「孩子,只是如此,如何不孝?起身吧。」

  「弟子不能起身。」韓玉泣道:「要進入鎖妖塔就不可再為蜀山弟子,也就是說,小玉今後不能叫您師父,也必然要辜負太師叔和其他師叔師伯們的期望了!」韓玉不比韓夜,韓夜畢竟在蜀山呆的不長,沒有深厚感情,但韓玉一想起那些慈祥寬厚的前輩,想起那些愛護她的師兄師姐,眼淚便止不住往下落,她閉目抽泣道:「師父,小玉對不起您,小玉是個不孝之徒~!」

  韓玉正說著,忽覺臉上一陣微風拂過,她睜開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沓白符。

  「天干十符?」韓玉睜大秀目,訝問師父道:「這是玄天鏡所用的符紙啊。」

  長風緩緩點頭,將天干十符送到韓玉手上,笑道:「徒兒長大了,以後的路要靠自己走了,師父只能幫你到此。」

  「師父……」韓玉泣涕漣漣,緊緊攥著師父送的道符,向他深深地磕了三個頭,道:「就算小玉今後不能再為蜀山弟子,這一生也只認您這一個師父。」

  「你且去吧,明日諸事自見分曉。」長風一捋長須,目光深邃地望著門外,又向韓玉道:「徒兒,此番入塔,還須多加小心,《天師符法》這套道法不需用劍、也不耗真氣,但需充分利用口訣和道符,你既已盡數掌握,務必活學活用。」

  師父教誨,韓玉悉數記之於心,師徒二人又談了許久,早過了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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