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萬事多思

  小丫收拾著殘留的桌面，弄好這些，依舊會備些茶水，待少爺醒後，若是口渴，還能喝上一口茶水。

  懷月日大抵歇了兩個時辰左右，就又坐在水邊，甩干垂釣，其實運氣差的很，基本不怎麼咬餌，就只是枯坐而已，釣魚果然還是得需要經驗和運氣。

  日頭毒辣，能隱約看到遠方海面似有透明的火焰一般在扭曲空間，不過是帶了斗笠的，不然下場必是臉上紅一塊黑一塊的開始脫皮了。

  這些經驗，都是這些年摸騰出來的，可不會有人告訴你，出去釣魚，要帶些什麼，要做些什麼，人都是如此，事事與之一比，也是差不多，不是說當一個人要去干一件別人幹過的事，那個知道的人就得告訴他，如何去做，才會做的好，這樣的人只有你父母會告訴你，亦或是你的好友。

  此間學問，不是很簡單，需要你去分析是否正確，但若是事事學問是你親自得出，加以驗證，彎路是走得多了，但不容易出錯，會走向正確的方向，也就是老人說的，取其精華，去之糟粕。所以世間林林總總之事，除了看的，聽得，都要自己有一番理解才行，也不可一意孤行，若是一意孤行，那你得確定這是非常正確的事，他人都是錯的，至少還不夠好，世間書本上的道理，都是如此，慢慢推敲，加以世人驗證，其中全是血的教訓，這一點是在書本里學到的，也是這麼多年在懷府自己凡事親力親為，得出的。

  這也就所謂的一樣米養百樣人的由來，每個人對世間的看法一樣，同樣的事，都能得出千百種結果，造就了這個世間不一樣的精彩，其間有不好的，有好的，但往往沉澱下來的，都是好的，一種情況除外，手眼通天者，瞞天過海，毀去極好的，留下糟粕，但這種糟粕，或早或晚都會被沉澱，直到消失，但那些極好的東西，消失了，就需要後人重新得出結論，這很費時，光是糟粕消失，就需要數百年或是幾千年才會發現這是錯的，才會慢慢的改，世間之事，越是極簡單的道理，越是記不住，越是做起來越是複雜且極難。

  懷月日也就在釣魚的時候，才能慢慢琢磨其間道理，其他時候，會想些其他的事，會很累，很複雜，但生而為世，沒得選，只有如此，才會對身邊的人好，其間拿捏，需掌握分寸極為精確，不然會得不償失，當災難來臨的時候，會束手無策，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就會追悔莫及，為了不讓世間不好的事發生在身邊，唯一的辦法就逼自己成長，要比別人想的更多，人家小時候在父母懷裡長大，在美好的少年裡長大，自己也成想這樣，誰還不是個孩子，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是堅不可摧，在懷月日眼裡的自己其實是非常脆弱的，自己欺瞞自己，不願相信而已。

  這也就是，世家子弟和一般子弟不一樣的原因，皇室子弟又不一樣，以至於山上修士的子孫 也是如此，環境不一樣，接觸不一樣，造就眼光不一樣，對待世間不一樣，其間是有一門學問，在懷月日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暗自琢磨了，對於這方面還算有點心得的。

  懷月日看著海面。

  北街，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林從諫，今日好心情，來濱海城也有些年頭了，基本都在城主府里的高台上，觀看這城，站在府里高台上，看不真切，也目視有限，雖說自己修為有成，武夫與修士最大的區別在於，武夫煉體，肉體強了，也就意味著耳，目，嗅覺要好點，沒有那練氣修士的靈識，練氣修士主修神識，這有關於人的三魂七魄，從元嬰分水嶺開始就基墊了其走勢。

  別看這林從諫像個繡花枕頭，一點武夫的那種，狂野，肌肉紮起都沒有，可廝殺起來，不容小覷，只因王體境武夫，就連帝國之中，王侯將相之屬，林從諫也是排的上名號的，別看官小，這裡官小不是說濱海城的城主之位算低位官階，而是修為。

  整個皇室帝國，對於文官武將極有講究，講個得位必須其正，要講個才必配位，不然你爹就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無關世襲，世襲有世襲的規矩，文官需考試來選，其間題目由皇室來出，考試過了，會分配職位，但一般會分配極小的官，都是以觀後效，你要是出才，有能力，在官途一說，可所謂飛黃騰達，是由能力決定。

  這樣的朝廷清流不斷，舒萬里河山。

  而武將，就沒那麼好了，雖說邊境各有戰爭，但也都小打小鬧，現在三千州四分五裂，天下自立的皇室很多，諸侯也鼎立而出，但天下就只有一個正統皇室，也就是現今的「大晟王朝。」歷史悠久，是天下唯一的正統，無論諸侯多麼強盛，還是得認大晟王朝，現今的大晟占三千州的十之一二的江山，一洲之大，可達萬里，最大的一洲足足億里之距，占三千州的十之一二，也是極為寬廣無邊了。

  由現今，戰事較少，對於武官的分定，是由修為來定，修為越高，職位越高，與文官大不相同，文官不用修為來定，都與才華有關，有些文官，官至相國，可能也就是練氣初期的修士，反正修與不修，與自己有關，修為高了，無非壽命長了，有些人不願修，也沒辦法，不是誰人都羨長生，當你越了解世道，越是如此，全憑本心，當然也有那沒有仙緣的人，丹都結不出，還想長生幹嘛。

  這林從諫的官位配不上他的修為，就是如此，是這大晟王朝極少的存在，這有關林從諫的家世了。

  當今文官之首姓林！

  今兒林從諫，一身簡裝，手裡依舊搖曳著摺扇，咋一看，想必是個學問不錯的讀書人。

  出了城主府，走在大街上，感受著出門的感覺，沒讓府內禁兵跟著，就一個人，難得享受這種感覺。至於林從諫為何會知道懷府的詭異，無關修為，無關心細如毛，也不是提前察覺，在林從諫心底，還有不一樣的認知，與家族有關，早就有蹤跡可尋，以至於朝廷的禁聲，其間禁忌，他林從諫也不想知道。

  朝廷是朝廷，山上是山上，向來分得津渭分明，山上修士也是，道門不同，路也就不同了，如那儒家，就善於治世。道家，除邪魅，以淨世，尊萬物自然。佛門，煉世間業火，尋個慈悲為懷，悲憫眾生，這些都是極好的仙門，其他宗門，各有各的優勢，說到底，在山上，還是看誰的修為高，道理好，但修為才是重中之重，道理也就小了。

  走在街上的林從諫萬般愜意，雖日頭毒辣，但對修士來說都是小意思了，像個讀書人一樣，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這種三伏天下，還是有不少人為了生計出來擺攤，這些小販也是殊為不易，當然也有那價錢不合理之處，這些不歸城主管，大多管理一方百姓的官員也不會太苛刻，但是這種不苛刻會影響，其他人，讓他人損失利益，也有那種，良心讓狗吃了的官員從中謀取利益，這些占少數，都是世間常態。

  街上沒有叫賣聲，那些攤主都是懶洋洋的躲在陰涼處歇著，要是有客人在小攤處閒逛，問起商家怎麼個賣法，攤主也是盡心講解，畢竟生意嘛，都希望做得好，賣的多，家裡條件也就好了，不過也會有那不會做生意的人，有意無意的懶得搭理，反正就是一個姿態，你愛買就買，不賣滾蛋的意思，這樣的生意，也不能說不好，但是在生意經里，路也就窄了，不過有一個好處，就是，客人看中，自然會買，無需多費口舌，不買的人也就看個新鮮，也無傷大雅，不過有些確實太不會做生意了，還會故意白眼瞟一眼人家不買的顧客，當然也有那些，胡亂追捧自家商品，實則東西與說的，簡直差之千里，但卻打動了顧客的心，讓其老老實實的掏錢，更有甚者，就是那姑娘家家的老闆娘，在一處挑逗顧客，讓其心猿意馬，臉皮薄的自會掏錢，這些都是生意經，反正就是各有各的算盤，世事最簡單的東西，也就複雜起來了。

  北街都是一些富貴人家的住所，所以街邊門面也有那種上品的商鋪，買些玉石金銀首飾，錦衣流裙之內來勾動富家太太的心，小攤主基本都在小巷子裡。

  林從諫也就隨便看看，不過在林從諫眼裡，這濱海城那是當真啥都不缺呀，林從諫望著北街盡頭，在不遠處，有那能看到天下第一酒樓之名的聚海天宴的樓延，起初到濱海城是打算過來看看的，如今倒是不敢了，雖說上次和那懷家二少爺喝了頓酒，突出意料的接觸上了，但還是能避就避著吧，至少不能太明顯了，這濱海城表面風平浪靜，但誰知道暗下的破濤驚駭，在林從諫來說，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自己莫名與懷月日扯上關係了，那就隨緣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就是了。

  今天出來的時候，還是很懷戀在煜州的時候的，原先方不知那裡好，現在想來，沒在那裡好好玩耍，有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