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姐妹終相見

  二人又是愣了一下，同時笑了起來。

  站在莫清塵肩頭的火烏鴉哇哇叫道：「你們都不說，我可說啦，我要喝酒，哼，剛才你們喝酒我看著，你們坐著我站著，虐待啊。」

  莫清塵眉頭跳了跳：「無月，你想喝酒我又沒攔著你。」

  火烏鴉一臉委屈的道：「人家一見了那個十七公子，就倒盡胃口，喝酒萬一吐他一臉，不是給你添麻煩麼？」

  莫清塵嘴角抽動一下，不敢再讓它說下去，轉頭對李公子道：「李公子，不如到我那裡小坐一下吧。」

  「好的。」李公子一雙大眼睛看了看火烏鴉又看了看莫清塵，忽然對莫清塵有點同情起來。

  二人來到莫清塵住處的會客廳，孿生侍女端上些靈果靈茶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莫清塵瞄了瞄火烏鴉，那傢伙捧著個酒壺喝的有滋有味，一壺酒喝完，打了個酒嗝，站起來走兩步對莫清塵道：「再……再來一壺！」

  話音剛落就啪嗒一聲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李公子愣了愣，莫清塵習以為常的伸手把火烏鴉收進靈獸袋，無奈的道：「你不用管它，它就是一壺倒。」

  「莫姑娘，你這火烏鴉好特別。對了，剛剛那個小女孩為何我瞧著很像你十四姐，咦，難道——」李公子問道。

  莫清塵點了點頭：「李公子，你想的不錯，我十四姐也在王家。」

  「她嫁到王家來了麼？難怪莫姑娘來到夾心海呢。」李公子恍然。

  莫清塵猶豫了一下，決定說出實情：「不是的，我和十四姐，失散二十多年了，直到來了夾心海，才偶然得知她的消息……」

  李公子眉頭微皺：「莫姑娘，你們不是莫家的子弟麼，怎麼好好的會失散呢？」

  「李公子，還記得我們偶遇的那一年吧，就是那一年，我們莫家遭了橫禍，逃出的不過三四人而已。我輾轉到了瑤光派，這次出門歷練偶然來到夾心海，才知道十四姐還活著。」莫清塵神色平靜的說道。

  李公子卻從她波瀾不驚的神色中看出一絲悲傷，嘆息道：「真沒想到莫姑娘經歷了這麼多事，那你來王家就為了見十四姐麼，為何如今還沒有相認呢？」

  「李公子以為我十四姐嫁給四公子了麼，呵呵，她不過是他眾多侍妾中的一位而已，清塵總要搞清楚十四姐如今的狀況和打算，才好談其他。」莫清塵苦笑道。

  「侍妾？」李公子眼中閃過一絲慍怒。

  莫清塵看了心中多少有些安慰，便道：「李公子，不要談這些了，清塵只是想拜託你不要把我和十四姐的關係過早暴露出來。」

  李公子忙答應下來。

  「李公子，我記得當年你還只是一個普通書生，後來怎麼踏入修仙界的呢？」莫清塵問道。

  提到這個，李公子眼角眉梢都帶上笑意：「說來也巧，就是我們相遇那一日，我回到家中就有一個老書生等著我了，呃，他就是我現在的師父。我們儒門弟子很少，這些年，大多數時間我都是跟著師父到處行走的。」

  「呵呵，是不是你們儒修講究的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莫清塵笑道。

  李公子點點頭：「不錯，對了，莫姑娘，我叫李致遠。」

  告知了名字，這便是有結交之意了，莫清塵與此人接觸雖少，卻能看出他是心思純淨之人，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要省心的多。

  「從李公子的名字便能看出李公子定是生於書香世家，家學淵源，難怪在碧秀園能做出那樣驚采絕艷的詩句了。」莫清塵有心贊道。

  聽莫清塵如此盛讚，李致遠朗聲笑道：「莫姑娘謬讚了，那首詩可不是我寫的。」

  見莫清塵好奇，李致遠也沒賣關子：「那首詩是我們門中一位師祖流傳下來的，說起來我們那位師祖真是才華橫溢，留下了不少驚世之作，門中弟子把這些詩作奉為瑰寶。致遠生平憾事之一，便是沒有機會一睹那位師祖的風采。」

  原來如此！

  莫清塵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喜悅，只覺得心中鬆了一口氣，嘴上道：「那位師祖不在門中了麼？」

  李致遠點點頭：「嗯，師祖是萬年前的修士，後來下落不明，不過我們門中一直認為，師祖那樣的人不會隕落的。」

  莫清塵笑了笑，修真界近十萬年都無人飛升，他們卻堅信自己的師祖不會隕落，看來那位穿越同仁定有過人之處。

  不過他們說的也許沒錯，近十萬年沒有任何飛升天象，很有可能是那些達到分神期的修士悄無聲息的進入靈界了，他們師祖說不定正是其中之一。

  二人又隨意聊了聊，李致遠便起身告辭。

  莫清塵想了想，還是沒敢把四公子贈的桃枝拿出來研究，就用神識召喚了一下碧血靈蜂，可傳來的訊息，卻是它們正在釀蜜，出不來。

  莫清塵一怔，隨即就丟開這些靜心修煉起來。

  又過了兩日，靈獸袋中的碧血靈蜂終於傳來動靜，莫清塵忙把它們放了出來。

  幾隻碧血靈蜂快活的在空中飛舞著，莫清塵明顯看到它們的肚子大了很多。

  感受到碧血靈蜂的焦急，莫清塵取出一個琉璃小碗，靈蜂忙飛過去，從腹部的一個囊里流出淡粉色的蜜來。

  莫清塵不由感嘆，靈蜂和普通蜜蜂到底是不同的。

  等幾隻碧血靈蜂肚子扁下去，它們變得有些無精打采，莫清塵忙餵了些碧髓丸，把它們收回靈獸袋。

  看著琉璃碗勉強沒過碗底的粉色靈蜜，莫清塵用小勺子挖了一點嘗了嘗，頓覺清香滿口，一股溫和的靈力緩緩滋生向丹田流去，流過之處舒坦萬分。

  不知那桃枝插到隨身藥園中，能不能成活呢？莫清塵忍不住想到，可惜她生怕桃枝有什麼貓膩，不敢現在就研究。

  用玲瓏的白瓷瓶把靈蜜收好，莫清塵再也按耐不住，決定去探望莫凝柔。

  先是給四公子發了傳訊符，四公子立刻回復了，言辭沒有過分熱情，更是說因為去見女眷，他不便一同前往，還望海涵等等。

  反常為妖，莫清塵反倒不放心了，想想自己若是著了道，那十有八九是出在他所贈的桃枝身上，可桃枝已被她收入儲物袋，只有剛接到時聞到了淡淡花香。

  花香並沒有問題，酒菜也沒有問題，四公子若是想算計自己，那麼……

  那麼很可能是花香和某一種酒菜加在一起，才會產生潛伏的毒素，而這毒素既然當時沒有表現出來，那很可能是需要藥引，若是如此的話，藥引必然掌握在四公子手裡！

  莫清塵想到這裡，並不急著動身，盤腿坐下來沉浸心神，一點點一寸寸的感知自己的體內有無異常之處。

  果然，就在她心房不遠處，有一個米粒大小的淡粉色霧團，若不是她如此仔細查看，定然不能察覺的。

  莫清塵暗道四公子好手段，分出一簇清心琉璃火把霧團包裹起來，這樣的話，毒素髮作的瞬間她能知曉中招之後的感覺，而當毒素往外擴散時，碰到清心琉璃火便會被燒滅，到時候，自己或許能將計就計。

  做完這些，莫清塵才帶著孿生侍女去了碧秀園。

  小女孩宴宴站在門口，眼巴巴的望著，見莫清塵過來，小臉陡然發出一絲光芒，跑過來道：「姨，你終於來了，娘有些不舒坦，不能親自來迎接，宴宴帶你去娘那裡好不好？」

  「好。」莫清塵颳了刮宴宴的鼻尖，在侍女的帶領下隨宴宴一起向後院走去。

  「姨，娘就住在那兒！」宴宴伸出粉嫩嫩的手指道。

  莫清塵抬眼看去，只見湖邊坐落著一棟二層小樓，還算精緻，門匾上寫著「惜水小築」四個字。

  宴宴牽著莫清塵的手一步一步向小樓走去，莫清塵心中有些緊張起來。

  「娘，娘，我和您說的那個很好的姨姨來看你了。」還沒進門，宴宴便大聲喊著，語氣里滿是快活。

  莫清塵心中一暖，無論如何，十四姐有這樣乖巧活潑的女兒相伴，總算有些慰藉。

  進了門，莫清塵就定在那裡，只見床邊歪著個纖瘦的女子，莊重華麗的淡粉衣裙反襯得她更加柔弱，臉上施了脂粉卻掩不住蒼白的臉色。

  見莫清塵幾人進來，女子忙掙扎著站起來，還未開口先咳嗽一聲才道：「勞煩姑娘來看我，妾身卻不能相迎，實在是對不住……」

  宴宴忙跑過去扶著女子。

  莫清塵眼眶發酸，莫凝柔雖性子柔弱卻沒有不足之症，小時候是和宴宴一樣充滿活力的孩子，怎麼如今正當盛年，卻變成了這副模樣，甚至有種油盡燈枯的感覺，令人望而心驚。

  她忙走過去扶住莫凝柔的胳膊，嘴唇動了動，才澀然道：「姐姐快坐下。」

  隨後悄悄傳音道：「姐姐，小妹有話對你說，能不能讓宴宴先迴避一下？」

  莫凝柔一愣，謹慎的打量著莫清塵，見她神情坦然，才扭頭道：「晏晏，你先出去玩一會兒，你們幾個照顧好小姐。」

  「是！」帶路的幾個侍女屈膝行禮。

  晏晏雖滿臉不願，還是乖巧的跟著侍女出去了，莫清塵帶來的孿生侍女一同退了下去。

  「不知姑娘有何事要說？」莫凝柔只說了這麼一會兒，便有些氣喘吁吁了。

  莫清塵定定望著她，良久才艱難的開口道：「十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