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詩意的名字

  莫清塵淡淡眸光掃來，那侍女忙跪下道：「莫姑娘您別見怪，海鶯她心直口快，不懂事。」

  心中卻暗暗驚慌，海鶯說她們是初次伺候貴客，那這位莫姑娘會不會誤以為族中怠慢，若是對他人說上幾句，那她們姐妹二人……

  這樣一想不由臉色蒼白，冷汗撲簌簌流了下來。

  那位叫海鶯的侍女似乎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同樣跪下道：「莫姑娘，我們姐妹雖是第一次來望海閣伺候，但妹妹她行事穩重，人人都說好的，不像婢子總是闖禍，還請姑娘不要嫌棄妹妹，若是，若是不滿，就把婢子退回去行麼？」

  那雙泫然欲泣的大眼睛充滿哀求的望著莫清塵，令莫清塵覺得自己在欺負人似的，儘管她現在雲裡霧裡的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姐姐你不要說了。」另一個侍女拉了海鶯一下，又對莫清塵道，「莫姑娘，我和姐姐雖是初次伺候貴客，經驗不足，但一定會用心伺候您的，請您不要嫌棄，若是您不滿意，就把我們姐妹一起退回吧。」

  直到這時莫清塵才算是聽明白，這兩個侍女嚇成這幅模樣又是磕頭又是求情，居然只是因為不小心說漏了她們是初次擔任此處侍女，怕自己嫌棄她們而退回去。

  莫清塵聽明白後啼笑皆非，卻又覺得這情形如此熟悉，忽然想起幼時，莫家的下人面對族中修士，可不是同樣戰戰兢兢，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這大概就是修仙家族與修仙門派的不同之處了吧，修仙家族靠的是血脈延續，可族人中有靈根的畢竟是極少數，那他們的生活必然更類似於普通人中的士族。

  而修仙門派招收的都是有靈根的弟子，雖同樣有地位之別，但更看重的是實力，哪怕她當雜役弟子時，也不會對正式弟子卑躬屈膝，而且絕大多數雜役弟子都是如此。畢竟拜入門派，都是想著追求長生大道的，而不是當奴才的。

  這樣一想，對這對姐妹花倒是有了一絲憐惜，她們好歹是鍊氣四層的修士，要是放在門派之中，哪怕是雜役弟子，也不至於如此的。

  「你們快起來吧，我有那麼難伺候麼？」莫清塵含笑問道。

  姐妹二人忐忑的看了莫清塵一眼。

  莫清塵板著臉道：「趕緊起來，我不喜歡別人對我跪來跪去的，而且你們要是動不動就嚇得磕頭，我才要考慮是不是該換人。」

  姐妹二人臉色一白，趕忙站了起來。

  莫清塵一笑：「這就對了，若是你們有心，就給我多講講此處的風土人情吧，省得鬧什麼笑話。」

  姐妹二人在莫清塵的示意下重新坐下，隨著莫清塵的話題東一句西一句的說了起來。

  畢竟都是女子，哪怕身份天壤之別，莫清塵外表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又總是淺笑盈盈，說著說著兩個侍女就漸漸放開了，莫清塵也從二人的言語中知道了不少信息。

  比如這望海閣，是王家最好的客房，專門招待結丹以上的修士，而在望海閣伺候的侍女，都要經過嚴格培訓的，還必須是有靈根的人。

  聽到這裡莫清塵有些奇怪，這對姐妹花中的海燕也就罷了，那叫海鶯的侍女看起來實在不像經過嚴格培訓的。

  不過這對她來說無關緊要，她又不是凡世需要精心伺候的大小姐。

  莫清塵與兩個侍女隨意聊著，火烏鴉在靈獸袋叫囂起來。

  她無奈的笑笑，這傢伙一旦有了固定居所就討厭在靈獸袋呆著，事兒多的很，只得心念一動把火烏鴉放了出來，引起兩個侍女陣陣驚呼。

  三日後。

  「那個，那個，我要喝那個。」

  「哎哎，說你呢，怎麼不知道把果子剝了皮再端上來？」

  一隻烏鴉懸在半空中，尾巴向內擺出個坐立的姿勢，兩隻翅膀一會兒指這一會兒指那，把兩個小侍女指使的團團轉。

  莫清塵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當下黑了臉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火烏鴉翅膀一抖，見是莫清塵，發出熟悉而難聽的哇哇聲：「喲，你今兒個這麼早就回來了？」

  莫清塵咬了咬牙，指了指那對姐妹花：「你還沒回答，你這是在幹嘛？」

  火烏鴉用一隻翅膀隨意的扇著風，無所謂的道：「沒做什麼啊，我就是要點東西吃。」

  莫清塵臉一沉：「要東西吃有這麼使喚人的麼？」

  火烏鴉頓時一臉委屈狀：「她們不就是專門伺候你的侍女麼，你不要人伺候，伺候一下我打發打發時間唄，再說，我可是你的靈獸，你的不就是我的麼？」

  莫清塵嘴角一抽，有這麼打發時間的麼，敢情它這意思人家伺候著它，還要心懷感激，當下看了孿生姐妹一眼。

  誰知那對姐妹花臉上並無任何不滿，反倒有種發自內心的歡喜，見莫清塵望來，忙道：「莫姑娘，這位……這位烏鴉大人說的是，我們很樂意做這些的。」

  莫清塵一怔，這對孿生侍女神情不似作偽，看樣子還真的是心甘情願的，甚至比前兩日還多了些活力。

  略一琢磨，心中恍然，自己不要她們伺候雖是因為生活習慣，可她們心中恐怕一直忐忑不安，直到火烏鴉毫不客氣的使喚她們，才真的安心下來。

  既然是你情我願，莫清塵就懶得多管，可眼角餘光瞥到火烏鴉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沖火烏鴉招了招手。

  火烏鴉不情不願的飛了過來，叫道：「什麼事？」一副讓她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樣子。

  「我覺得，該給你起個名字了。」莫清塵微微笑道。

  火烏鴉後背一涼，偷偷瞄了一眼莫清塵，總覺得她笑得那麼不懷好意，搶先一步道：「我，我早就有名字的。」

  莫清塵嘴角一撇，就它這張聒噪的嘴，要是有名字認識第一天就抖出來了，還用等到現在。

  「我，我叫……」火烏鴉一雙白眼來回亂掃，正巧看到那對姐妹花好奇的往這邊看著，不由急中生智道：「我叫小燕子！」

  莫清塵差點一個趔趄。

  火烏鴉見狀洋洋得意的道：「沒錯，我就叫小燕子。」

  暗暗讚嘆自己聰明的同時，看海鶯海燕姐妹二人更加順眼起來。

  莫清塵無力的擺擺手：「不行，我不同意。」

  「為什麼？」火烏鴉尖叫道。

  莫清塵揉了揉額頭，毫不客氣的道：「因為我會笑場，我總不能每次喊你時，先笑上半天吧。再說，你剛也說了你是我的靈獸，那叫什麼自然該我說了算。」

  「不公平，抗議，抗議。」火烏鴉不顧形象的撒潑打滾著。

  莫清塵看都不看一眼，慢條斯理的道：「不願意也行，你不做我的靈獸就得了。」

  火烏鴉腦袋耷拉下來，蔫蔫的道：「請主人賜名。」

  說實話，因為那番機緣巧合，莫清塵一直沒把火烏鴉當做真正的靈獸，總覺得它早晚會走人的，是以從沒想過給它起個名字的問題，現在話趕話的說到這兒，她一時想不出什麼名字來。

  對了，師父的通天風虎獸叫大花，雪玉靈雕叫小玉……

  好吧，不得不承認師父取名字的能力還不如自己。

  莫清塵端詳著火烏鴉，看的火烏鴉簡直要哭出來了，才道：「有了，不如你就叫做無月吧。」

  「無月？」火烏鴉一愣，沒想到莫清塵給它起了這么正常還帶上一丁點詩意的名字。

  可莫清塵隨後的話卻把它心中剛剛升起的感激涕零打消：「是啊，晚上一沒了月亮，可不就黑了麼。」

  莫清塵看著火烏鴉的表情心中暗笑，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道：「對啦，還有一件事你別記反了，你是我的靈獸，所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火烏鴉……

  「海鶯，海燕，給本姑娘上兩壺酒！」火烏鴉準備借酒澆愁去了。

  莫清塵還沒走進屋，便停了下來，對孿生侍女道：「去開門吧。」

  這幾日陸陸續續有不少王家築基修士前來拜訪，或是遣近身侍者邀請莫清塵前去交流修煉心得，海鶯海燕對此已經不足為奇，得了吩咐忙走過去把院門打開。

  來人一身寶藍衣衫，一雙甚為靈活的眼睛在孿生侍女身上掃了又掃，這才站在門口笑道：「莫姑娘。」

  「十七公子，請進來吧」莫清塵頷首回禮，心道總算是來了。

  十七公子搖頭笑道：「在下就不進去了，莫姑娘，在下可是受重託而來，四哥早在碧秀園準備了小宴，請莫姑娘務必賞光。」

  「不知定在什麼時候？」莫清塵面色平靜的問道。

  聽莫清塵這麼一說，十七公子鬆了口氣，忙道：「就是午時，莫姑娘若是無事，不如我們這就同去？」

  莫清塵笑笑：「我剛回來，還沒有歇口氣，不如十七公子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那行，那行，只要莫姑娘去就行，呵呵，到時候讓這兩個侍女給你帶路就成。」十七公子說著又瞄了兩個侍女一眼，這才告辭離去。

  莫清塵明顯看出姐妹花臉色難看起來，心中嘆息一聲，卻什麼也沒說就進屋去了。

  碧秀園中的一處涼亭，四公子對一個面容平淡無奇的家丁道：「都安排好了麼？」

  「公子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家丁回道。

  兒子高燒，所以晚上還會不會碼字要看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