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都是一樣的

  「子汐師姐，有人來了。」莫清塵悄悄傳音道。

  子汐真人一怔：「這裡還會有人來？」

  莫清塵微微點頭：「大概離此處不足十里了，是一男一女。」

  子汐真人微訝：「你的神識在這裡還能外放這麼遠？也不怕驚動他們？」

  小星界異變後，高階妖獸和妖植比比皆是，各自散發著強大氣勢，早把整個小星界干擾的神識難以施展，而且就算沒有干擾，在強敵遍地的情況下，也沒有誰敢貿然放開神識探索，那等於直接提醒別人，快看啊，我在這裡！

  莫清塵解釋道：「我把神識束成極細微的一線，倒是不容易驚動別人。子汐師姐，那一男一女好像是往我們這邊來的。」

  子汐真人手一動，出現一面菱花鏡。

  「子汐師姐，這是——」

  子汐真人沖莫清塵招手：「這是萬象凝光鏡，清塵，你探出神識時握住鏡柄。」

  莫清塵接過萬象凝光鏡，照著子汐真人所說一試，就見鏡面一陣水紋波動，出現了數里之外的景象。

  鏡中顯出的一男一女，正是莫清塵神識所看到的的二人。

  子汐真人一見鏡中的人，不由瞪大了眼，訝然道：「奇怪，他們怎麼會走到一起的。」

  「子汐師姐認識他們兩個？」莫清塵問道。

  進入靈境前雖得了玉箋，上面簡略記載了三方修士的信息，但她多年不在天元大陸，大多數人的姓名和相貌對不上來，除非見到他們打鬥，根據功法特性或所使法寶猜測一二。

  子汐真人也明白這點，就解釋道：「那個男子，是天魔門的修士賀一郎，這人有些傳奇，早些年道魔之戰乃至獸潮時都籍籍無名，前些年卻忽然冒了出來，其光芒一下子超過天魔門最出眾的弟子吳成風成了風雲人物。」

  說到這裡神色有些古怪。

  莫清塵看的不解，問道：「子汐師姐，怎麼了？」

  子汐真人撇嘴道：「這人的言行舉止我總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傾慕他的女修卻不在少數，就連我們道修這方，都有不少女修恨不得以身相許呢。」

  「是麼？」莫清塵瞥了一眼鏡中的男子，見他面如冠玉，一雙眼睛微微向上挑著，眼神幽深無波，顯出清冷和邪魅交織的氣質來。

  這人氣質容貌雖出眾，但在美男美女如雲的修真界，卻也算不得什麼，能引得道修女子傾心相許，那就是性情有獨到之處了。

  要知道道魔之間雖不禁婚嫁，但雙修本就是為了共同提升修為，道魔修行路子不同，雙修起來就要大打折扣，這對最重修為的修士來說，實在是難以克服的障礙，是以道魔真的結合的事跡並不多見。

  「子汐師姐，那女子又是何人？」

  子汐真人神情奇異的道：「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啊，那女子是妖修，叫水玲瓏，你應該知道些她的信息吧。」

  莫清塵點頭：「嗯，玉箋上提及，水玲瓏擅長水遁，據猜測本體應該是水中妖族。」

  妖修一旦化形，本體就成為了最隱秘的事，外人鮮少會得知本體為何物，只能根據擅長法術來推測。

  子汐真人一臉八卦的道：「你看啊，他們兩個神情貌似……很親密？」

  莫清塵有些無語，她一看到這二人，就在猜測他們往這邊來的目的，真沒注意二人之間的關係。

  子汐真人瞪了莫清塵一眼：「清塵，你這是什麼眼神，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事出反常即為妖麼？一個魔修和一個妖修勾勾搭搭的，絕對不是郎情妾意那麼簡單。噯，你能不能聽到他們說話啊？」

  聽子汐真人這麼一說，莫清塵忽然覺得很有道理，緊盯著鏡中二人道：「他們兩個很謹慎，並沒說什麼，估計就是交流也是用的神識。」

  子汐真人遺憾的嘆口氣，忽見菱花鏡泛起一陣波動，鏡中景象消失不見。

  「怎麼了？」

  莫清塵拉住子汐真人，以神識傳音道：「他們忽然加快了速度，離這裡很近了，我怕被他們發現，就收回了神識。」

  說完取出七星定靈盤，以靈力催動把二人氣息遮掩起來。

  賀一郎和水玲瓏走近了，就在離莫清塵二人不遠處停下。

  賀一郎四下走了走，對水玲瓏道：「玲瓏，這裡真有沉香玉佛蓮？」

  水玲瓏微抬著下巴，聲音嬌俏無比：「賀郎，我還騙你不成？」

  賀一郎眼角微挑，滿是戲謔笑意：「你自然捨不得騙我。「

  水玲瓏跺了跺腳，嬌聲道：「你們人類，都是這麼甜言蜜語麼？」

  賀一郎上前攬住水玲瓏的腰，聲音低沉柔和：「我只對自己喜歡的人甜言蜜語。」

  莫清塵和子汐真人對視一眼，都有一種忽然被天雷劈了的感覺。

  還好那二人又恢復了正常，開始探查起來。

  過了大半個時辰，水玲瓏在一塊頑石前站定，手中出現一個白玉瓶。

  她拔開白玉瓶瓶塞，一股奇異的香味就裊裊傳出，不過片刻，頑石的洞中鑽出數條七彩小魚。

  水玲瓏神色一喜：「賀郎，我們跟著它們走。」

  賀一郎湊過來，盯著七彩小魚道：「這是什麼魚？」

  水玲瓏咯咯笑道：「我們運氣真是不錯，這七彩小魚最喜歡食沉香玉佛蓮的蓮藕，只是平日喜歡躲在石縫裡，很難發現蹤跡，幸好我有奇香把它們引出，只要跟著它們走，定能尋到沉香玉佛蓮。」

  「玲瓏，你們妖族女子，倒是見識廣博。」賀一郎笑道。

  水玲瓏斜飛一眼，眸中媚波橫生：「怎麼，賀郎以為我們妖族女子都是粗鄙不堪的麼？」

  賀一郎淡淡笑了笑：「賀某怎會如此淺薄，在我看來，無論道、魔、妖，都是一樣的。」

  二人邊說邊追著七彩小魚往遠處走去。

  子汐真人捅捅莫清塵：「清塵，我們跟上去。」

  莫清塵悄然收起七星定靈盤，傳音道：「子汐師姐對那沉香玉佛蓮有興趣？」

  子汐真人白了一眼：「當然，看那二人的樣子，沉香玉佛蓮定然是好東西，這些天材地寶都是無主之物，有能者得之，我們既然遇到了，怎能錯過。」

  莫清塵又不是聖人，二人意見一致，悄然跟了上去。

  子汐真人聽著那二人傳來的打情罵俏的話，暗翻了個白眼，對莫清塵道：「清塵，你說那個賀一郎，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說什麼道、魔、妖都是一樣的，一樣個屁啊，誰知道那些妖物是從蛋里鑽出來的，還是從繭里爬出來的，老娘想著就噁心。」

  莫清塵猛然想起師父早生華髮的樣子，皆是因為一場難容於世的人妖之戀，再難說出附和的話來，淡淡道：「每個種族，都有優點吧，有的人會站在超脫種族之外的眼光來看待生靈，生出喜愛之情也不足為怪。」

  「你真這麼想？」子汐真人瞪大了眼，剛想反駁卻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一轉道，「或許吧，快走，他們那邊好像打起來了。」

  莫清塵便把這個話題拋在腦後，加快速度追了過去。

  賀一郎和水玲瓏已經和守護沉香玉佛蓮的妖獸打了起來。

  莫清塵二人隱在一旁，觀察戰況。

  沉香玉佛蓮的守護獸，是一條體積龐大的七彩魚王。

  魚王高有十丈，魚頭正中間的位置，長著一個「王」字水紋，身上鱗片是一圈一圈的，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圈一個顏色，魚尾擺動間，就像一道落在水中的彩虹，瀲灩生光。

  賀一郎和水玲瓏合力對付七彩魚王，竟然很是吃力。

  刺啦一聲，水玲瓏的一隻衣袖被魚鰭上的利刺挑破，露出白玉手臂。

  賀一郎手一揚，從手心飛出五角金星，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打向七彩魚王，利用這個間隙往前一探，把水玲瓏拉到身後，自己卻被七彩魚王紅色魚鱗驟然發出的火光打中腹部，身子向後飛去，重重落在地上。

  「賀郎！」水玲瓏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後眼神驟然冷了下來，沒有衣物遮掩的玉臂揚起，打出奇異的靈訣，隨後光芒一閃，整個人憑空消失。

  「她怎麼不見了，難道會隱身法術？」隱在暗處的子汐真人眼睛大睜。

  莫清塵搖頭：「似乎不是隱身。」

  正說著，就見湖水劇烈波動，七彩魚王龐大身子高高飛起，不停顫抖著。

  「快看，好多觸手！」子汐真人驚呼道。

  莫清塵也已經看到數不清的長長觸手把七彩魚王托起，那些觸手都是透明的，只是因為水波劇烈波動，光線折射下，才看出端倪來。

  透明的觸手一揚，七彩魚王飛了出去。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水流涌動，冒起無數氣泡，隨後一個女子身形緩緩現出。

  水玲瓏忙向賀一郎奔去：「賀郎，你怎麼樣了——」

  尾音變成了慘呼，水玲瓏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著血，死死盯著賀一郎。

  「你……你說我們都是一樣的……原來是騙我……「水玲瓏喘著氣，血涌的更急，只是那血也是近乎透明的顏色，把她胸前衣衫染濕了一片。

  賀一郎俯下身，一臉溫柔的道：「我沒騙你，在我心裡，無論是道修女子、魔修女子還是妖修女子，真的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