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八卦失平衡

  很多事情，別人說不可為，但自己卻想親自驗證一下，這是一種態度，對修士來說尤為如此，是以聽莫清塵這麼說，觀棋真君和飛羽真君倒是沒有多想，只是留三人小住了幾日。

  那二人極為熟悉，難得有新來的元嬰修士，就拉著葉天源或是講解道法，或是切磋交流，莫清塵這旁觀的都覺得受益匪淺。

  離去那日，二位真君親自把三人送到斷仙山腳下。

  「飛羽真君，你離別故土已經幾百年，不打算和我們結伴而行麼？」莫清塵含笑問道。

  飛羽真君搖搖頭：「目前還沒有回去的打算，對吾輩來說，我心安處即吾鄉，哪裡都是一樣的。」

  觀棋真君嘿嘿笑了一聲，小聲道：「你就實話實說，是被個女人嚇得不敢回去就得了，扯這些作甚？」

  飛羽真君臉色頓時黑如鍋底，撩起袖子就打算打上一場。

  葉天源及時出聲道：「二位道友，若是將來到了天元，記得來瑤光做客。天色不早，我們這便走了。」

  樹葉形飛行法寶悠然變大，葉天源三人跳了上去，緩緩向斷仙山上方飛去。

  杜若只有鍊氣修為，但站在樹葉形飛行法寶上，就處於葉天源真元的護持範圍，一路向上，環境雖逐漸惡劣不適宜人類生存，他卻安然無恙。

  斷仙山樹木尤為繁茂，就衍生了眾多妖獸，這些妖獸等階不高，感受到葉天源的威壓，俱都老老實實的窩著不敢冒頭，偶爾有一兩個憨傻的蹦出來挑釁，沒等葉天源動手，就被莫清塵板磚收拾了，去皮剔骨，坐在飛行法寶上悠然的烤起肉來。

  一時間肉香四溢，三隻靈獸在靈獸袋中呆不住了，齊齊跑出來討肉吃。

  小角純淨乖巧，吃起東西也是老實斯文的，小口小口的吃著莫清塵放到它面前盤子中的肉，而小狼一遇到吃立時原形畢露，嘴巴張的老大，一口至少吞進三五斤，莫清塵烤肉的速度明顯跟不上它吃肉的速度。

  眼看著新烤好的肉分給小狼一大半，它眨眼功夫就吃完，甩著個大尾巴眼巴巴的看著莫清塵，火烏鴉終於怒了，衝過去揪著小狼尾巴道：「你這個吃貨，多少都不夠你吃的，老娘當時怎麼犯渾，把你撿了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小狼又進階了，此時的體型已經有小牛犢子那麼大，一身黑毛油光瓦亮，看著就像上好的緞子，聽了火烏鴉的話，用前爪擦擦嘴巴，一臉無辜的道：「娘，小狼餓。」

  一句話絕殺火烏鴉，那貨立刻擺著一張便秘臉蹲牆角去了。

  莫清塵嘴角暗暗抽動，有句話叫什麼來著，一物降一物，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端著烤肉走到火烏鴉面前，笑眯眯的道：「無月，小狼天生就是吃得多，你和個孩子計較什麼。」

  火烏鴉狠狠別過頭去。

  自從孵出小狼來，這貨越來越傲嬌了啊。

  莫清塵無奈道：「行了，這都好幾年了，再大的悶氣也該散了，不就是想找個相公麼，等回了天元，我給你牽線怎麼樣？」

  火烏鴉嗖的轉過頭來，羞答答的道：「主人有合適的？」

  「你看大花怎麼樣？」莫清塵試探的道。

  「大花？那隻肥老虎？」火烏鴉咬牙，怒吼道，「主人，麻煩你靠譜點行不，我們不是一個種族的也就罷了，關鍵是它也是母的！」

  莫清塵尷尬的揉揉鼻子，放下烤肉飛快的離去。

  算了，給無月找相公的任務太艱巨，還是留給它自己解決吧。

  返回原處，就見小角和小狼一臉純潔的望著她，放聲大笑起來。

  「師父，吃點東西吧。」杜若把烤好的獸肉遞過來。

  莫清塵伸手接過，掃了杜若一眼：「杜若，你這是什麼表情？」

  杜若正襟危坐，一臉無辜：「弟子一直這樣子啊。」

  莫清塵瞪了一眼，這臭小子，還不如小角它們實在呢，想笑就笑唄，偏偏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知道這樣更欠收拾麼。

  不提莫清塵又開始欺負小徒弟，隨著飛行法寶越來越向上飛，速度漸漸緩慢下來。

  雲山霧海漸漸被拋至腳下，萬年的寒雪積壓在山峰上，形成的寒氣如無孔不入的風，從四面八方湧來，空氣中夾雜著碎碎的冰晶雪花。

  葉天源打出靈訣沒入飛行法寶，樹葉形狀的法寶就驟然縮小，縮至一丈方圓，僅供三人站立。

  三隻靈獸被莫清塵趕回了靈獸袋中，縮小後的法寶抵禦力大幅增強，把寒氣阻隔在外。

  饒是如此，只有鍊氣修為的杜若還是有些抵禦不住了。

  莫清塵見狀牽起他的手，把靈力緩緩渡入。

  葉天源走過來，挽住杜若另一隻手，若無其事的道：「清塵，還是我來吧。」

  「用不著吧。」莫清塵不以為意的道。

  葉天源憋紅了臉，半天才吐出一句：「那個，我修為比你高……」

  「呃。」莫清塵忍著笑，故作淡定的坐到了樹葉法寶的另一端看高山雪景。

  斷仙山高入雲霄，這樣一直往上，就像要尋到天盡頭。

  足足飛了近一個月，一行三人終於踏上了斷仙山頂。

  此時正值半夜，立在斷仙山頂仰望，就發現天幕低的令人屏息，璀璨的星辰綴滿了夜空，觸手可及。

  夜風呼呼地刮著，捲起一道道冰晶玉盈的雪龍，在三人面前飛舞。

  葉天源把莫清塵和杜若護住，向山頂另一端走去。

  臨淵而立，星星點點的靈光恍若螢火蟲在飛舞，雲霧翻滾間就可見一層又一層的金邊，仿佛天女飛旋時展開的舞裙，美不勝收。

  「清塵，你看這些仙靈之氣，幾乎遍布下山之路。」葉天源說著一揚手，金環如流星般飛出在翻滾的金色雲浪間橫衝直撞，激起了火星無數。

  發出的金環灌注了他大半靈力，又燃燒著赤陽造化火，竟把令人聞之色變的仙靈之氣逼退了幾分，但很快，那些仙靈之氣又衝來，金色圓環變得黯淡，似有靈性般，惶恐的飛回葉天源手中。

  莫清塵俯視著下方，輕聲道：「天源，讓我試試看。」

  葉天源後退一步，默默看著莫清塵如何行動。

  莫清塵半閉了眼睛，盤踞在丹田之上的仙魔八卦球緩緩浮起，漸漸從右手手心浮現。

  仙魔八卦球並不能離體，莫清塵就把右手向前舉著，往下走了一步。

  那些稀薄卻無處不在的仙靈之氣立刻湧來，莫清塵只覺每一寸肌膚都如刀割一般，疼的冷汗流了出來。

  葉天源薄唇緊抿，手中金環緊了又緊，見她沒有退縮，終究忍著沒有打擾。

  湧來的仙靈之氣似乎嗅到了什麼，很快向莫清塵右手手心涌去。

  仙魔八卦球立刻從手心虛浮而起，離手不足三寸，在仙靈之氣的衝擊下旋轉著。

  它每旋轉一圈，便把一些仙靈之氣吞沒，八卦球上的白色部分漸漸濃郁，而黑色部分卻忽然一亮，一股無形的推力把湧來的仙靈之氣往外推去，一條狹窄的真空地帶就空了出來。

  莫清塵鬆了口氣。

  幸虧她是混沌之體，仙靈之氣雖仍會令她感到極為不適，卻不像尋常修士那樣，沾染了一點，就會有爆體而亡的危險，而這仙魔八卦球也如她猜測的那樣，在這種環境中發揮了作用。

  「天源，你護著杜若，跟在我身後。」莫清塵說著，向下緩緩邁了一步。

  在仙靈之氣中行進，哪怕是葉天源這樣的元嬰修士都不能使用飛行法寶，否則法寶發出的靈力就會引起仙靈之氣的攻擊，三人就只能徒步而行。

  這樣一來，每走一步都可謂步履維艱，尤其是領路的莫清塵，運轉仙魔八卦球雖不消耗靈力，可在仙靈之氣的侵蝕下，她的身體已經漸漸受不住，細細密密的血珠從肌膚上滾路，染紅一路煙塵。

  葉天源看在眼中心疼不已，卻別無他法，一張臉比冰雪還要冷。

  下山之路雖只有一段有仙靈之氣，可這段距離，三人足足走了小半年還沒走到盡頭。

  這一日，三人發現前方景象有所變化，十數丈外的煙霧已經變成了尋常的白色。

  「天源，我們要出去了！」莫清塵心中一喜，回眸笑道。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直虛懸在她手心的仙魔八卦忽然忽明忽暗，一時漲大，一時縮小。

  似乎有千重壓力猛然砸在心口，莫清塵哇的噴出一口血。

  仙靈之氣緩緩湧入仙魔八卦球開闢出的空白之路。

  那一瞬間，葉天源青色衣袖一揮，九枚金環依次衝出，它們首尾相連形成一個空心圓環，在空中陡然發出萬丈光芒，就見一條火龍嘶吼著衝出，龍口一張把仙靈之氣吞沒。

  葉天源抓著莫清塵和杜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

  砰地一聲，葉天源整個人砸到山壁上，山壁被砸出裂縫，碎石滾滾而落。

  被他護住的二人倒是穩穩站著，只是莫清塵臉色蒼白如雪，雙眼大睜，緊盯著手心的仙魔八卦球。

  仙魔八卦球旋轉更急，吸收了不少仙靈之氣的白色部分咄咄逼人，似乎想把黑色部分吞噬。

  而黑色部分拼命反擊，橫衝直撞。

  整個八卦球忽明忽暗，似乎就要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