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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13:41 作者: 深海無餘
    這一天挑三揀四的魏惟一同學被打發出來吃飯,食堂的菜又不合他的口味,他握著剛從伊偲那裡「騙」來的錢七彎八拐地抄了小道進了書店買漫畫。正站在攤前翻閱這一期的漫畫,旁邊冷不丁有人咳嗽了一聲。他轉頭看去,是蔣均良。他目光炯炯地注視他:「你來買漫畫?」

    「嗯。」

    書店外沉寂下來。

    魏惟一不想和蔣均良再繼續共處一室尷尬中,粗略瀏覽了後面的部分就掏錢買了漫畫打算離開。蔣均良冷眼旁觀,不說話。正當他以為這哥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口了:「你是不是沒吃飯?「

    魏惟一沒有好臉色,去他的蔣均良,他才不會熱臉貼冷屁股:「關你屁事。」

    蔣均良倒好似渾不在意,自顧自說完:「中午不吃的話,下午會餓的。今天下午還有體育課,你不打球了?」

    魏惟一更氣了:「哦。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

    下午打球打到一半,魏惟一都有點頭暈,眼前的一切都像加了一層亮色的濾鏡,重重疊疊往上堆,看得他頭重腳輕,站都站不穩。他下了場,暈暈乎乎地勉強走到了休息台上,一屁股坐下來,眼前還好像冒著金星。

    身後有涼涼的東西在戳他,那一塊接觸的面積都好像變得舒爽地叫囂起來。魏惟一清明了一點,無精打采地回頭,是他的前世仇人——蔣均良。那人在籃球場上也還是正襟危坐,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朝他搖了搖:「喝水嗎?」

    魏惟一本來不想接受,因為他還沒有想要和蔣均良率先和解,但是實在又渴得厲害,偏偏還沒力氣去買水,真是別無選擇。他嗯哼了一聲,接過礦泉水猛灌了幾口,等到視線里的景物恢復正常一些後,他才斜瞥著蔣均良,開口說話:「你怎麼突然對我又這麼熱情,之前不還冷漠的一批嗎?」

    蔣均良先是露出茫然的表情,隨後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明顯是那種被逗樂的笑容,魏惟一就沒見他的笑停留過這麼久。然後他精準地收住笑意,說:「你誤會了。我剛剛路過,學委讓我把水給你送過來。」

    魏惟一默默地轉了回去,他現在只想刨一個洞自己鑽進去好嗎?怎麼會有這麼無語的事情,是他太自作多情了嗎?還真是......他現在只想給兩分鐘前的自己一膠布粘上自己這嘴。再回頭,原先蔣均良坐著的地方空無一物,只有風打著旋兒吹走剛剛的尷尬。

    魏惟一一回家就喊住伊偲:「媽,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伊偲正在衛生間洗衣服,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我想和一個人做朋友,但他好像不想和我做朋友。」

    伊偲從衛生間裡冒出頭來,一邊伸手摸肥皂,一邊莫名其妙地反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和他當朋友?人都不想和你。」

    「但我就要!」魏惟一在客廳里踱來踱去,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我就要讓他和我做朋友。」不僅如此,我還要追到他!哼哼,到時候看他對我言聽計從,心甘情願受我擺布的樣子,可真是大快人心。魏惟一磨磨牙,想到樂處,又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他迫不及待跑到衛生間,虛心向戀愛前輩老媽求教:「所以我要怎麼做呢?對他好他不要,對他不好肯定更加做不了朋友。媽,你說怎麼辦?」

    「那你就繼續對他好唄,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難道還能一直視而不見嗎?」

    魏惟一苦思冥想了一個晚上,簡簡單單制定了計劃,一個只有幾行字的計劃。

    首先,死皮賴臉和某人一起玩。

    第二,死纏爛打對某人好。

    第三,死......死了都要愛?(亂線劃掉)

    第5章 一個人

    如果說冬天是冷氣的味道,那麼夏天一定就是汽水的味道吧。操場邊的樟樹都是學校前幾年新種的,高度只比一些高年級的男生高一點。魏惟一站在樹下的陰影里,撐著身體喝草莓味的汽水。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他用手抹了一把,滑膩膩的。

    有人拍著球從場上下來,笑著喊他:「魏惟一,去小賣部嗎?」

    魏惟一熱得厲害,點點頭跟著一起了。小賣部不大,但是有一個最棒的地方,就是按需進貨。來來往往的人群紛紛捧著冰鎮的西瓜進出,魏惟一和一眾打完籃球的哥們蹲在門口的地上大口吃著西瓜。有人笑著說話,嘴裡還含著半片西瓜,口齒不清:「沈夢泉今天打得不錯啊,那三分,一個比一個準。」

    引來不少人附和,魏惟一也笑:「可能是今天沒有他妹妹毒奶了吧。」

    眾人爆笑。沈夢泉擺手:「可別提她,我妹是真的有點烏鴉嘴。」

    魏惟一吃完西瓜去洗手。小賣部旁有個孤零零的水龍頭,可能就是為了方便行人吧。他擰開龍頭,餘光瞥到一雙著牛仔褲的腿慢慢走過來,然後在他附近停住了。魏惟一本來沒當回事,但那雙帆布鞋停留的時間稍長,他納悶地抬頭看去。

    鞋子的主人表情不算友好,手裡拿了一瓶冰紅茶:「你喝冰紅茶嗎,我中獎了。」

    魏惟一眨巴著眼睛,他確實沒看錯,是蔣均良。

    蔣均良顯然沒什麼耐心,看他沒說話以為是拒絕自己,轉身就走。魏惟一兩步並一步,焦急地抓住人的手臂道:「我喝。」

    喝了兩口的冰紅茶被放在桌子的右上角,魏惟一趴在桌子上,用手撫弄著它的商標發呆。剛剛蔣均良把東西給了他就直接走了,話都沒多說幾句,連讓他詢問一下為什麼給自己的時間都不給。他心裡不痛快,但是轉念一想,反正他是決意要死纏爛打軟磨硬泡的,多這一出少這一出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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