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君子有所為

  過了又冒出海面的指示島，回程就容易多了，只用了幾日，聖心島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看到聖心島，幾人臉上浮現喜色，四公子扭頭對莫清塵道：「莫姑娘，這就是我們王家所在的聖心島了，不知莫姑娘可否賞光去我們王家小住一段時日？」

  和此人打交道這麼久，只有這句話甚合莫清塵心意，雖然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位四公子對自己絕對有企圖。

  其實他有什麼企圖莫清塵也能想得出，無非是想和自己雙修而已。

  她當然不會自戀的認為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四公子想和自己雙修的原因一目了然，自然是看中了自己築基期修士的身份。

  從幾人隻言片語可以知道，這位四公子屋內的鶯鶯燕燕為數不少，可他明顯不是沉溺女色的好色之徒，反而是那種為了長生大道不擇手段之人。

  這樣就很好推斷了，四公子定然習過某種雙修功法，才需要如此多的女子供他修煉。

  雙修的修煉速度往往比獨自修煉快上不少，而想得到的好處更大，那雙修伴侶的修為自然是越高越好。

  莫清塵既然打算去王家走一趟，自然不會毫無準備，她正要點頭答應，六公子卻搶先道：「四哥，我和莫姑娘還有事要去一趟聞珠島，先走一步了。」說完不等四公子回答，駕馭著飛舟揚長而去。

  「四哥，怎麼辦？」十七公子問道。

  四公子面色陰沉的盯著六公子離去的方向，冷哼道：「既然莫姑娘還有事，我們自然等著事情辦完後再邀莫姑娘做客了。」

  十七公子急道：「四哥，你還真相信王六的話，他要是把實情告訴莫姑娘怎麼辦？」

  四公子嗤笑道：「那又如何，莫姑娘既然在夾心海，還能飛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另一邊，莫清塵怔怔看著六公子用盡全力催動著飛舟如流星般迅速離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對自己忽冷忽熱不說，還做出這麼始料未及的事。

  「六公子？」瞄著六公子冷冷的臉色，莫清塵試探的喊了一句。

  飛舟猛的停下來，懸在半空中，六公子一言不發的望著莫清塵。

  莫清塵平靜的與他對視，等著他的解釋。

  良久，六公子終於開口，聲音低沉的道：「莫姑娘，既然你香囊已經拿到手了，就趕緊離開吧。」

  「離開？」莫清塵反問道，有些搞不懂六公子的意思。

  六公子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額發遮住了大半眉眼，卻遮掩不住渾然天成的清靈慧黠，有些迷糊的樣子更顯得她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不知為何，六公子心中一陣煩悶，不由自主大聲道：「是啊，就是離開，離開我們夾心海，你聽不懂麼？」

  莫清塵眼睛微微睜大，他……他到底怎麼了？

  雖說他這樣子反而比以前客氣有禮的笑容顯得更真實，可莫清塵顯然不覺得二人熟到這種地步了。

  大概是情緒宣洩出來，見莫清塵默不作聲，六公子漸漸恢復了平靜，聲音微啞的道：「莫姑娘，對不住，我不該對你如此說話的。」

  「六公子，你有心事？」莫清塵輕聲問道，不是她八卦，而是他這樣子實在不對勁。

  六公子眉頭緊鎖，終於說了出來：「莫姑娘，你聽我一句勸，趕緊走吧，越快越好，否則恐怕來不及了。」

  莫清塵抿了抿唇：「六公子，你這話怎麼說？」

  六公子咬了咬牙：「王四他想打你的主意，所以王家你不但不能去，就是夾心海都不能再呆了，不然以他的勢力，就算你不願意他也會——」

  說到這裡到底有些難以啟齒，赧然的看了莫清塵一眼，卻發現她居然面不改色，不由訝然道：「莫姑娘？」

  莫清塵心中微暖，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六公子，清塵在此多謝你的提醒了，不過四公子的打算，我也能略猜到一二。」

  清塵，原來她的名字叫莫清塵，果然是人如其名，六公子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有些著急的道：「莫姑娘，王四他不是真心喜歡你的，他……」

  「他是看中了我的修為吧？」莫清塵淡淡接口道，這真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話題。

  「你，你知道？」六公子愣愣道。

  莫清塵撲哧一笑，她可以肯定六公子在這方面遲鈍的很，當下笑道：「你那位四哥心中打什麼主意，恨不得寫在臉上了，我又不是睜眼瞎。」

  「那你為何不趕緊離開？」說到這裡六公子古怪的看了莫清塵一眼道，「你不會，不會看上——」

  莫清塵嘴角一抽，忙道：「六公子你莫要多想，我不急著離開，實在是——有必須去一趟你們王家的理由。」

  六公子這下完全不明白了：「莫姑娘，香囊你已經得到了……」

  莫清塵看著六公子，心中糾結不已，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出來。

  「莫姑娘，你到底有什麼理由非去我們王家？」六公子有些氣急道。

  莫清塵看著六公子臉上流露的急切，心中暗道，他應該是能夠相信的吧，或許會成為自己在王家唯一的助力呢？

  想到這裡莫清塵輕嘆了一聲，低低道：「那個女子……是叫莫凝柔吧？」

  「你說什麼？」六公子大驚失色，忍不住抓住莫清塵的胳膊。

  莫清塵不動聲色的掙脫開來，看向遠處：「我說，當日半真半幻之境出現的女子，是不是叫莫凝柔？」

  「你怎麼，怎麼知道？」六公子的語氣有些激動，繞到莫清塵所望的方向直視著她的面龐。

  莫清塵苦笑了一下：「因為，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她的樣貌和她娘親如出一轍。」

  這也是她和莫凝柔二十多年不見，當日卻一眼認出來的原因。

  莫凝柔和莫染衣雖是一母同胞，樣貌卻大相逕庭。

  莫染衣傾國之色，八哥說過她年紀雖幼容貌在四大家族中卻是有名的，而十四姐莫凝柔雖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卻不是那種驚心動魄的美，而是潤物細無聲之美，就如那種小家碧玉，可親可愛。

  莫清塵的三娘，也就是莫凝柔的娘親，正是那副模樣。

  「這，這怎麼可能？」六公子不可思議的道。

  莫清塵不知道六公子與十四姐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可事情既然挑明了，有的話就不得不問：「六公子，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十四姐是怎麼到了你們王家的？」

  六公子沉默片刻，坐了下來：「莫姑娘，我們坐下說吧。」

  二人一起坐在懸浮在半空中的飛舟上，三月的春風尚帶著一絲寒意，莫清塵攏了攏衣袖。

  「夾心海有靈根的女子極少，而修士是鮮少願意和凡人女子結合的，這一點莫姑娘明白吧？」六公子緩緩開口道。

  莫清塵點點頭，何止是夾心海，就是天元大陸，修士同樣是與修士結合，當然是為了後代考慮。

  六公子苦笑一下：「我們王家在夾心海上千年，這裡資源雖匱乏，卻足夠一個家族繁衍生息，族中出了不少修士，可他們想找到合適的伴侶卻很困難。族中長輩通過什麼途徑我不曉得，只知道每過上二十年，便會有人帶著一批資質不錯的女童送到王家，柔兒就是這麼來到王家的。」

  莫清塵心中一緊，莫非當年十四姐是被拐到這裡的？

  當下試探的道：「六公子，看樣子你和我十四姐關係不錯？」

  六公子頓了一下，知道莫清塵是心思通透的女子，便直言道：「我記得初見柔兒時，她還只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那時候我剛築基不久，她被分來打理我的起居……」

  心中嘆道，自己當時真是傻，一直埋頭苦修，甚至都不曉得她是族中買來當做童養媳的女童，而後來卻什麼都晚了……

  知道了莫凝柔來夾心海的緣由，莫清塵不想再追問下去，有的事情，還是由十四姐親口告訴她比較好，便道：「六公子，麻煩你帶我去王家吧。」

  「莫姑娘，你既然知道了王四的打算，還去王家的話無異於羊入虎口，而柔兒她恐怕也不會願意你為了她冒險的，更可況你孤身一人，就是有什麼想法也很難如願。」六公子勸道。

  聽出六公子話中之意，莫清塵笑了笑：「六公子，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有一句話想必你也聽過，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清塵雖只是一個女子，擔不起天降大任，可得知親人處於困境，卻不能裝作毫不知情的。」

  半日後，聖心島王家大門前緩緩落下兩個人，男子一身青衫，風度翩翩，女子碧色衣裙，清麗出塵，二人並肩而立，宛若一對璧人。

  門前兩個家丁上前施禮道：「六公子。」說著偷偷瞄了一旁的女子一眼。

  六公子微微點頭，伸手道：「莫姑娘請。」

  二人抬腳進去，一個家丁對另一人道：「你在這守著，我去通知四公子。」

  另一個家丁望著興沖沖往院內奔的家丁，撇了撇嘴，冷哼道：「遇到討賞的好事，跑得比誰都快。」

  這時走出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若是莫清塵在定然會認出，此人居然是採珠的楊必武。、

  楊必武對留守的家丁問道：「張哥，怎麼啦？」

  那家丁努努嘴道：「還不是四公子囑咐了，見到六公子回來趕緊去報信。嘿嘿，兩位公子又爭一個女人，這下有好戲看了。」

  楊必武附和了幾句，不動聲色的返身回去。

  那邊四公子得到消息，有些意外，他本來安排了人手在聞珠島守著，隨時匯報莫姑娘動靜的，卻遲遲不見人來，誰成想王六居然和莫姑娘一起回來了，這其中有什麼古怪不成？

  「四哥，怎麼辦？」十七公子問道。

  四公子笑道：「來了貴客，自然是盡一番地主之誼，走。」

  作者有話說：感謝童鞋們的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