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本宮真是把你寵壞了」

  「趙公子和妾身來吧。」

  趙錯被內宮親軍帶到了東宮，非霧已經親自迎了出來，帶著他向太后娘娘的寢宮行去。

  他的臉色沉著，一語不發，只是安靜地邁著步子。

  其實他心裡是不安的。

  『娘娘突然召我入宮是要問我的罪吧？』

  趙錯抿了下嘴唇低頭看著自己抬起又落下的腳。

  大虞太后如今與國君無異，他查了娘娘不想說的事，這放在尋常官員身上已經死了。

  他不覺得壞女人會要自己的命，但是這次若是真的把她惹惱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說不定會因此生出隔閡。

  「你不和我說我也想幫你的忙啊……」

  趙小公爺無聲地自語。

  太后娘娘對他瞞著弒君的事他其實也沒有怨言。

  但是他既然通過刑堂得知了此事，就是會想要為壞女人出一份力，縱然她可能不需要。

  「太后娘娘在殿中等著趙公子。」

  非霧側身做了個「請。」

  「嗯。」

  趙錯輕點了下頭。

  他邁著寧靜的步子走進了多次留宿的太后寢宮。

  這次他沒有失禮，規矩地在屏風外駐足，躬身行了一禮的問候道。

  「臣趙錯參見太后娘娘。」

  「你給本宮滾進來！」

  女魔頭那明顯帶著慍怒之意的威嚴嗓音傳了出來。

  趙錯聽著她這口氣，一時間莫名地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忐忑地走過了屏風。

  只見一名穿著玄色齊胸襦裙的紅髮少女站在床邊，用一雙淡金色的高貴鳳目凝視著他，她一張略顯冰冷的容顏讓人迷戀而有敬畏。

  「娘娘……」

  趙小公爺覺得自己肯定挨訓。

  他安分地低著頭站在了數步之外沒有上前。

  大虞太后可不是好相與的，她自掌權以來，無數京官懷念仁慈的先帝。

  「趙錯你想做什麼啊？」

  照太后眯著美眸的向著少年走近。

  不等趙錯開口，女魔頭就抬起雙手捧起了他的臉龐，四目相對。

  趙小公爺直視她貴不可言的金眸，心裡倒是也不害怕，壞女人現在的態度應該也就會罵他一頓。

  「我只是想為娘娘分憂。」

  他用坦然自若的語氣說道。

  「本宮問的是你單槍匹馬地去西直門是何意？」

  太后娘娘眉峰緊鎖的質問道。

  「你是想死不成？」

  她板著臉。

  「一個人就敢到兩軍對陣的地方去，你就是想去，不會先和本宮要兵權嗎？」

  趙錯聽著她出乎預料的話只能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這情況怎麼和他想像的完全相反呢？

  叫他過來不是責難而是關心？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壞女人不善的道。

  趙錯扁了下嘴唇，突然抬手抱住娘娘盈盈一握的蜂腰，低頭貼在了她精緻的鎖骨上。

  大虞太后明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又是沒好氣地將他長發揉亂，她出完了氣又開始溫柔地輕撫少年的背部。

  「本宮才說你兩句你就撒嬌撒痴，真是把你寵壞了，以後如何是好呀？」

  她貼在趙錯耳邊吐氣如蘭地說著情話。

  「娘娘要負責的。」

  趙錯貼在她的懷中享受著意外之外的溫情。

  「讓你變成如今這般膽大妄為，本宮確實要負起責任呢，你這壞東西。」

  照太后張開潤澤的薄唇用力地咬了下他的耳垂。

  「嵐姐姐要抱著我才行。」

  趙錯得寸進尺。

  「哼……」

  照晴嵐好似不悅但還是抬起藕臂抱在了他的腰上。

  趙錯安心地閉著眼睛安心地體會這一刻。

  好半晌後太后娘娘再次開口了。

  「本宮不把那件事告訴你……」

  她頓了一下後繼續道。

  「你心裡不痛快？」

  「不是。」

  趙錯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壞女人對自己的愛。

  他擅自追查廣太子的事情，她不但不怪罪，反而還在關心他的感受。

  大虞太后有必要事事與他交代清楚嗎？以她獨斷專行的性子是不會在意任何人的想法的，現在卻在乎他念頭是否通達。

  「不是那是什麼？」

  照太后抬起手撫著他的後腦勺問道。

  「娘娘不和我說自有道理，但是我知道了此事，怎麼能不為你效勞？」

  趙錯認真地說道。

  壞女人的寵愛他不會受之當然。

  凡是太后娘娘的事他都會竭盡所有地去辦好。

  「本宮沒白疼你。」

  她先是眉花眼笑，而後又沉下了臉色，垂下玉手輕掐著趙錯的腰肉。

  「還有一事我還沒問你呢，你是如何知道本宮想要辦的事的？而且你既然想要追查那何不直接問我呢？」

  「娘娘不想和我說的事我不問。」

  趙錯還是把腦袋貼在她的心口上不願意抬起來。

  「你是覺得要是開口問了，會惹本宮發怒吧？我對你這般溺愛嬌寵你還覺得我會傷你？」

  照太后冷哼了一聲地質問道。

  「是我不對……」

  趙錯對她是不願意說謊的。

  「我剛才被娘娘派來的內宮親軍帶到東宮的時候，還以為是我查了廣太子的事讓你生氣了，叫我過來問罪。」

  「還想著我會問你的罪啊？」

  太后娘娘像是氣笑了似的扯著他的頭髮。

  「本宮要是想拿你開刀，就你整日對我幹的事，殺你十次都不夠！」

  「娘娘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趙錯輕聲說著。

  「你說呢？」

  照晴嵐使勁地打了下他經常會打焰兒的地方。

  「你就是造反了，本宮也捨不得問你的罪呀，最多也就是打斷你的手腳把你養在跟前。」

  「娘娘是壞女人。」

  趙錯輕笑。

  他選擇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垂下手對著她打自己的地方一頓用力地揉捏。

  「你還沒說你是怎麼知道本宮想要做的事？」

  太后娘娘慵懶地靠在少年懷中任其輕薄。

  「我之前不是和娘娘說過你給我的那個前朝的刑堂嗎？」

  趙小公爺不願意瞞著女魔頭任何事，只要是應該對她說的以及她想知道的，他都會坦誠。

  他用簡練的語句說明了刑部大堂近乎預言的能力。

  娘娘想要回神器他也不會拒絕。

  「我當初不要才給你的東西竟然有此神力？」

  太后娘娘先是一怔，然後笑逐言開地在他臉上香了一口，滿意地道：

  「你什麼事都願意和本宮坦白，真是好孩子呢，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獎勵你才行哦～」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啊吧？」

  趙錯沒有忘記京城的危機。

  他現在對於廣太子的事還是一知半解的。

  鎖妖城到底是誰打開的？娘娘要殺的就是楚廣嗎？為什麼呢？

  「鎖妖城是娘娘為了借妖族之手殺廣太子而打開？」

  他遲疑了一下後索性直接問道。

  「非也。」

  照太后忽然似笑非笑地抬起手輕挑地捏住了他下巴。

  「你要是一開始就來問我，我什麼事都可以和你說的，但是現在你就自己查去吧。」

  趙錯：「……」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還是惹怒了壞女人。

  「你以後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本宮，不要一個人在那折騰，這次就當對你的小懲大戒了。」

  「可是娘娘為什麼一開始不主動讓我為你辦這件事呢？」

  趙小公爺忍不住地追問道。

  「這個嘛……」

  少女太后頓了一下後輕聲細語的道。

  「其中有一件事本宮擔心你會不高興，不過你現在讓我放心了，錯兒一定會理解姐姐的對嗎？」

  「娘娘會在乎我的想法我已經心滿意足。」

  趙錯真心實意地說道。

  女魔頭是何等恣意狂悖的任性女子？

  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的她可能只關心過趙小公爺一個人的心緒。

  「真乖。」

  太后娘娘笑意盈盈地摸著他的頭。

  「你放心吧，寧王登基之後你就會明白一切的，本宮不會做讓你難過的事。」

  「我最喜歡太后娘娘了。」

  趙錯低下頭說道。

  他對於女魔頭說的事不是全無頭緒，娘娘要弒君他怎麼會傷心呢？除非她要殺的是先帝。

  已經死了三年的虞宣帝是壞女人名義上的夫君，謀殺親夫在大虞的風氣是十惡不赦的罪狀，無論哪個男子都會害怕枕邊人是殺過丈夫的人。

  『可是現在叛亂的是廣太子呀……』

  趙小公爺對於娘娘要殺了先帝的事一點也不在意。

  他不認為自己的太后娘娘是有夫之婦，壞女人就只是他一個人的，從身到心都已經被他獨占。

  如果女魔頭真的是要殺了虞宣帝，他會第一個拔刀為她代勞，為她實現所有的目標才配得上如今的這份寵愛與信重。

  「娘娘。」

  非霧忽然走了進來，她習以為常地看了眼摟在一起的二人，垂下視線的說道：

  「東宮秘衛統領在宮外求見。」

  「讓他進來。」

  照太后立即說道。

  東宮秘衛不是軍隊而是類似執刑司的執法部門

  他們直接聽命於當朝太后，擁有秘密抓捕審訊官員的特權，乾的都是些髒活累活。

  「啟稟太后娘娘。」

  趙錯與壞女人手牽手地聽著屏風外傳來的渾厚男聲。

  「西直門的亂軍似乎只是佯攻，已經關閉的東紫大門被炸開了，皇城禁軍在那兒與叛軍激烈交戰。」

  「可曾見到本宮的那個逆子？」

  太后娘娘輕描淡寫地道。

  「廢太子楚廣未現身。」

  「嗯……」

  照太后沉吟少頃後看向了趙錯。

  「本宮的冠軍侯手上沒有兵權怎麼能行呢？」

  趙錯聽到她這話頓時一怔。

  「你這個不省心的！」

  她忽然又罵道。

  「方才一個人騎匹馬就想去戰場，本宮倒不如給你帶兵，這倒還能放心。」

  「娘娘要我去平叛嗎？」

  趙錯眼睛亮起。

  「你暫時先署理皇城司八門統領吧。」

  太后娘娘不假思索地迅速說道。

  趙小公爺頓時一怔。

  八門統領？

  『我這是集公安副部長與外交副部長與首都軍區司令等要職於一身了？』

  皇城司八門統領雖然只是正三品的職位，但是給個尚書都不換！這個位置太險要了。

  項京城一共有著八座城門，一併由皇城司統管，而八門統領就是掌管八座城門的要職。

  皇城司在京城的兩萬禁軍他雖不能直接調動，但是關鍵時候是有指揮權的，這就是兵權。

  「你現在立即帶著本宮的令信統軍平叛。」

  「臣自當竭盡所能！」

  趙錯抱著壞女人啃了一口後就飛奔出了東宮。

  他知道必須要在今天拿下廣太子。

  不然恐怕遺患無窮。

  『三十年的太子振臂一呼還不知多少保皇黨誓死追隨……『

  一向由太后娘娘直接管理的皇城禁軍效率極高，他很快在前來交接的副官的匯報下掌握了詳細情況，得以在信息完全的條件下作出合適決斷。

  「啟稟趙統領，西直門的叛軍已經潰散，禁軍正在東紫門與反賊短兵相接。」

  「立即抽調北二門的一半人馬支援東紫門。」

  趙錯發號施令。

  太后娘娘早已預料到了現在的情況所以在八門駐紮了兵馬。

  廣太子如今的目標很難確定，他可能從任何一個門突圍，所以不能放鬆任何一個門的防守。

  「趙統領，反賊的真正目標若是北面二門可如何是好？此時不能分兵呀……」

  副官猶豫著說道。

  他其實沒太把趙錯放在眼裡。

  這位趙小公爺只是署領也就是代掌皇城司而已。

  「神武大營就在京城北郊，太后娘娘已經派人去調兵遣將了，將軍放心就是。」

  趙錯只是知道的消息比較早，所以能作出正確判斷，並不是他天才。

  「卑職這就傳令下去。」

  他在娘娘派來的副官的輔佐下，發出了一系列合理的軍令，而後親自帶著一支隊伍奔赴東紫門。

  趙小公爺知道剿滅不過兩三千人的叛軍是手到擒來的事，他可是有兩萬人，撿功勞罷了。

  但是鎮壓反叛根本就不是重點，抓住廣太子才是，讓他跑了可就是滿盤皆輸了。

  「傳令所有執刑官在八門附近搜查，不要放過任何疑點，避免和叛軍交鋒。」

  趙錯抵達戰場後，調集的援軍也已經到了，戰況變得一邊倒。

  帶著兩三千人怎麼可能在京城打贏禁軍嘛！

  於是他又調動了執刑官展開搜查。

  「趙統領！我軍已經擊潰了叛軍，但是未發現娘娘要的人。」

  趙小公爺一直到平叛戰爭進入尾聲都沒有得到廣太子的消息。

  他以絕對優勢大敗反賊不足為道。

  讓人跑了才是大事。

  「全城搜查！」

  他發出命令後又陷入了沉思。

  鎖妖城被破一事恐怕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廣太子可能逃了，妖族使團還不知道會做什麼事，寧王的登基之日也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