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還我孩兒

  羨慕嫉妒了一會後，林菲菲才重新收拾好心情，問道：「你剛剛跟何芸打得怎麼樣？身上好多血跡，沒受傷吧？」

  陸知津道：「無妨，不是我的血。」

  頓了頓又道：「你……你的師傅成了傀儡，被束縛在院子裡。」

  林菲菲微一挑眉，她沒想到剛才張雲傑化成的陸知津, 說的話倒沒有全騙她。

  「那……她還活著嗎？」

  陸知津淡淡道：「若能救出她被封印的魂魄，還有一線生機。」

  林菲菲轉了轉眼珠，道：「進來這裡本就是想救她，哎，可惜不知道從何處下手。對了，褚流丹和白虎……白長生呢？他們怎麼樣了？」

  陸知津道：「褚流丹被小鬼迷惑, 白長生前去營救，不知往何處去了。」

  「哦，想不到他對褚流丹還挺不離不棄。」林菲菲偏著小腦袋, 忽而笑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陸知津道：「你自己想。」

  林菲菲：「……」

  我自己想？這我怎麼想得出來？算了算了，不糾結這些了。

  林菲菲道：「這屋子裡有東西，我們趕快先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等你恢復法力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陸知津淡淡道：「這裡沒有安全之處。」

  林菲菲苦笑道：「總之我們不停下來就行了，總覺得在一處停久了就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林菲菲正打算推著陸知津走，冷不丁瞧見鏡子中的一幕，整個人都僵住了。

  此時鏡中除了她和陸知津的身影外，還多出了一個紅色的影子。這影子看起來就像是藏在了林菲菲的背影里，一聲不吭地貼著她。

  林菲菲微微側頭，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慘白的臉。

  「任氏？」林菲菲心哇涼哇涼的，根根寒毛倒豎。她還以為和任氏的木頭人遊戲結束了，誰知道對方居然悄無聲息地已經貼到了她的背後。

  紅衣女子似乎聽懂了林菲菲的呼喚，慢慢抬起了眼皮，露出了一雙空洞且只有眼白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她。

  「還我孩兒……」她反覆念叨著這句話。

  林菲菲整個人都快被紅衣女子身上傳來的寒意凍麻了, 頭皮發木，嘴唇漸漸變得青紫。這感覺，就好像大冬天抱著一大塊寒冰一樣。

  陸知津似有所感：「有東西出現了？」

  林菲菲抬眸，睫毛都被凍得化了霜，白白的睫毛顫抖著，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小……小知津，你看不到她嗎？」

  陸知津道：「……她？」

  林菲菲裹緊了隱身披風，哆嗦著道：「就是這宅子的女主人。」

  她全力運轉靈力，護住心脈以抵抗這股滲入人心的嚴寒，但卻沒太大用處。

  「她在哪？」陸知津對近在咫尺的紅衣女鬼，完全視而不見，只看著林菲菲疑惑道，「你冷得很嗎？」

  林菲菲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背後，然後直接神識傳音道：「貼著我的背呢！一襲紅衣！寒意極重！」

  陸知津聞言蹙眉，抬手便朝她身後劈去，然而林菲菲眼睜睜看著陸知津的手，穿過了紅衣女鬼的身體，什麼也觸碰不到！

  「居然是只盯著我，只有我瞧得見、摸得著？這是什麼意思？」林菲菲心裡大駭，強自鎮定道，「哎，我只是個過路人，你找錯人了。而且我不是說了嘛，你的孩兒們就在前院的湖水裡。」

  「還我孩兒……」

  紅衣女子翻來覆去就這一句話，這似乎就是她僅剩的執念。

  陸知津見林菲菲都凍得打顫了，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渡靈力為她驅寒。

  漸漸地，林菲菲身體暖了一些，可她再看陸知津，頭髮上、睫毛上卻凍成了霜。

  她忙要把他的手推開，卻發現推不動，對方的臂力居然比她更勝一籌。

  「快住手，別給我渡靈力了，我沒事，你別白白耗光了靈力。」林菲菲急忙給他傳音，並快速將她所知的信息跟他說了一遍。

  陸知津並沒有收回手，也沒有停止渡靈力，他沉思了片刻，傳音道：「她要找的可能不是溺亡的一雙兒女，而是死後娩出的胎兒。你看她的肚子如何？」

  林菲菲恍然道：「你說的有理，她現在身材瘦削，完全就不像是懷有孩子的模樣。」

  念及此，林菲菲立刻對紅衣女子道：「你是不是要找肚子裡的胎兒？」

  林菲菲一說完這句話，紅衣女子的眼白就迅速翻動，似乎被觸動了。緊接著，從紅衣女子的身上冒出一股股黑霧，漸漸將她淹沒，直至消失不見。

  這時，銅鏡里開始慢慢地顯出一些模糊的畫面來。

  林菲菲和陸知津對視了一眼，前者道：「你能看到嗎？」

  陸知津點了點頭。

  畫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這不是墓地嗎？」林菲菲驚訝，「這群人在幹嘛？」

  銅鏡里，烈日當空，一群家僕打扮的人正在掘墓，在他們的後方站著三位道士。很快，墓被刨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口黑色薄棺。

  「一、二、三，起！」眾人將棺材撬開，一陣陰風颳過，吹得眾人迷了眼。

  風過後，眾人站直身，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進棺材裡，眾人看清了裡面的場景，嚇得齊齊倒退。

  埋葬了半個月的女屍非但不見一絲腐爛，反而面容光潔，甚至透出一絲紅潤。若不是躺在棺材裡，說她是睡著了都可以。

  更詭異的是，在她的裙擺下方，血淋淋一片，血污之中蜷縮著一個巴掌大的死嬰。

  「啊！居然真的生出來了！」有家僕顫抖著指向棺材，嚇得倒跌在泥土堆上。

  這一批人，已經是特意選出來的膽子最大的家僕了，如今也被這幅光景嚇著了。死掉的孕婦竟然還能產子，院子裡半夜還能聽到嬰兒的啼哭，這多麼恐怖！

  「快！快把這鬼東西拿出來，聽道長的安排！」人群里一個身穿官服，頭戴幞頭的男子急急地下著命令，退出老遠，似乎不敢看棺材裡的人。

  「張雲傑？」林菲菲猜測著，「人模狗樣的，這是他嗎？」

  陸知津沒有接話，繼續沉默地看著銅鏡里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