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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夢中女子

2023-10-28 03:48:18 作者: 小月七柃
  太陽司君一個噴嚏打得格外響亮,於是岔開了蘇木的嘮叨。

  他嘆了一聲,「定是魔君小兒在惱怒中辱罵老身。」

  「他有何可惱怒的?」蘇木不明白。

  「子七這小姑娘,她身上流著三大部族王尊血統,可謂是上上等仙量幻身,又為女媧娘娘之後,一出生便是萬萬年之身。」

  「天魂古生竟不知他自個的女兒生來就是萬萬年之身。」蘇木又添了道迷惑。

  「他們異族,術法再厲害,心思再縝密,但眼睛卻不能看到魂魄元神本真。」

  「既然如此,方才為何不要個混沌的克製法,或是他魔宮裡的稀罕物件。」不曾想蘇木是個頑劣的,依舊不離他的話題。

  「怎又繞回來了,要知道,自來他人的物件,你即便搶過來,也終是他人的,必當有歸還之日。」太陽司君呵呵的笑開,「再者,並蒂蓮的好處可就多了去,你羽青叔爺活了個萬來年,卻沒得沾染半點男女歡情,著實枉活一場。」

  「所以你要把並蒂蓮種於他紫雲閣的仙池裡?」蘇木豁然開朗,「幫他引幾份情緣。」

  太陽司君點頭笑道,「你青丘自來不過問戰事,我呢,活著這大把年歲,打打殺殺的也看膩了,身外之物毫無意義,自然也不必較真,唯獨男女歡情,一旦刻入骨,那便是永生永世也抹不掉,比起爭奪地域,戰事輸贏豈不更有意義?」

  蘇木頓時領悟開,把頭點成了雞啄米,這點子符合他的性情,於是雙手贊同道,「有意義,有意義。」

  往羽青紫雲閣的仙池裡種上並蒂蓮,也等於給他倆種上了一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閒心。

  只是,太陽司君又想起什麼似的,他慌忙從寬袖裡拿出崑崙鏡,手輕輕一撫,鏡中出現的是子七。

  細細的瞧上一小會,頓然發覺,她的魂魄元神有風柏的金剛玉魂護著,於是放下心來,劫難雖然不可免,但是只要不傷及性命渡上幾道劫也算是不錯的歷練。

  收起崑崙鏡時,也收起了他對魔宮關注,帶著蘇木心安理得的前往紫崑山。

  可,魔宮,這會兒真真的不平靜。

  天魂古生莫名的被一陣旋風侵身,恰似攜著無盡的力道,牽引得魔宮地動山搖。

  竟連失了一半並蒂蓮的湖池也被掀起幾丈高的浪花。

  天昏地暗的,每一處空隙里都填滿了旋風呼嘯聲,浪花的拼撞聲。

  眾人都慌了神,不知何緣由。

  此番突如其來的暗沉,著實持續了好一會兒,魔宮才緩緩復以平靜。

  天魂古生立於揭去水晶宮的曠地里,赤拳之下似乎指尖就要穿破他的手掌心。

  他眼放幽蘭之光,怒吼一聲,「是誰!」

  這一聲怒吼,實實的在魔宮中震出幾道回音。

  魔宮當即跪滿一片,個個在心驚膽戰中瑟瑟發抖。

  子七不急不慢的走出清心殿,對著遠處的天魂古生調高了幾分聲量說去,「爹爹,你怎麼還在那,原以為你去了別處,才且把水晶宮移送去了青丘。」

  「你?」天魂古生這會實實的被意外住了。

  他直直的立於原處,思緒卻在打結,剛才那一陣刮天刮地的旋風移物術,怎得是她,她的術法如此了得,當真如此了得?這萬古之地會此等異術也沒幾人,他自身也只是聽聞過,僅聽聞過而已,不想竟然深處其中感受了一番,還就差一點兒他都被一起給揭了去。

  「可是要惱我了?」子七上著小橋,慢慢走向天魂古生,「著實是我的疏忽,只是隨手一揮,不曾想到,得先瞧瞧裡頭可否有人。」

  天魂古生頂著一頭散落下的長髮,於風中飄搖,甚是風情萬種,而此他的心神如同他的髮絲凌亂萬千。好不容易盼著她術修歸來,可歸來時竟不是原來的她。她變得讓他不再認識,陌生得遙不可及。

  如今她的術法顯而易見已是勝過他,可他心底卻有絲絲的失落。

  「爹爹怎會生你的氣。」天魂古生深深吸了口氣,艱難得擠出一絲笑意,「你回去好生歇息,爹爹這會也去偏殿坐坐。」

  子七看著天魂古生頗費力氣的拔出深深扎於地底的雙腳,心下知曉剛才若他不將腳深扎於地,或是會被她的旋風移物術給移捲走。

  不得不嘆服,羽青的獨創術法就是了得,雖說授於她術法的是風蘇泰乙,但他也是從羽青那兒學來的,終歸還是羽青厲害。

  「爹爹,你當下模樣跟那日的白髮妖女甚是相像。」

  「誰?」

  天魂古生一個顫抖,即便是不經意間的一個輕微小動作,但落入子七的眼裡卻是透心寒,原來一切當真有牽連。

  如若可以不長大,那該多好,凡事過眼雲煙;可偏偏都會長大,會不油然的去梳理一件一件過身之事。

  通向寢殿的路,使他倆背道而行,各自心事重重。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湧向子七,若大的萬古之地,可有她的棲身之處。

  近些年,時常於夢中聽見一女子的哭聲,那哭聲很是悲切,聽著都讓人肝腸寸斷,那女子又是誰?

  慘澹的夜幕漸漸吞噬了整個魔宮。

  四處隱隱閃著豆燈光,不是很亮,但卻能清晰的照見每一處。

  退去所有侍從,她躺於床榻上,青花色的被褥,散發著淺淡讓人心神舒適的清香,她沒心思去追根所用何種薰香,她很困,很累,不一會兒便沉沉入睡。

  睡夢裡,白髮妖女出現了,對她隱隱含笑。

  或是白天提及的緣故,於夢中,她清楚的告訴自己,可又迫切的想知道,究竟為何,於是問過去,你是誰?

  白髮妖女,依舊如先前,她含笑作答,「主君莫不是把妾身給忘了,我是你的百魅啊。」

  「百魅!」

  沒等子七再問下去,她消失了,而她夢醒了。

  如此短暫的夢,特意生成的夢,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她什麼。

  此等拙劣的方式,讓人可笑的方式,明著挑釁的方式,本應不予以理會,可牽連之下的事情,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掀開裡頭的緣由。

  膽敢如此囂張挑釁,她得好會一會,消其銳氣,斷其命脈。

  她當即喚來侍女傳魂泊。

  魂泊不知何故,大半夜的,她喚他作什麼。謹慎的他顧及白天她異於往常的行頭,於是一邊派人去告訴天魂古生,一邊慌忙隨侍女過來。

  子七沒學會羽青的處事,或也可講,當下,她心底升燃著一團怒火,若沒有那妖女就沒有後面的事情,她的外祖奶奶不用替她身祭凡塵,她也不會落入凡塵,更不會遇見周子霄。

  蘇木把他變成了一隻松鼠,自身雖欠他許多,可著實不願見著他,見著他就如同見著當年軟弱無能的自己,見著他便見著於苦難中的自己。

  只待魂泊站於她面前,便直截了當的問去,「可知百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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