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山

  石溫辰看著半個月不見的兒子，有些頭疼，此刻石胤周身竅穴自主吸入靈氣，分明是已經修煉了心法的樣子，早知如此他就該讓石胤先在家族這邊學習半個月再去羽那邊的。

  可惜世上還沒有發明出後悔藥，好在現在石胤剛踏入修仙界，改換心法還來得及。

  胤兒，你現在修煉的是什麼心法啊？石溫辰對還在大吃特吃的石胤問道。

  石胤咕咚一口咽下口中食物：「是萬靈經。」

  「嗯？」石溫辰感覺這名字有點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那裡聽過，不過不要緊：「胤兒，要不要改換一下修練的心法，咱們家的兩大天階心法，極上元水經和至道清河決都是水繫心法中的極品。比什麼萬靈經強多了。」

  石胤又夾了一口菜：「不要。」

  石溫辰笑容一僵：「為什麼啊？胤兒。」

  石胤：「羽大人說誰敢讓我改換心法，就和她去談。」

  石溫辰嘴角一陣抽動，想了半天，決定再去找下石上老祖，眼下還是先讓石胤修煉功法好了。

  石溫辰將石胤帶到他的私人演武場，場中有一位清瘦老者，身背一柄長劍，在演武場中央閉目養神。

  石胤跟著石溫辰來到清瘦老者面前，老者起身對石溫辰行禮：「家主大人。」

  石胤看著老者，發現他沒有左耳，右邊手上小拇指也少了一節。

  石溫辰跟石胤介紹眼前老者：「胤兒，這是旁支的石重山長老，當年就是崇山長老教為父劍法的，你要好好跟他老人家學習。」

  然後石溫辰又拍著石胤肩膀對石重山說：「重山長老，這就是我兒石胤，從今日起就要麻煩您了。」

  石重山輕笑一聲：「都麻煩兩代了，不差這一代。」

  石溫辰：「那溫辰就先告退了。」

  石重山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石溫辰離開了，石重山揪了揪他那撮雪白小鬍子，看著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的石胤：「長房家石胤，我問你，咱們家兩大天階心法極上元水經和至道清河決，你學的哪一部？」

  石胤躬身行禮：「回石重山長老，我學的是萬靈經。」

  石重山捏鬍子的手一僵：「天階心法萬靈經？」

  石胤：「對。」

  石重山：「在哪學的？石家沒有這部心法啊。」

  石胤：「在羽大人那邊學的。」

  石重山又揪了揪小鬍子，然後一揮手：「算了算了，不關我事，我只負責教你劍法。」

  然後石重山又問石胤：「咱們石家的神典你知道多少？」

  石胤：「只知道它叫至清洛水流雲劍經。」

  石重山捏著小鬍子看著他：「咱們石家的至清洛水流雲劍經，乃問靈界僅有的七部劍術神典之一，水系劍術，劍法綿長，內中劍法多為將威力凝於一點爆發的劍招，學此劍法可以說就不用學習其它殺伐招數了，你明白了。」

  「明白了。」石胤說道。石重山點了點頭，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把木劍交給他。

  石胤揮了兩下木劍，感覺有些太輕了：「重山長老，有沒有重一點的劍，這木頭的太輕了。」

  石重山冷笑一聲：「輕？一會你就該說沉了。」

  石胤感覺這說話語氣有點像他那幾位師傅，喜歡打啞謎，然後往死里坑他，他有點緊張。

  石重山也拿出一柄木劍：「看好了，基礎劍法共有十四招，世間劍法都是從這十四招中演化出來，這十四招分別是刺，挑，雲，斬，劈，點，崩，掛，撩，抹，掃，架，截，花。」

  一招招基礎劍法被石重山緩緩用出，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石重山一共表演了三遍，然後收起木劍：「可記住了。」

  石胤：「記住了。」

  石重山：「那你來一遍。」

  石胤拿起木劍，開始練習基礎劍法，有了練基礎刀法的底子，劍法練的還算工整，遠遠超出了石重山的預料，石重山捏著鬍子，嘴角微翹，點了點頭。

  石胤連續練了五遍基礎劍法，石重山期間只為他調整了十幾次姿勢，他便可完美的把這花架子練到完美，這讓石重山覺得石胤練劍天賦出眾，它日定可將至清洛水流雲劍經練至化境。

  石重山又讓石胤練習了幾十遍基礎劍法，將基礎劍法徹底記住。

  基礎劍法練習熟練以後，石重山拿出一個香爐，往上面插上一根他別長的細香，然後對石胤道：「胤少爺，你的劍現在雖然有了樣子，但出劍無力，更別說將這十四式基礎劍法用到行雲流水了。」

  石胤虛心求問：「那如何才能做到出劍有力，如行雲流水。」

  石重山露出壞笑神情看著石胤：「繼續練劍便可。」

  石胤有些奇怪：「繼續用著木劍練習就行了？不用換重一點的劍？」

  石重山笑容更濃：「對，只需要用木劍練習就行，不過在這炷香燃盡之前不許停下。」

  說完石重山並指作劍，虛空一划，石胤驟然間感覺周深空氣粘稠如液體，就好像回到了當初第一次去河邊，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每動一點就要用很大力氣，而且還不斷往下沉。

  石重山捏著小鬍子對行動有點困難的石胤：「記住，香不燃盡，不能休息。」

  石胤開始在這樣的環境中練劍，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手中的木劍越來越沉，身體也越來越沉，體內那點微弱的靈氣已經開始不夠用了。

  石重山看著石胤笑著點了點頭，回想當年，石溫辰第一次在他劃下的重雨中直接跪了下去，他爺爺也好不到哪去，練了沒一會，就躺地上不動了，沒想到到了石胤這，居然能堅持這麼久，還在繼續練劍。

  ……

  石溫辰來到石上閉關的石崖上，走到洞府門口，門上上書「閉關中，請勿打擾，尤其是石溫辰！」

  「嗯」

  石溫辰盯著石門看了幾眼，然後推門而入，就看見一臉無奈的石上看著他。

  石上柔了下黑眼圈濃重的眼睛：「你能不能對我這位老祖有點尊重。」

  石溫辰笑著坐到石上身邊：「溫辰對您很尊重啊，您看您要擴建議事堂，我可是當場就下了批文的。」

  石上無語的看著石溫辰：「又有什麼事？」

  石溫辰：「羽大人讓胤兒修練了什麼萬靈經，您看您要不去跟她談談？」

  石上眼神充滿了無奈，看著石溫辰：「你能不能換個人去求，不要老是來找我好不好。」

  石溫辰當即回口：「讓您去和羽大人談可是石辰老祖的提議。」

  石上：「……」

  石上：「那已經是在羽大人第一次來石家的時候了。你們能不能改改這鍋毫不留情往他頭上扣的毛病？」

  石溫辰：「嗯您說的有道理。」

  石上輕出一口氣，誰知石溫辰又接著說道：「那您什麼時候去和羽大人談談？」

  石上嘴角一抽，抬起一隻手，可才抬起一半，就看見石溫辰已經抱頭縮成一團了，他嘴角蠕動：「我看著心法不用換了。」

  石溫辰一聽這話，放下雙手，坐回原來坐姿，順便拍了拍衣服：「為什麼？」

  石上：「萬靈經是以無屬性靈氣和靈氣渾厚著稱於世，你不是想讓胤兒以後去凌天劍宗學劍一段時間嘛，在加上羽大人也要教他南明離火，所以修煉萬靈經比修煉單純的水屬性心法合適。」

  「嗯」石溫辰盯著石上看，好像看見了老祖的另一個用法。

  石上被石溫辰看的有點不自在：「你看什麼呢？」

  石溫辰：「我想起萬靈經在哪聽過了，不就是大元王朝皇家書庫里的那本嘛。」

  石上：「就是那本。」

  石溫辰眉頭一皺：「不過聽說那皇家書庫在我沒出生前被鳳凰一族的老祖燒毀過一次，那原本天階的萬靈經已經被燒的只剩一點，現在只有地階上品的層次了，可胤兒說他修煉的是天階心法啊？」

  石上推著石溫辰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那神族和聖族關係本來就好，沒準當年那鳳凰老祖看過萬靈經以後才燒的書庫，然後又把萬靈經交給了聖族也不一定。」

  說完這句話正好把石溫辰推到門口，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死。

  在石上這裡溜達了一圈，石溫辰感覺心情好多了，腳步輕快，回去處理公務了。

  ……

  一炷香終於燒完了，石胤汗流夾背，把木劍往地上一扔，天上星光璀璨，他對著天大口喘著粗氣。

  石重山：「不要休息，現在運行心法，補充丹田內靈氣。」

  石胤用小手抹了把額頭汗水，盤膝坐下，進入定中。

  靈氣進入乾涸的丹田，石胤感覺渾身一輕，練劍的疲憊感逐步減少，心法運行了八個小時後，石胤吐出一口濁氣，緩緩掙開雙眼，感覺丹田內靈氣又增長了一節。

  石胤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現在正是清晨時分，轉頭看向石重山，發下他已經在露天處擺好了桌子，把飯菜準備好了。

  石重山對他招招手：「快來吃飯，你現在才聚靈境，連初步辟穀都做不到，先來吃飯，吃完了就開始練劍。」

  石胤點了點頭走到桌邊，拿起飯碗喝了一口粥：「為什麼不去屋子裡吃？」

  石重山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碗：「不進去了，浪費時間，這半個月你就要住在這個演武場，吃飯睡覺都要在這裡，洗澡什麼的就免了，太浪費時間。家主交代過了，你只在這裡學半個月，然後就要再等半個月了，所以要爭分奪秒，把你那半個月時間補回來。」

  說完石重山拿出一張表格，給石胤看。石胤看著這張表格，感覺有點胃疼，上面練劍的位置就占了五分之三，吃飯時間占了不到五十分之一，睡覺時間完全被修煉時間代替了。

  接下來每一天石胤過得都充實的過分，感覺有點要過勞的趕腳。

  ……

  有一天石胤有點堅持不住了，握劍時手有點抖，石重山叫他過去，石胤走到石重山身邊坐下。

  石重山攤開石胤右手，看著掌心上磨破的地方，然後拿一個瓶子，打開往磨破的地方撒了點粉末，讓他等一會，一會手上的皮就會長回來了。

  石胤坐在石重山邊上，石重山就閉著眼閉目養神，石胤看著他沒有耳朵的那邊臉，語氣卻生生的：「重山長老，你的耳朵是怎麼沒的？」

  石重山掙開眼睛，笑著看著石胤，不在意的把斷掉手指的那個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都是在一場鬥法中沒的。」

  石胤挑了挑眉：「您不在意嗎？」

  石重山把手掌放下：「不在意。」

  石胤有些不懂：「為什麼不在意，那可是沒了一個耳朵和一根手指啊。」

  石重山輕笑著摸了摸石胤的小腦袋：「不就是輸了嘛，又不是沒輸過，要是次次在意，我也就不用干別的了，就算是丟了點東西也不用在意，大不了就是右手握不緊劍，那我就練左手劍，一樣是劍仙。一樣可以全力舞劍。」

  石胤滿眼小星星的拍了拍手，發現手沒那麼疼了，低頭一看，手上的皮肉已經快都長回來了。

  石重山：「等手上傷好了就去繼續練劍。」

  石胤點了點頭：「知道了。」

  石胤：「重山長老，您教過我爹劍術，那是不是也教石家所有子弟劍術啊？」

  石重山搖了搖頭：「我只教你長房一脈劍術，你爹，你爺爺，你大伯和三叔的劍法都是我教的。」

  「哦！」

  石重山哦了一聲：「那我爺爺往前就沒有了嗎？我表姐沒跟您學劍法嗎？」

  石重山：「你表姐吃不了這練劍的苦，就只學了神典中的雲霧無形劍，這無形劍我不會，你大伯親自教她呢。你爺爺往前是你太爺爺，你太爺爺和我是同輩，當年關係很好，經常一起出去歷練。」

  石胤：「那您現在是不是境界特別高了？」

  石重山輕笑一聲：「我天賦不算太好，現在也只是洞真境中期，還比不上你三叔呢。」

  石胤感覺自己天給聊死了，兩人間有點尷尬，看了看雙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拿起劍去練習了。

  時間飛逝，半個月的最後一天，石重山叫來了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孩子。

  石重山：「這是石青，和你一樣都是聚靈七重，學的也是基礎劍法，你們兩個切磋一下吧。」

  石胤站到石青對面，拿出一袋沙子，這是陳淵給他的，製造這種沙子比較困難，他到現在還沒學會，陳淵就給了他一袋沙子讓他先用著。

  對面石青見石胤拿出一個袋子，不明就裡，不過石重山已經交代他全力以赴，不要留手。

  石青提木劍向石胤衝去，石胤把手伸到袋子裡抓出一把沙子，就往石青臉上一拋，石青瞬間就感覺眼睛生疼，捂住雙眼，在地上打滾大叫：「啊！！！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啊！！！」

  石胤收起袋子，提起木劍，在石青身上就是一頓基礎劍法第一式，刺，刺刺，連突刺，刺刺刺刺……

  石重山攔住還在刺的石胤，用神識掃了一眼石青，眉頭一皺，看向石胤。

  石胤：「長老放心，這個沙子只會讓眼睛劇痛，過一會就好了。」

  石重山眉頭舒緩：「胤少爺，把那袋沙子給我看看。」

  石胤：「不行，師傅不讓別人看。」

  石重山收回手，既然石胤不給看，那就算了，這些事他從不在意。

  石重山：「胤少爺，這半個月的修煉就到這裡了，你回去休息一下，準備到羽大人那裡去修煉吧。」

  ……

  晚上石重山找到石溫辰，向石溫辰匯報了石胤這半個月的修煉狀況，在聽到石胤用一袋沙子就擊敗了和他同境子弟後，很是奇怪，但他又不敢親自去問，怕再丟人，想來又要去麻煩石上老祖了。

  匯報完以後，石重山沉吟了一下道：「家主，胤少爺雖然練劍天賦很好，但我更感覺他適合修煉刀法，這些天胤少爺練劍的時候居然會時不時的蹦出幾招基礎刀法。」

  石溫辰敢肯定這是羽的鍋，根本沒放在心上。

  石溫辰對這位從小就很敬重的老人說道：「這是在羽大人那邊修煉的，崇山長老就不用在意了，還有您不要老是胤少爺的叫，和我小時候一樣，叫他胤兒就可以了。」

  石重山：「是，家主。」

  石溫辰嘆了口氣：「崇山長老，我不是說讓您和以前一樣叫我溫辰的嗎。」

  石重山：「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和叫在溪，岩松一樣叫您了。」

  石溫辰無奈的搖了搖頭，遞給石重山一份批文：「您這半個月教導胤兒辛苦了，去寶庫領了俸祿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半個月後還要操勞您呢。」

  石重山：「是，家主。重山告退。」

  石溫辰：「好。」

  石溫辰看著石重山離開的背影，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在原本就俸祿豐厚，教導長房一脈的批文上，又填了不少丹藥靈石。這只是希望石重山能在修煉上再進幾步，畢竟他在石溫辰年輕時就已經是洞真境中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