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踏聞珠島

  莫清塵之所以把修為壓制在鍊氣九層，也是經過考慮的。

  既然楊家的說築基期的修士在這裡鮮少得見，別說自己看起來如此年輕，還是個姑娘家，哪怕是個相貌平平的築基男修來到這裡，作為陌生面孔也會被無數人關注，而鍊氣期就不打眼的多。

  但是修為太低了也不成，她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初來乍到的，若是修為低下，那就是招禍呢。

  而鍊氣九層就剛剛好，正是剛踏入鍊氣後期的樣子。

  鍊氣後期與鍊氣初、中期有很大的不同，除了法術外還能使用法器，這樣一來若是日後有麻煩，她也不必太畏手畏腳，更何況行走在外的鍊氣期修士，若非利益相關是不會得罪鍊氣後期修士的，這便少了很多麻煩。

  那楊家的也是個通透人，只愣了一下便道：「姑娘實在是折殺小女子了。」已經不著痕跡的把前輩換成了姑娘。

  「楊大嫂，我姓莫，雖然修為略高些，也不必如此客氣，你就叫我一聲莫妹子就是了，這幾日說不得還要叨擾你們夫婦。」莫清塵笑的溫婉淡然。

  楊家的很識趣的點點頭道：「如此小女子就托大了。莫妹子，我和外子所居住的地方叫做聞珠島，算是除了聖心島外的幾個大島之一了。這附近出產的安神紫華珠數量和品質都是上佳，是以不少人都是以採珠為生……」

  莫清塵含笑聽著，楊大嫂一邊把聞珠島的情況娓娓道來，一邊熟練地劃著名小舟疾馳而去。

  小舟速度自然比不上飛行法器，過了整整一日放眼望去還是一片海水，不過莫清塵已經能用神識感知到城鎮所在了。

  而那位楊大哥也終於醒了過來，見自家船上多了一個陌生少女，修為竟然有鍊氣九層，不由一驚，神色戒備起來。

  楊大嫂見狀嗔道：「武哥，你這是什麼樣子，還不快謝恩，多虧了莫家妹子救了你，不然，我們夫婦就陰陽兩隔了……」

  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想著採珠的生涯九死一生是常事，所為的不過是偶爾能買些靈藥服用，艱難修煉罷了，語氣便哽咽起來。

  見到妻子掉淚，楊大哥慌了神，忙道：「蘭妹，你莫哭，都是我沒本事……」

  一旁的莫清塵見他們夫妻情深的樣子，一時有些尷尬，自己站在這裡，似乎有些閃閃發亮啊。

  楊大嫂是個機靈人，夫君初醒的激動心情平復下來，對男子使了個眼色。

  這位楊大哥也不是個憨人，立刻對莫清塵行大禮道：「雖說大恩不言謝，可我楊必武還是要對莫姑娘說聲謝謝，救命之恩定然銘記於心。」

  莫清塵避開身子道：「楊大哥客氣了，小妹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這幾日恐怕還要給你們添麻煩呢。」

  見夫君微微疑惑的眼光，楊大嫂向莫清塵望去，見莫清塵並無反對的意思，便把來龍去脈對楊必武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莫清塵真正的修為不提。

  楊必武沉吟一下道：「若是莫姑娘不嫌棄，不如就對外說是內人的遠房表妹，從別的島出來歷練的。」

  莫清塵笑道：「但憑楊大哥安排。」

  心中暗道這對夫婦倒真不像普通採珠人，轉念一想，不管修為高低，這二人畢竟是有靈根的，若是放到凡人中，也是萬里挑一之人，倒又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

  這樣又足足行了兩日，莫清塵終於見到了陸地的影子。

  只見岸邊，孤零零的停著幾隻漁船，樣子和楊氏夫婦的小船大同小異。

  再往裡看去，便是一片片房屋，只是那房屋和莫清塵以往所見的不同，竟然全是各色的石頭砌起來的，看起來煞是美麗。

  「楊兄弟，你們兩口子回來啦，怎麼樣，收穫不錯吧？」一隻小船上的人喊道。

  那人看起來四十多歲，鍊氣四層修為，問話雖熱情，不知為何莫清塵卻覺得語氣中有些嘲弄的意思。

  隨後就聽那人一聲驚呼：「喲，這位姑娘是？」說著一雙眼睛骨溜溜的在莫清塵身上瞄著。

  莫清塵冷淡的望過去，鍊氣後期的氣勢令那人臉色微變，肩膀不由自主縮了縮。

  「王大哥說笑了，哪有什麼收穫，是內子的表妹出門歷練，正好來到聞珠島附近，我們夫婦去接一下而已。」楊必武淡淡的道，隨後帶著莫清塵二人走過去。

  遠遠地，聽到那人帶著一絲懷疑的聲音傳來：「表妹？我怎麼不知道他媳婦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表妹？」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笑道：「王兄弟你這話就過了，那楊杜氏本就不是當地人，有一些親戚我們不曉得有什麼奇怪？」

  「莫妹子，你別往心裡去，那人仗著自己是王氏家族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嘴賤的很，以後遠遠躲著就是了。」楊杜氏低低說道。

  莫清塵皺了皺眉，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自己到底修為比那人高得多，他怎麼一點不畏懼。

  當下覺得這個陌生的地方更加奇怪起來，總讓她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什麼來，便隨意問道：「聽姐姐說這裡大多數人都以採珠為生，怎麼看岸邊，漁船不過寥寥幾隻？」

  楊杜氏回道：「妹子來的不是時候，這個把月是我們這最冷的一段時日，海上都浮著冰，沒幾個人能受得了，再過些日子，這岸邊的船多的我們恐怕無處下腳了。」

  「那你們怎麼還？」莫清塵好奇的問道。

  楊杜氏咬了咬唇，低聲嘆道：「還不是他想多賺些靈石買幾顆丹藥，想衝擊一下鍊氣五層。不瞞妹子，我們這的修士若是到了鍊氣五層，日子比現在就好過多了。」

  「呃？」莫清塵睜了睜眼睛。

  楊杜氏輕輕瞥了一眼楊必武，小聲道：「到了鍊氣五層，便有資格去王氏家族當家丁了，那樣每個月都會有靈石俸祿，日子比我們這樣賣命要強的多。可惜這次不但沒收穫，還差點把命送了……」

  散修的艱難，莫清塵當年在天瑤城也是見識過的，而在這種一家獨大的地方，散修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聽楊杜氏一番話，莫清塵進一步了解了王氏家族的情況。

  原來除了族人，夾心海幾乎所有的散修都是依附王氏家族生存的。

  鍊氣期的修士沒有渡海的能力，便不能把夾心海的出產帶出去換成靈石。

  而受先天地理位置限制，一些修士必不可少的修煉資源夾心海並沒有，都需要從外面採買。

  這些東西便自然的控制在了王氏家族手中，那些散修為了換取必要的修煉所需，便不得不去從事各種工作賺取靈石。

  王氏家族又立下規矩，鍊氣五層的散修便有資格成為王家的家丁，到了鍊氣九層就能成為家將，這樣一來又給了那些散修希望，不會把他們逼得一點盼頭沒有，憤而反抗。

  當然，這並不是楊杜氏的原話，而是莫清塵根據她說的話推斷出來的。

  莫清塵慢慢打量著，發現這島很大，若是不知情走在其中根本不會發現是在一座島上，仿佛和行走在天元大陸上沒有什麼區別。

  人來人往的修士也很多，修為大多在鍊氣初、中期，後期的也不算少見，只是女子似乎不多，是以莫清塵還是收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等又走了一段路，拐入一條窄一些的道路，再遇到人，就有不少出聲打招呼的了，楊氏夫婦同樣按商定好的那樣介紹莫清塵。

  三人終於在一個有些破落的民居前停了下來，楊杜氏拿鑰匙打開院門，對莫清塵道：「妹子快請進，家中簡陋了些，別嫌棄。」

  莫清塵笑笑，抬腳走了進去，發現裡面雖破舊，卻收拾的乾乾淨淨，特別是小院子中還種著一株梅樹，在這冽冽寒冬中送來一股暗香。

  「爹，娘，你們回來啦。」一個七八歲的男童推開屋門跑了出來，一臉的欣喜，見到一旁的莫清塵，一下子愣住，往楊杜氏身後縮了縮。

  楊杜氏一把把男童拉出來道：「小海，叫姨姨。」

  男童面容清秀，一雙眼睛看起來又大又亮，望著莫清塵小聲喊了聲姨姨，帶著小孩子特有的軟糯。

  莫清塵溫和的和男童打了招呼，想送個小玩意兒當見面禮，卻發覺自己目前有的都是不能拿出來的，不由有些尷尬，忽然想到新得的避水珠，便拿出一顆遞過去道：「小海，這個你拿去玩吧。」

  看著莫清塵手中淡藍色帶白色水紋的珠子，楊必武臉色一變，忙道：「莫姑娘不可，這太貴重了。」

  莫清塵修為遠高於這夫婦二人，自然能從細微之處看出他們神情不似作偽，笑道：「不過是送給孩子的玩意兒，你們就不要推脫了，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就讓我嘗嘗姐姐的手藝，見識一下這裡的特色好了。」

  見莫清塵一點架子沒有，楊必武鬆了口氣，吩咐楊杜氏做飯去。

  莫清塵自然也不願和一個算不上認識的男子多說，便逗弄著小海玩，用餘光瞥到楊必武悄悄的溜到廚房去了。

  當下笑了笑，神識悄悄的伸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