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舍才有得

  要在小島上呆上數月，那就不能天天風餐露宿了，四人各自尋地方搭了個簡易的屋子。

  因為莫清塵是女子，就儘量離三人遠了些，可小島總共巴掌大的地方，再遠只要神識一掃也看個一清二楚。

  不過在這方面大家還算守禮，修士的住所無故不會用神識去關注的。

  饒是如此莫清塵還是不放心，把隱靈陣、防禦陣等拿得出來的陣法全都布上，這才慎重的從儲物手鐲中拿出那塊冰鮫綃。

  感受著入手的似水清涼，莫清塵再次感嘆造物的神奇，她用兩個手指輕輕捏住冰鮫綃的一角，整片冰鮫綃就如月華般傾瀉下來，泛著雪色波光。

  莫清塵伸出左手，從中指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到了冰鮫綃上。

  精血落在冰鮫綃上立刻散開，整塊冰鮫綃瞬間呈現一種奇異的緋色，又很快恢復成原來潔白如雪的模樣。

  莫清塵立刻覺出冰鮫綃與自己的心神有了某種神秘的聯繫，她盤膝而坐，默默感受著天然法寶的特性。

  三日後，莫清塵才睜開了眼睛，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這冰鮫綃和她預料的差不多，是以飛行為主的法寶，雖然沒有機會嘗試，她卻可以肯定自己那個大碗的飛行速度與冰鮫綃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就算自己礙於修為只能發揮冰鮫綃威力的冰山一角，以後逃命的話應該不成問題了。

  除了上天，入海更是冰鮫綃所擅長的，令她驚喜的是它還兼備防禦功能，冰鮫綃上肉眼難辨的細密鱗片受靈力激發後，將發揮極佳的防禦之效。

  這冰鮫綃不愧是天然法寶，莫清塵投入全副心神整整感受了三日，也不過摸索出這些能力，而且效果如何難以估量，想要進一步掌握冰鮫綃，那就需要長時間的煉化，而若是想使用的得心應手，更是需要放在丹田中天長日久的溫養了。

  「三個月，雖不能完全掌握冰鮫綃，好歹能勉強上手了。」莫清塵目光望著遠處，喃喃念道。

  她從來不是那種寄希望於運氣，以為遇到的都是好人的人，甚至準備做一件事時，往往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結束了尋找勾魂魚妖眼淚的探險之旅，她有了明確的目的地，那便是王家。

  十四姐到底過得如何，需不需要自己的幫助，她總要親自去看一看。

  她一個單身的年輕女修，夾心海又是這種特殊情況，孤身前往一家獨大的王家遇到的未知危險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這裡莫清塵有些無奈，這就是女修的悲哀，同樣的修為境界，外出遊歷時遇到的困難危險會比男修多的多。

  只是她既然無力改變整個修真界的這種現狀，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提高自己的保命能力。

  所以這三個月別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旁，唯有這冰鮫綃她是必須要初步煉化的，要知道王家可是有兩位結丹期修士，據說其中一位還是結丹後期。

  要是自己沒有點手段，哪怕背靠著瑤光派這個大靠山，出了事師門恐怕也是鞭長莫及。

  莫清塵素手一翻，冰鮫綃便從她的掌心沒入，猶如一片柔軟輕靈的雲絮漂浮在她的丹田之上。

  丹田中的清心琉璃火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跳躍起來把冰鮫綃籠罩其內，潔白無瑕的冰鮫綃頓時變成一片泛著碧藍光芒的雲霞，絢爛之極。

  莫清塵沒有想到自己的丹田之內會出現如此美景，又擔心清心琉璃火對冰鮫綃造成什麼傷害，忙用神識感受了一下，卻發覺冰鮫綃不但毫無損傷，與她的聯繫反而密切了許多。

  莫清塵心中一喜，這樣一來可是省了不少功夫，三個月的時間自己對冰鮫綃的使用會更加熟練。

  做完這些，莫清塵這才有時間重新瀏覽記有王家靈丹的丹方，用了片刻時間把丹方看完，她鬆了一口氣。

  那靈丹如此神奇，她本以為煉製起來定然極為困難，可看過後才發現這丹方記載的煉製手法對自己來說毫無問題，想必這靈丹的功效完全是因為原材料和藥引之功。

  說到原材料，丹方里提到煉製的主要原料是一種叫做冰心藻的靈草，除了這個她沒有聽說過，其他的輔料有些她的隨身藥園中就有，還有的雖沒有，卻是能用靈石買到的。

  莫清塵又翻出勾魂魚妖所贈的貝殼，用神識一掃，裡面果然放著幾支海藻模樣的靈草，其色如冰似蘭，正是丹方中提到的冰心藻無疑。

  她拿出一支冰心藻想種到自己的隨身藥園中，卻發覺冰心藻一離開貝殼，蘊含的靈氣頓時消散不少，嚇得忙放了回去。

  莫清塵笑了笑，不能種也就罷了，反正勾魂魚妖的眼淚自己只有兩顆，就算種上滿園的冰心藻也沒用。

  想到這裡她又想起勾魂魚妖最後說的話，那兩顆眼淚若是放入自己的眼中，從此以後自己便能看破一切幻境。

  說實話，這個誘惑力不可謂不大，若莫清塵是結丹期或元嬰期的修士，恐怕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個。

  修士到了結丹期以後，特別是元嬰期，能夠增長修為的靈丹幾乎沒有，他們除了閉關絕大多數時間都會四處探險，好尋找到能夠增長修為的天才地寶，而擁有一雙能夠看破任何幻境的眼睛，那簡直是太有用了，要知道高階修士尋求的天才地寶，無不是在一些極為危險的地方。

  可是對目前的莫清塵來說，這就難以抉擇了。

  猶豫了半天，莫清塵終於下定了決心，還是把眼淚當做藥引煉製靈丹。

  一雙能夠看破任何幻境的眼睛雖好，可以她目前的修為，好多地方不是自己能夠涉足的，而且自己築基期的丹藥不缺，本就沒必要去那種九死一生之地。

  而當她需要涉足那些險地時，至少要是結丹期的修為，可以自己四靈根的廢材資質，若是沒有王家靈丹的幫助，就算結丹所需的滌塵丹自己敞開肚皮吃，恐怕也是希望渺茫。

  她可不會忘了自己僅僅是築基，就用了整整七顆築基丹的。

  其實這就是一個死結，當莫清塵需要一雙看破任何幻境的眼睛時，她至少要有結丹期的修為，可沒有那眼淚為引煉成的靈丹，她又很難進階結丹期。

  有的時候，人生就是這麼糾結無奈，需要你做出一個又一個的選擇。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想要魚與熊掌得兼，很難有這麼完滿的事。更可況無論選擇哪個，對任何一個修士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自己還有什麼鬱悶的呢。

  一個人可以為提升修為費盡心思，可若是過於貪心，那便失去了道之真意。

  有了這個感悟，莫清塵的道心不知不覺更穩固了一些。

  莫清塵把玉簡和貝殼統統放入儲物手鐲，站起身抖了一下裙擺走出屋子，凜冽的寒氣令她頭腦更加清醒。

  「莫姑娘，你出來了？」四公子在屋前施展了一遍刀法，出聲招呼道。

  莫清塵微微頷首：「休整了三日，總算是恢復過來了，四公子倒是好精力。」

  四公子微微一笑：「我一個男子，自然不像姑娘這麼嬌貴，不過六弟和十七弟恐怕還要休息一兩日，這一次他們損耗不小。」

  莫清塵抿了抿唇，怎麼這四公子說話，時刻要區分出男女之別，好展現他憐香惜玉的好風度似的。

  他卻不知，只要一想到莫凝柔是他的侍妾，莫清塵就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給他兩個大耳刮子。

  「莫姑娘，我們都多日未沾人間煙火，不如今日由我下廚，你嘗嘗我們夾心海的特色風味如何？」四公子一副溫言軟語的樣子。

  莫清塵差點一個踉蹌，這四公子是抽的什麼風，就算自己辟穀丹吃的要吐了，也不想和這人坐在一起吃飯，忙道：「不勞煩四公子了，我就是出來打聲招呼，這一次探險心有感悟，這段時間恐怕要多多閉關靜修。」

  說著無視四公子臉上流露的失望，急忙返回了屋子。

  回到屋內莫清塵鬆了口氣，開始靜心修煉，修煉完就拿出冰鮫綃煉化研究，一連在屋內呆了十多日才又出來透口氣。

  這一次王家三位公子都在，令莫清塵始料不及的是，四公子對她態度更加殷勤，十七公子更是毫不遮掩的撮合二人，反倒是原本關係不錯的六公子私下給了她香囊後對她態度冷淡起來，一副做完交易兩清的樣子。

  其實對莫清塵來說，就算是關係不錯的六公子如此表現，她都無所謂，畢竟修士之間想建立真正的友情是極難的，這樣公平交易不拖泥帶水倒也舒心。

  反倒是四公子那樣子實在令她堵心，想到這人明明占了十四姐身子，還故作風流的向她獻殷勤，她就像吃了蒼蠅似的。

  這樣一來，莫清塵乾脆終日躲在屋中閉門不出，所有時間都用來修煉和煉化冰鮫綃，倒是令她對冰鮫綃的掌握更加熟練了。

  莫清塵不知道的是，對她態度忽然冷淡下來的六公子目光卻總是不經意的從她緊閉的房門掃過，眼中隱含著一絲擔憂。

  很快的，就到了春暖花開的三月，莫清塵四人終於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