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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13:41 作者: 深海無餘
    蔣均良就笑,「我連社團都報了最雞肋的,還有興趣看別的呢?」

    沒錯,蔣均良報的是魔方社——這個毫無活動可以來策劃的社團,高一下學期魏惟一參加了一次活動,被無聊地中途退場。他撇撇嘴,「好吧,就知道你沒什麼興趣。」頓了頓,可憐巴巴的語氣說,「我還挺想去湊熱鬧的。」

    蔣均良嘴角彎著,「如果我有時間的話。」

    那個時候學校正好要舉辦舊書捐贈活動,每個班沿著操場的跑道或者在附近把要賣的書擺攤賣出去。

    午休蔣均良被魏惟一挽留在校園裡,拉著走了一圈,沒看上什麼,魏惟一買了本漫畫書,說是當獻愛心了。

    魏惟一問蔣均良捐了什麼書,他淡淡轉頭,「我爸過年忘記拿走的書。」

    「你爸不介意嗎?」

    「一年回來一次,明年回來他早忘了。」

    蔣均良每次提到父母的語氣魏惟一都能從中明顯分辨出他的厭惡,但是細細一琢磨又覺得暗暗有著期盼和埋怨。或許他並沒有表面那樣銅牆鐵壁,也是渴望著父母的關心與安慰的普通孩子吧。

    魏惟一捐了兩本心靈雞湯,都沒被買走,對此他也不意外。

    春遊遇見的那個同學也在一個社團,見到魏惟一和他擠擠眼,「你什麼時候和蔣均良玩到一起去了?」

    魏惟一挺高興的,「就高二的時候。」

    「你和他聊得來啊?」同學問。

    「聊得來啊,他其實挺好說話的。」說著這話的魏惟一完全忘記了去年的蔣均良是怎樣多次給他冷場的待遇的。

    「呵呵。」同學乾笑了兩聲,又問起另外一個人,「鄒文雨你認識嗎?」

    「認識,怎麼了?」魏惟一轉了轉筆說。

    「好多人說他和男的談過戀愛,好像是gay。」同學壓低聲音,湊近一點道。

    魏惟一警覺地直起身子,語氣不自覺地嚴肅了,「誰說的?」

    社長叫了一聲名字,同學應了一聲,幫忙去了。魏惟一搞不清楚,心裡的大石不落地總是放不下,到放學時去了鄒文雨的班找他。

    鄒文雨在黑板前板書,聞聲回了下頭,放下粉筆走出來。

    魏惟一拉住他衣袖,小心道:「你知不知道最近有關於你的流言?」

    鄒文雨「啊」了一聲,不以為意道:「說我和男的談戀愛?」看到魏惟一點頭,微微笑,「那應該是許志行那群人故意放出來的,不用擔心,這種程度還中傷不了我。」

    魏惟一說,「你不擔心被學校知道嗎?」

    鄒文雨沉默了片刻,說:「沒事,他們沒有證據的,就算有證據......」他停下來,不願多說,「你和你心上人有進展了嗎?」

    夕陽的餘暉掉進走廊,為黑板塗上一層光輝。暮春的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起窗邊的布簾,掀開一角風景。

    魏惟一把目光收回來,「還沒有。」

    「早勸你放棄他。」鄒文雨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藍色的校服在一片金黃中格外打眼,女生正仰著頭和男生說話,充滿希冀的樣子比晚霞還迷人,「喜歡直男不好受的。」

    魏惟一說:「其實我一直知道他很受歡迎,就是突然看見一時沒反應過來。」

    窗簾降了下去,光影分界線漸漸外移,教室內最後陷入完全的黑暗中。鄒文雨說要去寫板書,魏惟一背著書包往外走。

    原來耳聽和眼見真的不一樣,看到情書和巧克力的時候只一眼帶過,看到告白的情景卻忍不住把每一幕都貯存進自己的大腦好好分析,一邊不想再看一邊又忍不住自虐般地把它看完。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滋味。

    第23章 特別的人

    一陣急剎的聲響,蔣均良橫停在魏惟一身前,「剛叫你好幾聲,怎麼不理我?」

    魏惟一挺彆扭的,「沒什麼。」就是,不太想理你而已。

    蔣均良揚揚下巴,魏惟一犟道:「不了,今天我想一個人回去。」

    蔣均良望了眼教學樓,「你平常不是放學就跑了嗎,今天怎麼這麼晚?」

    「......」

    蔣均良看了他一會兒,騎上車,「好吧,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單薄的身影如風般迅速隱入晚霞的餘暉中。魏惟一速度慢下來,靠,說走就走,可真行,就沒發現自己心情不好嗎?安慰一句很難嗎?一時間他又有些暴躁,一會兒又悲哀地想這傢伙能注意到就不是他蔣均良了。

    校外馬路上停著幾輛車,兩三個學生走在路邊,對面的小吃店也都是門可羅雀,還有老闆搖著木扇子剔牙,和鄰旁的老闆聊天。

    「你怎麼走路還發呆啊?」一隻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男生的臉清晰地展現在他面前,眼睛微挑,鼻子高聳,嘴角拉著要下不下的弧度,熟悉的拿他沒辦法的模樣。

    魏惟一愣住,「你不是走了嗎?」

    蔣均良說:「我買點東西。」

    魏惟一上下打量兩手空空的蔣均良,「你東西呢?」

    蔣均良聳聳肩,「放我背包里了。」

    「好吧。」魏惟一成功妥協,或者說心甘情願地被蔣均良套牢了。如果蔣均良喜歡女生,那又怎麼樣呢,他是蔣均良的特別的人,他擁有別人目前都沒有的,蔣均良的惟一溫柔對待。他吹著風,思緒也好像被打開一般,腦海里的毛線團解開變成了長長的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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