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劍雙絕
2023-10-28 05:10:01 作者: 臨劍
韓夜一懵,一股柔情暖意化不開,轉身抓住雲夢的素手,笑道:「我怎麼敢有事呢?你沒了命似地跑過來陪我挨雷劈,一個棺材能裝下我們倆麼?」
司徒雲夢聞言嫣然一笑,五雷盟五人卻各自驚駭,沒料到韓夜留有更強後招,破了五雷滅絕後更有餘力說笑,今日無論如何是贏不了了。於是劉鈺率先站起身,向韓夜拱手道:「名師出高徒,韓少俠武藝超群,我五人自認甘拜下風,煩請代我五人向尊師問好,後會有期。」以五敵一還輸得這麼狼狽,他知道再留下來非把五雷盟的臉丟盡不可,所幸這次比試也見識了不少高深武學,此時不退更待何時?其餘四人也與劉鈺一般心思,於是五人齊齊下台,帶同五雷盟眾徒離開了鳴劍堂。
外頭的鳴劍堂弟子險些被長天所害,心有餘悸,早已亂作一團,更別提阻攔,何況紀文龍也沒打算阻止五雷盟,五雷盟一走,少了個聲援韓夜的幫派,未必不是好事。
司徒勝目送五雷盟離去,惱他們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喜的卻是韓夜力斗群豪,說是新一代的武林盟主亦不為過,便看向紀雲,紀雲一樣又驚又喜,心道:「韓侄兒得到了武學機緣,一戰成名,縱使軟硬兼施也要讓他併入鳴劍堂,光大門楣!」
這麼一想,紀雲便和和氣氣地笑道:「韓侄兒,夢侄女,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不如在家裡多留一些時日,順道把這婚也成了。」說著轉頭商詢司徒勝:「大哥意下如何?」
司徒勝不置可否,眉間卻舒緩開來,紀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紀文龍卻咽不下這口氣,急道:「爹……!可是你和伯父不是答應要把雲夢……?」
「住口!」紀雲怒而一拍扶手,罵道:「畜生!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夢侄女冰清玉潔,你卻卑鄙無恥,嫁給你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嗎?此事休要再提!」
紀文龍似乎十分畏懼紀雲,默不作聲退在一旁,目光卻看向陳青河,似乎在向他求援。
陳青河低聲對陳耀海道:「爹爹,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時再不上去,剩下的人沒個牽頭,這宴會也就散了,紀文龍許諾的三千兩黃金拿不到也罷了,但韓夜活著卻是個極大禍患!」
陳耀海摸了摸嘴邊白須,眼中精光大盛,心道:「經過這兩戰,韓夜那小子氣力大損,而我們又基本摸清了他的武功路數,只是剛才他對五雷盟示弱,最後突然發難,這一節不得不防。」於是點點頭,對陳青河道:「孩兒,我們上吧,小心應敵。」
陳青河就等父親這句話,當即抓起桌上佩劍,雙足一點,兩個踏步落到台上,陳耀海也隨後而至。
陳青河拔劍出鞘,指向韓夜道:「韓夜!九華劍派的高僧,五雷盟幾位前輩都敬你是條好漢,放你一馬,但索命閻王殺了本門上任掌門星塵子,此仇不共戴天!」
陳耀海面有憤色,旋即舒展眉頭,上下打量韓夜,道:「不過話說回來,韓少俠武功高強、重情重義,大家都是親眼所見,只是年幼不懂事拜錯了師父,本門雖與索命閻王有深仇大恨,卻從不遷怒旁人,閣下只須從今日起與索命閻王斷絕關係,那麼這筆帳自然算不到頭上來,大家便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這番話說出口,在場眾人均覺在情在理,他們當中不少人都痛恨索命閻王,又都認為韓夜心腸不錯,暗自惋惜,還道陳耀海是非分明,不愧一代掌門。其實,韓夜為了索命閻王在武林奔波勞碌了八年,又怎會因為害怕仇家而斷決關係,萬一斷決了關係,那也不算索命閻王的弟子,索命閻王之前種種事情他便不能以徒弟的身份來挺身說法,這些陳耀海早已盤算好。
韓夜自然知道陳耀海是在做表面功夫,冷冷一哼,道:「陳耀海,你這隻老狐狸,別惺惺作態了,貴派掌門星塵子分明是你叫我師父張括去殺害的,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便想把罪名脫得一乾二淨了嗎?」
陳耀海眼中寒芒一閃,殺意陡現,斥道:「胡說八道!韓夜,你拜那魔頭為師,這八年來雖然未必做了壞事,但其身不正,日後難保不做,老夫是看你一表人才,這才出言相勸,可不是怕了你的功夫!」說著拔出手中長劍。
陳青河也替陳耀海解圍,道:「爹爹不必與他多費口舌,這等死性不改的歹人,殺了也算是為武林除害!」
司徒雲夢再見到韓夜,一番苦痛相思還未舒展,哪裡還想他去和人家爭鬥?正待開口勸阻二人,韓夜牽住她的手,輕聲道:「好雲夢,我有一筆舊帳要找他二人算清楚,你先去碧水宮那桌,燕兒和小玉都在那裡,我隨後便來。」
「可是……你一個人要當心吶。」司徒雲夢把手放在胸口,柳眉微蹙,一臉憂鬱,這嬌美姿容連陳青河看了都是一呆。
「放心吧,我應付得了,此仇不報,我寢食難安。」韓夜微笑說罷,送雲夢下了台去,陳家父子唯恐他趁機逃走,寸步不離他背後,只等一個不留神便刺出一劍,畢竟忌憚真武七劍訣的功夫,沒做得太過分。
韓夜目送雲夢去到碧水宮那桌,這才轉向陳家父子,凜然道:「是時候了結了,陳耀海!你誘我師父誤入歧途,他殺人雖是不該,但你用心險惡,比他奸詐十倍有餘,這些年你暗中戕害的人還少嗎?今日非逼你在天下英雄面前跪下認錯不可!」
陳耀海生怕韓夜把事情都抖出來,二話不說,劍影一晃,長劍已劃向韓夜喉頭,這一劍快若閃電,待眾人反應過來時,陳耀海的劍已和韓夜的魔劍拼了三招,陳青河唯恐父親一人不敵,旋即一式橫掃千軍直攻韓夜下盤,韓夜倒縱而退,三人便此僵持片刻。
紀文龍見陳家父子和韓夜對上陣了,不禁一喜,心道:「這對狐狸父子終於肯出手了,他二人雙劍合璧,連五雷盟那幫傢伙都忌憚得很,韓夜,你可有得苦頭吃了!」
紀雲則眉頭一皺,小聲對司徒勝道:「大哥,陳家父子的乾坤雙絕劍天下罕逢敵手,當年我兄弟三人同上還吃了個大虧,這樣下去侄兒會有危險,不如我……」
司徒勝搖搖頭,嚴肅地道:「不,讓他們先過幾招,侄兒暫無危險。」
司徒勝、紀雲這邊剛說完,那邊陳家父子又一左一右攻向韓夜,韓夜渾然不懼,冷聲道:「一齊上,倒省去不少麻煩。」說著催動斗字訣,重劍出手,精準地一一擋開陳家父子,二人感受到威猛的力道,手中長劍發抖,不禁相視驚詫。
「天人劍法!快攻!」陳耀海遞出長劍,陳青河心領會神,一腳點上那長劍、躍到空中,兩人一上一下攻擊韓夜,攻勢較上次更為迅猛,彷如一個身高丈余的八手巨人,攻勢比五雷盟五人又強上許多,但韓夜依舊用八荒劍法敵擋,玄元內力越斗越強,竟是無懈可擊、絲毫不亂。
陳青河借父親長劍跳躍,倍感吃力,手腕酸麻,卻苦苦支撐,直至將韓夜逼到牆邊,料想這韓夜縱有天大本事,到了牆邊施展不開,早晚被亂劍砍死。
韓夜冷笑一聲,右手持劍,左手作訣,往牆上輕輕一點,在空中輕盈翻身,如游龍出水般旋轉出劍,打得陳家父子手忙腳亂,而後靈巧穿過二人之間,雙臂鵬展,魔劍朝其背後橫斬過去,陳家父子慌張轉身抵擋,雖拿穩了劍,卻被那力道震得往後退出數步,面若土灰。
韓夜這一招乃是女字訣里的絕技,靈巧之極,狀若鴻鵠,煞是好看,碧水宮的女子多半為之喝彩。
「好個瀟灑少年!」玉兒驚呼道。
薛燕雙手環於身前,不以為然地道:「哼,就知道耍帥。」
而韓玉看到司徒雲夢走來這桌,激動萬分,上前牽住她手,喚了一聲:「夢姐姐!」
司徒雲夢本來極是關心韓夜,眼見韓夜對付陳家父子遊刃有餘,這才晃過神來,看到眼前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忽然玉目一濕,喜不自禁,把她攬到懷裡,柔聲道:「你……你是小玉,你是小玉!八年了,你都長這麼大了!當真漂亮秀麗的很啊!」
「是啊,是啊!」韓玉緊緊抱著雲夢,蹭了蹭,道:「小玉在蜀山修道,時常掛念姐姐,可師父師叔們不准我下山,姐姐也長大了,變得比以前更美了,小玉比起姐姐那是差的太遠了。」
「我也時常念著你!」雲夢難掩喜悅之情,與韓玉相擁而泣,一陣酸苦湧上心田,一股熱淚灑落紅裳。
韓玉乖巧地道:「以後夢姐姐就跟我們在一起吧,小玉每天都幫你梳頭,每天都陪著你說話,好不好?」
「嗯嗯!」雲夢點點頭,卻見薛燕正坐在那邊愛理不理地望著她們,便攜著韓玉的手走了過去,問道:「燕兒,你還好嗎?」
「不好!」薛燕負氣把目光偏向一旁,道:「哼,那天你說走便走,問都不問本姑娘一聲,本姑娘在你眼裡便什麼也不是嗎?我和你不是朋友!」
「燕兒,真對不起……」雲夢說著月眉收攏,愧然心道:「是啊,燕兒說這話,那是真把我當朋友了,可我從前卻時時排擠於她,生怕她和阿夜走得近了,司徒雲夢,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麼一想,便溫聲和氣地對薛燕道:「好燕兒,我以後會聽你的話的。」
「什麼叫聽我的話?說得好似本女俠欺負你一般。」薛燕纖眉一挑,故作趾高氣揚地雙手叉腰,道:「你啊,以後不許一個人跑了,呆瓜要是把你氣跑,你可以跟我說嘛,我幫你去教訓他!」
雲夢一怔,不禁抬袖莞爾一笑,面容和悅,聲如銀鈴。
「哼,現在笑起來多好,別老愁眉苦臉的。來,我引你見我的同門姐妹。」薛燕說著,便大大咧咧拉起雲夢的手,雲夢則偷偷瞧了一眼台上。
薛燕明白她心思,隨口道:「別擔心那傢伙了,他現在可厲害多啦,就那對狗父子,他一人收拾綽綽有餘,你先來嘛!」
於是薛燕便引著雲夢到了梨花身邊,眾女起初還視雲夢為天上仙子、水中明月,對她說話非常恭敬,誰知雲夢舉止得體、善解人意,很快便得眾女歡心,幾桌人又融成了一片。
再說台上,陳家父子漸落下風,為挽回劣勢,終於一前一後將韓夜圍在垓心,用出八卦門的絕學——乾坤雙絕劍法。這套劍法分為乾坤兩路,乾路由陳青河所出,坤路由陳耀海所使,父子二人分別將手中寶劍朝著韓夜擲去,若韓夜擋開則收回劍來繼續出擊,若韓夜閃避則由另一方接收此劍、再行擲出,但見陳青河上躥下跳,以各種角度向韓夜擲劍,而陳耀海一直與其子保持對立,尋找韓夜的漏洞藉以突襲。
眾人看台上火花四起,初時只是兩個黑影圍著韓夜急攻,很快二化四、四變八,變作六十四個人影,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無數劍光在圈內嗖嗖激射,快得瞧不清飛劍本體,韓夜腳下卻早成了火花海洋。眾人皆知,處在乾坤雙絕劍的密集劍光中,當世武林有幾人能安然無恙?但韓夜處變不驚,真武七劍訣使得越發得心應手,這劍訣本是基於內功催動,真氣愈強,劍訣愈強,直到他逆行經脈、內力劇增,七把氣劍便如同七個韓夜分使不同劍法,饒是乾坤雙劍千變萬化,均被韓夜高深的劍法一一化解。
台上劍氣縱橫,台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司徒雲夢亦是心花怒放,想道:「阿夜,你平日裡渾渾噩噩,但一旦定下決心,必會全神貫注去做。」想著想著,摸到了胸前的玉墜,憶起青山之誓,不由得玉面一紅,又瞥見自己一身紅妝,想起今天卻不是為了韓夜出嫁,不由得心裡一陣失落。
正當此時,旁邊傳來幾個男子的聲音,司徒雲夢這些天仙術未有精進,卻把耳朵的聽力練得靈敏許多,雖然廳中人聲鼎沸,她仍能一一聽得仔細,只聽一人道:「這韓夜武功了得,偏偏是個痴情種,殘花敗柳也要了去。」
另一人道:「那又沒關係,司徒家大小姐長得天仙似的,誰看了不眼饞?」
還有一人道:「這你就不對了,大夥是堂堂男兒漢,拿姑娘消遣也就罷了,可韓夜那是要娶人家,既然討了當老婆,自然希望別人守身如玉,難不成你還能和一個被別人睡過的娘們再睡?」
先前那人道:「這話有理,雖然也怪不得司徒家大小姐,但事情也發生了,韓夜嘴上不說,心裡肯定老大不快!」
那人說完,許多人隨聲附和。
司徒雲夢越聽越臉紅,再也聽不下去,站起身想去找那幾些人,但人頭攢動,她怎麼找得到?於是又坐了回去,但這顆心終是再也無法靜下來,心道:「我被長天控住魂魄,雖然極力護著自己,可總也有打盹的時候,又能保證不被紀文龍那狗賊動手動腳?」其實雲夢對男女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雖然也偷偷瞧過一兩本書,但每次都是臉紅掩面,再看不下去,自然也就不知道是否真的守身如玉,又想:「他們說,阿夜嘴上不說,心裡老大不快,是了……是了!正是如此!剛才他當著我爹的面說,那醜八怪和我行了苟且之事,苟且、苟且!他分明在意得很吶!」
司徒雲夢越想越覺恐懼,渾身瑟瑟發抖,她要怨怪韓夜,可韓夜明明待自己情深意重,如何忍心?又想衝上去一劍殺了紀文龍,可這樣一來天下人就都真的以為她被玷污了,何況殺了紀文龍,她與韓夜的隔閡始終化解不開。
回想起青山之誓,當年還信誓旦旦說要等韓夜,到了如今卻連名節也丟了,司徒雲夢萬念俱灰,躲在一旁倏倏流淚。
韓夜正在酣斗之時,哪會留意到司徒雲夢的情緒變化?他臨危不懼,用手中魔劍輕撥飛劍,又使出閃星訣不停變換方位,陳家父子方寸大亂,但陳耀海畢竟老謀深算,稍作調整,台上又是劍光如雨、火花成海。
韓夜報仇心切,自然不想打個平手,這數十回合下來早已瞧出破綻,氣定神閒,終在六十四道身影中找出了陳青河與陳耀海的正體,待陳青河的乾劍飛來,他柔劍撥弄、借力打力,調轉劍尖擲向陳青河。陳青河當然不懼,伸手抓住那劍劍柄,正要繼續發動攻勢,不料韓夜竟一個閃身衝來!
「自尋死路!」陳青河略為一慌,立馬鎮定,毫不猶豫將劍又朝韓夜擲去,心想就算韓夜能擋住此劍,但對面還有陳耀海出劍,一前一後夾擊,他焉有不敗之理?陳耀海亦作此想,趕緊配合兒子朝韓夜背心擲劍,不料韓夜嘴角一揚,橫向飛出,閃身不見,待再次出現時已在陳耀海跟前。
陳耀海只道韓夜去攻擊近處的陳青河,沒料到他反行其道,跑來突襲自己,自己所掌乃是坤劍,坤劍素以穩重見長,因此陳耀海只是略略一驚,便行反擊,但手上暫無長劍,只好擊出一道八卦掌,連攻韓夜身上多處要穴,哪知韓夜剛衝到跟前,身法陡變,突然向後急退,那倒退方式像是有人從後把他拉過去一般。
陳耀海欲除韓夜而後快,哪肯輕易放過這機會?搶前一步,連打八掌,每一掌都運足十成功力,便在此時,韓夜突然將身子一側,陳耀海才見他身後飛來一柄劍,正是陳青河的坤劍!但他八掌既出,哪裡還能收回?連忙要側身躲避,便在此時,陳青河先前擲出的乾劍在天花板上彈了一下,也射了下來,原來韓夜佯攻陳青河時,早以渾厚真氣引乾劍偏離原先路線,陳耀海沒法騰出手接劍,慌亂之中肩膀被乾劍劃傷,掌心也被坤劍刺破,狼狽不堪地委頓在地。
陳青河眼見父親受傷,再不敢輕舉妄動,至此,乾坤雙絕劍法終為韓夜所破。
「陳、耀、海。」韓夜鄙夷地望著額上冒汗的陳耀海,凜然用魔劍指著他道:「善惡到頭終有報。」
陳耀海驚懼地望著這清秀男子,忽覺得他身影就像一座大山,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台下有部分人知道陳耀海不是好東西,暗自叫好。
大力門的王德更是一拍桌子,驚道:「想不到韓夜這小子深藏不露啊,連破九華劍派的神光劍法,五雷盟的五雷滅絕,還有八卦門的乾坤雙絕劍,幸好那日他讓我三拳,不然真打起來,指不定敗得有多難看!」
吳道山心想:「陳耀海和我利益攸關,他敗陣我得聲援啊!再說了,上次公孫正讓我栽了個大跟頭,害我在弟兄們面前丟足面子,韓夜既是公孫正的徒弟,又連敗三大派,多番惡戰,只怕已是強弩之末,我若此時挺身而出,打敗了他,非但出了一口惡氣,以後在弟兄們面前也臉上有光啊!」於是按住刀鞘,隨時準備上台。
而另一邊,李銀松見韓夜使出真武七劍訣,也是大吃一驚,心道:「盟主的這套功夫果然厲害非常,便是韓夜這等黃口小兒施展出來,都能力挫眾高手,盟主看來是決意歸隱山林、終身不出了,我又不能熱臉碰冷屁股,倒不如著落在這小子身上,向他請教這套武功的秘訣,我再加以修煉,雖不說超過盟主,但在五雷盟、八卦門、巨鯤幫這些幫派面前卻能揚眉吐氣一番,實在百利而無一害。只是唯恐盟主追責,我對這小子倒要先禮後兵才好。」想到此處,蠢蠢欲動。
紀文龍眼看八卦門都敗下陣來,心中好生著急,再顧不上顏面,朝著門外大聲疾呼,數十名鳴劍堂高手便湧進門來,紀文龍高聲道:「鳴劍堂弟子聽令,好好保護諸位武林前輩的安全,不得擅離議事廳!」
鳴劍堂的好手先是看了看司徒勝和紀雲,猶豫片刻,低頭齊聲道:「是!」
紀雲怒不可遏,便要上去打紀文龍,司徒勝冷冷地小聲道:「老三何必急在一時?先讓你的好兒子揚揚威風,宴會散了,你自己看著辦。」
司徒勝這番話如同一柄劍插進紀雲胸口,他緩緩坐回椅子上,既憤怒又羞愧,一時不再做聲。
鳴劍堂高手一進來,整座大廳的人便噤若寒蟬,或劍拔弩張、或凝神屏氣,只有司徒雲夢悄然走到韓玉面前,把頭低著,輕聲問韓玉道:「小玉,你有劍嗎?」
韓玉瞧了她一眼,便即領悟,道:「哦,你是想上去幫哥哥嗎?沒事,我哥一人足夠對付了,再說了,你的劍法連小玉都不如呢,不必去了。」
雲夢不置可否,兀自把頭低著,伸出顫抖的手對韓玉道:「小玉,長這麼大,姐姐沒求過你什麼,劍呢!」
韓玉見雲夢素手發抖,只道是恨紀文龍入骨,便把腰間的碧雲劍遞給雲夢,道:「夢姐姐拿去,紀文龍那傢伙確實太可惡,好歹咱們一起在鳴劍堂長大,他竟然全不顧念舊情,哥哥和紀叔叔會好好教訓他的!」
韓玉不提紀文龍倒好,一提到這人,司徒雲夢便萬念俱灰,心道:「紀文龍……紀文龍……我這一世算是毀在你手裡了,但願我去之後,阿夜能把你千刀萬剮,替我報仇。」想到這裡,不禁淚流滿面。
韓玉見雲夢仍低著頭,晶瑩淚花卻灑落胸襟,頓覺異樣,便問雲夢道:「夢姐姐,你沒事吧?」
雲夢那一刻想了很多,她苦痛心道:「我刺傷你,是為不忠!失身於人,是為不貞!如此不忠不貞,哪還有臉陪在你左右?反正你也有了燕兒,我便死了,你也絕不孤單。」想到這裡,便緊咬銀牙,朝台前奔去,待到離台子僅五丈遠時,拔出碧雲劍,架在脖子上,用盡全力大聲對韓夜道:「阿夜!我對不起你!!!」
眾人始料未及,韓夜正要和陳耀海做個了結,眼見雲夢如此舉動,更是驚愕不已,雲夢深深望了韓夜一眼,四目相接,愧疚萬分,便一劍往咽喉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