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獻身

  『登徒子……』

  寧王妃感受著貼到背上的溫熱，她柔媚的臉蛋兒頓時更紅了，美眸中流露出了一絲慍色。

  其實自幼對他人情緒便極為敏感的她能感覺到這人可能是在寬慰自己。

  不過在丈夫面前躺在別的男人懷裡讓她不能接受這份關懷。

  「愛妃的臉怎麼紅得厲害？」

  站在床邊的寧王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不會是感了風寒吧？本王去叫大夫給你瞧下，這時候可不能生病。」

  「大王多慮了。」

  寧王妃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臣妾無礙，只是倦了而已，想歇息了。」

  「當真？」

  寧王猶豫了一下抬起手抓住了被角。

  「本王看你是熱了，被子蓋得太密了嗎？掀起來些吧。」

  寧王妃膽顫心驚地看著丈夫捏住被子的手。

  她的被窩裡現在還藏著一個大男人啊！

  趙錯的心這時也跳到了嗓子眼。

  『我真沒想當曹賊啊！』

  他緊張到不自覺地將懷中的貴婦人抱得更緊了。

  溫香軟玉在懷，而她的丈夫正在掀被子，如此刺激讓小公爺熱汗直冒。

  「大王……臣妾冷。」

  寧王妃一臉艱難地及時開口。

  心中的慚愧以及莫名的刺激讓她感到一陣羞惱。

  她自認自己也是檢點的淑女，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如今卻在名正言順的丈夫面前……

  「怎麼會冷呢？如今可是快入夏的四月了，愛妃染了寒疾為何不說？」

  寧王皺著眉道收回手，轉而伸向了妻子白淨的額頭，逐漸靠近。

  可以說幾乎與丈夫沒有過肌膚接觸的王妃心中莫名抗拒。

  她想到了寧王自從來到平京後對自己的敷衍。

  「大王……」

  寧王的手還沒落下，門口處就傳來了一聲無力呼喊，讓他神色大變的轉頭看去。

  他一回過身就看到了讓自己面無血色的一幕，只見一名陌生黑袍男子手捧一塊神異明鏡，打出一道白光將他貼身的護衛定在原地。

  「朝廷的舉火者？」

  寧王頓時面露驚懼！他的近侍可是第七境的強者，此時竟毫無抵抗之力。

  他惶恐間就要張口大聲呼救。

  一道鏡光將他定格。

  「欽差大人，寧王殿下已經被某家拿下，請您快做打算。」

  龐二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寧王妃，然後識趣地將視線別到一邊，沒有露出多餘的神氣。

  此時的寧王妃因為急轉直下的局勢愣住了，茫然地看著僵在床邊的丈夫，讓她回過神的是腰上的手臂忽然鬆開了。

  寧王此時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似的用眼角餘光掃向妻子。

  『我現在出場豈不是成了捉那什麼在床了嗎？』

  依然藏在被窩中的趙錯有些惆悵。

  他的鼻腔間依然是寧王妃身上那股似花非花的體香。

  懷中的溫軟此時似乎出了些汗，氣味明顯更加濃郁，甜膩到了讓人暈頭轉向。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寧王妃在心中無奈嘆息。

  她能感覺到寧王投來的眼神中的不敢置信。

  畢竟是有著多年情誼的丈夫，她一時間不敢與之對視，只能幹躺著默不作聲。

  「寧王殿下莫要誤會了才是。」

  趙錯繃不住了。

  他神色從容地從被子中鑽了出來，下意識地還為王妃壓了下被角，她出了一身香汗後估計睡衣都透了。

  寧王看著從自己從未冒過的嫡妻的被窩中出來的粗鄙中年漢子，他消瘦的臉龐頓時漲成了豬肝色，眼中滿是憤恨地瞪著趙錯！

  「本官乃是大虞朝廷特使林過。」

  趙小公爺眸光鋒銳的與氣抖冷的寧王對視著。

  他現在也有點懵，這就輕而易舉地拿下寧王了？我的任務完成了？

  想到這裡的同時他覺得首先應該自證清白。

  「某家與王妃娘娘一清二白。」

  趙錯一臉誠懇地說道。

  他不緊不慢地跳下床，與不能說話的寧王對視，輕鬆看出了他眼中的憤懣與驚懼。

  寧王似乎是完全不相信他的話，不過換做是他也不會相信，孤男寡女而且都到床上去了還能有什麼清白？

  「方才我正在與王妃商議如何勸大王回京，不曾想您突然回來，情急之下才做出了荒唐事。」

  趙小公爺努力地想要證明自己絕非好他人之妻的惡賊。

  「大王也不相信王妃會與我苟且吧？」

  軟塌上將臉龐藏在被子中的寧王妃面露感激。

  寧王對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還是了解的，眼中的憤怒逐漸退去，最後只剩下恐懼。

  「我看大王的眼神好像是明白情況了對吧？那我們接下來商量一下入京之事好了，您沒意見的話就眨下眼睛。」

  趙錯話語才落，寧王就開始瘋狂眨眼，求生欲爆棚。

  「楚國師讓我帶了東西給欽差大人。」

  龐二在這時拿出了一個玉皿。

  寧王顯然不知道楚別枝是自己親戚，聽到國師二字更加恐懼了，眼中流露出了哀求。

  趙小公爺自然是無視了他的眼神，眼前一亮地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器皿，解開之後一隻像是四腳蛇的藍色蠱蟲映入眼中。

  「大王莫怪，為了避免意外出現，本官要先給你種下此蠱。」

  趙錯心念一動間一道藍光撞入了寧王的胸口。

  寧王殿下的眼神在瞬間變得絕望了。

  即使不知道被種了什麼蠱。

  「龐先生快放開大王吧，不可失禮，這可是我大虞未來的皇帝陛下。」

  趙錯露出猙獰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

  「遵命。」

  龐二將鏡面再次對準了那名護衛，直接將其攝入了鏡中，消失不見。

  「小王拜見使者大人！」

  寧王強笑著。

  「大王何必行此大禮？」

  趙錯粗獷的臉龐無法露出他想像中的和藹笑容。

  「使者大人莫要折煞小王了，小王知罪矣，願意跟隨大人進京。」

  被趙小公爺的可怖笑臉嚇得夠嗆的寧王低著頭誠懇說道。

  他垂下的眼神中流露著不安與僥倖。

  趙錯眯起了眼睛。

  「大王既然這麼說，今晚就與本王啟程吧，遲則生變！」

  「使者大人有所不知……」

  寧王面露難色。

  「大王剛才的話是在哄本官嗎？」

  趙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加重了語氣地說道。

  「小王不敢欺瞞大人，只是燕逆讓永盛尊者在我身上留了印記，監視著我的行蹤。」

  小公爺面沉如水地聽著他的話，心裡毫不意外，燕王不可能不留一手。

  「大王是說我們回不去了？」

  他眸光逐漸變得凶厲地大聲恫嚇。

  「使者大人莫急，小王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燕逆對我其實格外信任。」

  寧王保留著最後尊嚴沒有露出諂媚的神情。

  「天下英雄大會後他會放我回寧國。」

  他說的是實話，燕王的確特別相信他，而且他現在也沒有想辜負這份信重。

  「大王所言當真？可是燕逆怎麼會任你離去呢？可否為本官解惑。」

  趙錯用質問的眼神盯著他。

  「後日的大會之上，我們七王將會當著天下人的面宣布起事，屆時小王就成了反王了。」

  寧王給出了貌似合理的說法，趙小公爺正要開口的時候，他又搶先一步地繼續道：

  「大會之後本王與使者進京，只要對外宣傳我是被逼的，孤就還是可以登基。」

  「還有呢？」

  趙錯不置可否地追問道。

  「使者大人請看小王身上的這個記號。」

  寧王適時地將雲龍服的袖子拉到了肩膀上。

  「天下英雄大會之後這個印記會消失。」

  他指著手臂上的「卍」字印記。

  「大王願意坦言本官甚喜。」

  趙錯對他的話信了七成，他本來也是打算天下英雄大會之後離開的，可以再等個兩天。

  「本官自今日起就住在王府吧，國師大人會一直注視著大王，確保無恙。」

  他面帶笑意地對著寧王說道。

  「使者大人願意在小王府上下榻再好不過。」

  寧王見他不再發難也是鬆了口氣。

  「本官不宜在寧王府上走動。」

  趙錯在王妃娘娘的閨房中掃視了一圈。

  「我就住在王妃娘娘的書房中吧。」

  他指著一扇關著的內門說道。

  「這太委屈使者大人了吧？小王可以為您安排一間上房，不妨事的……」

  寧王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更加勉強了。

  他又想到了剛才那一幕。

  自己以外的男人與嫡妻共處一室，是個漢子都受不了，更何況他都還沒有過這種待遇。

  「本官剛才說的話是沒有將意思向大王傳達到位嗎？」

  趙錯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不敢忤逆使者大人的意思……」

  寧王藏在袖子下的拳頭緊握著顫抖。

  「罷了。」

  趙錯忽然搖了下頭。

  「大王到書房去歇息吧，本官在王妃娘娘的寢室中打坐一夜，明早自會離去。」

  寧王聞言一時間額角的青筋暴起！

  這對男人是何等的恥辱？

  他必報此仇！

  「一切依使者大人所言……」

  寧王強行擠出笑容的點頭同意。

  床榻上躲在被子中的寧王妃頓時目露失望。

  寧王答應這種要求，無異於將她拱手讓人，可他竟然連多一句的抗爭都沒有。

  「時辰不早了，大王到書房中歇息去吧。龐先生你負責保護寧王殿下。」

  「屬下遵命。」

  龐二拱手示意後，緩步走到了寧王身前，欠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寧王離開前還笑容滿面地對著趙錯行了一禮，最後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床上隆起的被子，心如刀絞地轉身向著書房走去。

  「使者大人是有什麼話要與妾身說的嗎？」

  寧王離開之後，王妃才將紅潤的臉龐從被子中探了出來，眸光黯然地看著魁梧男子。

  趙錯眨著眼睛轉頭向她看去，沒有從她清澈透亮的眸子中看到恐懼，一時間露出了詫異的笑容。

  「王妃何出此言？」

  「使者大人總不會是留下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的吧？」

  她勉強地擠出了悽美的淺笑，霎時間的風情讓趙小公爺都晃了神，還好他覺得太后娘娘更美一分。

  「多謝王妃信任。」

  趙錯笑容溫和地頷首。

  「本官確有要王妃幫忙的事。」

  他說著又走到了一旁的豎架前拿下了一件薄外衣。

  「王妃先披件衣服吧。」

  「多謝……」

  寧王妃俏臉微紅，她在被子中悶了這麼久，睡裙都已經被汗濕透。

  小公爺將衣服遞給她之後，風度翩翩地轉過身迴避，這種便宜他不屑去占。

  而且楚國師好像有點不高興了。

  「妾身失禮了。」

  片刻後寧王妃輕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某家方才對王妃多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我絕無惡念。」

  趙錯看向已經披上外套的王妃柔聲說道。

  「大人有什麼要妾身做的儘管說。」

  寧王妃垂下視線低聲說著。

  「我家大王如今也是不得不入京了……」

  「本官還是不放心，寧王殿下似是還打著什麼主意，所以我想請王妃去勸他。」

  「他如今恐怕不會再聽妾身的話了。」

  寧王妃輕輕地搖著頭說道。

  「他一定會的。」

  趙錯笑容溫潤的說道。

  「王妃就和他說，本官準備殺了他，讓楚治殿下先繼寧王位再登皇帝位。」

  「使者大人……」

  寧王妃臉色微變的張著小嘴。

  「本官當然不會這麼做，只是想讓他安分一些而已，王妃明白的吧？」

  趙錯對她眨著眼睛。

  「妾身自然願意為大人效勞。」

  寧王妃暗自鬆了口氣的點頭說道。

  ……

  『差一點了，只要撐過這兩天，一定要將那個林過凌遲！』

  寧王閉著眼睛側躺在書房的軟塌上。

  他的嘴角不時狠狠地抽搐一下。

  忽然間他睜眼看去。

  「愛妃……」

  寧王看著穿戴整齊的王妃推開書房門走了進來，心裡頓時長舒了一口氣，但卻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大王快想辦法逃到王宮去吧……」

  寧王妃一臉急切地走上前。

  「那個惡人好像是要害了大王，然後讓治兒登基，他剛才是這麼說的。」

  她緊張的話語宛如晴天霹靂一般讓寧王呆在了原地。

  「本王若是能走哪還會留在這……」

  他面無人色的呢喃道。

  「大王早做決斷。」

  寧王妃傷感地說著，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低聲道：

  「臣妾是用送茶的理由過來的，現在要回到屋裡去了，大王一定要逃出去。」

  「愛妃且慢……」

  寧王僵直在軟塌上的叫住了王妃。

  「大王有話快說，若是惹惱了那人，我們都沒好下場。」

  寧王妃表面焦灼心裡卻是平靜異常。

  她現在只想著到項京去過不用顛沛流離的安穩日子。

  跟隨燕王打天下？這種大半可能失敗的事她不想賭，更何況如今也沒得選。

  「愛妃你替本王向使者大人求情吧……」

  寧王痛苦地閉上眼睛，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勝利在即的不甘幾乎將他淹沒，最後化作了對生的渴望。

  他猛然睜眼用懇求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嫡妻，腦海中閃過那個惡人從她被窩中出來的一幕，原本猶豫的心堅定了下來。

  不過到張口時他的嘴唇卻顫抖著欲言又止。

  「大王有話直說就是，你我夫妻，臣妾還能不幫你？」

  寧王妃不忍看他絕望的神情，就是陌生人她也見不得如此，更何況多年相處的丈夫。

  「使者大人……是欣賞愛妃的吧？」

  寧王擠出笑容但是眼中卻滿是悲憤痛恨。

  「王妃你去給他跳支舞，好言勸上幾句，他定會回心轉意的。」

  寧王妃的眼中的憐憫頓時凍結了。

  她哪能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這是要她去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