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遙遠的故事

  見羅玉成低頭在玉箋上寫著，莫清塵說不清心中滋味，只是怔怔立在那裡沉默。

  一片玉箋忽然向她飛來，只聽女子輕靈的聲音道：「小丫頭，我這裡有一套功法，你若是修煉了不但能永葆青春，容顏還會隨著修為的增加而變得日益美麗動人。你若是殺了他，我就把這套功法傳授給你，如何？」

  羅玉成手一頓。

  二人一齊望向美若天人的女子。

  女子笑的更加動人：「你們不必震驚，直接把自己的選擇寫在玉箋上即可。不過我要提醒你們，若是一個人選擇了同意，另一人選擇不同意，那我定會滿足選擇同意之人的要求。」

  說到這裡女子瀲灩波光掃來，在二人臉上流轉片刻望向別處，不再出聲。

  莫清塵望著素白的玉箋愣了愣，見羅玉成已經寫完這才抿抿唇，快速寫了幾個字。

  兩枚玉箋一同緩緩向女子飛去，到了近前女子伸手接過掃了一眼，面上卻波瀾不驚，只是抬眼向二人望來，口中道：「果然有一人選擇了同意。」

  此話說出，莫清塵二人卻沒有看向對方，反而望著女子異口同聲的道：「前輩，您在說笑吧。」

  女子愣住，如水目光在二人面上緩緩流過，絕美容顏上卻忽然閃過一絲哀怨，幽幽嘆道：「你們之間倒是信任有加……」

  話音剛落女子頓時消失不見，整個場景瞬間變換，什麼奢華大廳、洞中露台統統不見，只是一個尋常的石廳內地面上靜靜落著兩個素箋。

  莫清塵二人快走幾步，一同彎下腰各撿起一枚玉箋。

  神識掃過，莫清塵手中玉箋寫著這麼一行字：「我已經有妻子了。」

  另一邊羅玉成同樣神識掃過，只見他那枚玉箋上同樣有一句話：「我已經夠美了……」

  「呵呵。」羅玉成罕見的低笑起來，見莫清塵狠狠瞪來，忙清咳了兩聲。

  「有這麼好笑麼？」莫清塵黑著臉問道。

  羅玉成認真打量了莫清塵一眼，隨即搖搖頭：「說實話，我真沒看出來……」

  莫清塵毫不客氣的道：「彼此彼此。」

  羅玉成望著莫清塵忽然收斂了笑意，頓了一會兒才道：「我可沒說謊。」

  莫清塵聽了一怔，有些驚訝的挑挑眉：「你真的有妻子？」

  見莫清塵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羅玉成抿唇道：「我為什麼不能有？」

  莫清塵訕訕的笑笑，心中暗道因為你力氣還沒我大……

  見莫清塵笑而不語，羅玉成補充了一句：「是未婚妻……」

  莫清塵心中雖對這樣智謀無雙的男子未婚妻是什麼樣子有些好奇，卻覺得這種場合不適合談論，當下不再言語，目光四處打量著。

  再尋常不過的青石地面上，只擺放著一個孤零零的蒲團，蒲團還不是他們尋常所用的布蒲團，而是葦草編制的，顏色早就泛黃。

  難道聖子口中的聖仙就是居住在這樣寒酸的地方？那之前所見的奢華大廳是怎麼回事？

  莫清塵和羅玉成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猜疑。

  看了半天二人實在沒發現什麼線索，這石廳除了來路似乎再沒有別的出口，莫清塵想了想乾脆直接道：「聖仙前輩，請問您在這裡麼？」

  清亮的聲音在不大的石廳迴蕩，反顯得這裡更加寂寥。

  「聖仙前輩，我們是來自天元大陸的修士，偶然誤入此處特來拜見，還望前輩現身一見。」莫清塵不死心的喊道。

  「別喊了，我想這裡應該有什麼機關沒被觸動，或者是有些考驗我們還沒有完成，那位聖仙在此之前恐怕是不會出來的。」羅玉成淡淡道。

  「還有考驗？」莫清塵暗暗皺眉，這位聖仙看來架子很大啊。

  羅玉成點點頭：「你看，我們剛進來時所見的那些奢華之物，應該是考驗我們的自控力，試探我們的貪婪之心。剛才的女子美若天人，無論是對身為男子的我還是身為女子的你拋出的誘餌幾乎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卻又提出讓我們自相殘殺的條件，這就是考驗我們會不會為了巨大的利益而出賣同伴。」

  「她讓我們把決定各自寫在玉箋上，看了玉箋的答案後卻說有一人選擇了同意，當時我們若是互相懷疑那考驗定然是失敗了，這考驗的是——同伴之間的信任。」莫清塵補充道。

  羅玉成目光緊隨著莫清塵，微微一笑：「不錯，那你想想，如果還有最後一關，那位聖仙會考驗我們什麼呢？」

  莫清塵蹙起眉頭，目光落在青石地面破舊的蒲團上，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目光亮晶晶的望向羅玉成，肯定的道：「我認為是能力。」

  羅玉成牽起唇角，等著莫清塵繼續說下去。

  「如果說那位聖仙前輩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設下種種考驗等待外來的修士，那只能說明了一點，就是他有所求。他有事託付外來修士去辦，所以才會考驗來人的貪婪之心，考驗會不會為了利益對同伴痛下殺手，考驗同伴能否齊心協力，是否存在真正的信任。可是種種考驗哪怕一一通過，若是來者能力平平，那一切都是妄談。」莫清塵長眉舒展，自信的分析道。

  羅玉成的笑容難得沒有摻雜其他的東西，望著莫清塵道：「我也是這樣認為，你猜那位聖仙想考驗我們的是什麼能力？」

  莫清塵回望著羅玉成，忽然一笑：「我覺得你應該收個徒弟了。」

  羅玉成一愣，隨後瞪她一眼道：「說正事！」

  莫清塵挑挑眉：「自然是神識了，在這絕靈之地他還能考驗別的東西麼？」

  羅玉成一笑：「那還等什麼。」

  莫清塵二人放出神識把整個石廳細細搜索，良久後目光齊齊落在地面上的蒲團上。

  「一起來吧。」羅玉成出聲道。

  莫清塵二人以神識推動蒲團，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鍛鍊神識甚有成效的緣故，蒲團居然沒有他們想像的費力，很輕鬆的就被二人神識托起浮到半空，隨後落到一旁。

  蒲團原本所遮之處白光一閃，未等二人看清有何物，石廳中忽然多了一個長身而立的男子。

  「二位小友果然出眾，能來到絕靈谷中是本君的幸運。」男子目光溫和的望向二人，忽然出聲。

  男子的面容雖年輕，可無論目光還是聲音都流露出幾分滄桑，實際年齡顯然不小了。

  莫清塵忙半低下頭去，這男子風華絕代，她所遇男子中只有花千樹能得其五分風采，氣度卻遠遠不及。

  短短一日間見到一對人中龍鳳，也算是大飽眼福了。

  「多謝前輩誇讚。」莫清塵二人齊聲道。

  「呵呵呵，你們不必拘束，本君也不過是一縷神識罷了，一直留在這裡，就是等待有緣人能夠替本君完成未了心愿。」男子輕聲笑道。

  「不知前輩有何吩咐？」莫清塵二人一同問道。

  男子沉默一會兒，背過身去，良久才轉過身，衣袖一揮兩道流光忽然向二人襲來。

  兩道流光快如閃電，哪怕莫清塵二人一直不敢掉以輕心還是躲避不及，流光瞬間各自沒入二人眉心。

  「前輩，您這是何意？」羅玉成臉色冷了下來，莫清塵同樣面帶薄怒。

  男子望向二人，輕嘆道：「你們先別惱，聽本君把話說完。你們二人能一路走到這裡，無論是意志、心性還是能力都是上佳，本君在此處足足等了上千年，誤入此處的修士不過十數人，通過考驗的只有你們二人而已，本君實在是不願再繼續等待了。」

  「即便如此，前輩也不該連事情都沒說，就強行對我們下了限制，這豈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們非要完成您的要求不可？」羅玉成語氣冷硬起來。

  男子態度依然溫和：「這是本君強人所難了，不過你們二人先聽本君把事說清楚如何？」

  事已至此莫清塵二人別無他法，只得安靜的聽著。

  男子嘴唇翕動，似乎不知從何說起，良久才緩緩道：「剛才的女子你們可記得她的模樣？」

  莫清塵二人大大點頭。

  「她叫溫寧……是我的妻子。」男子說到這裡神色溫柔起來，繼續道，「兩千多年前，同是結丹期的我們舉辦了雙修大典，正式結為夫婦。我們都是向道之心堅定之人，雖成了雙修道侶卻依然有自己的安排，外出遊歷探險也是隨性而發，並不會時刻呆在一處，這樣不足百年時間又雙雙進階元嬰。一晃近千年時光過去，日子漸漸平淡，修為停滯不前，終於厭煩了不停出去遊歷、閉關修煉的寧兒決意生個孩子，不久後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過了數年我又一次出去遊歷時，沒想到寧兒又懷了身孕，可以說這次懷孕是我們人生的轉折點——她懷的是隱胎！」

  莫清塵望了望羅玉成，她不明白隱胎的意思。

  好在男子很快解釋起來：「所謂隱胎，是修士才有的一種特殊現象。當女修有孕後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導致靈力包裹了胎兒，限制了胎兒發育，身孕就有可能過上數年甚至十數年才會顯現出來。當時我出門遊歷並不知道寧兒有了身孕，等我遊歷十多年歸來見到寧兒時，卻發現她身懷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