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舉薦一人(求訂閱)
2023-10-27 14:32:51 作者: 十萬菜團
棋戰開啟的前一天,程積薪病倒的消息不脛而走,於京都瘋傳,而值此關鍵時刻,這個消息一經發出,便引發了無數人關注、揣測。
「是真的?真的病了?」
平字堂口內,齊平坐在主位上,放下茶杯,望著齊聚一堂的校尉們,覺得茶葉都不香了。
洪嬌嬌肩膀垮著,坐在紅漆大椅上,點了點頭:
「我爹說是真的,昨晚御醫去了程府,好像都驚動了陛下。」
洪廬到底是千戶,消息渠道多些,齊平皺眉,一名校尉頹然道:
「怎麼突然就生病了?還偏生就在今天?」
太巧了,早不生病,晚不生,明日便要上陣了,突然病倒……無怪乎一些人惡意揣測。
是否當真是程積薪怕了,畏懼落敗,故而「病遁」……
「好像不是突然的,說是那個白頭髮的挑戰棋院那天,都還好好的,只是當晚回到府里後,好似便染了風寒,只是未曾公開,隱瞞了下去,但病情並未轉好。」洪嬌嬌說道。
啊這……
眾人面面相覷,心說,這聽起來更像是託病避戰了。
白天范天星橫掃棋院,晚上就偶染風寒,時間卡的堪稱完美。
「以程先生的性格,不該如此吧。」裴少卿辯解道。
沒人吭聲,情感上他們無法接受,但邏輯上……的確有這個可能。
「頭兒,你怎麼看?」一名校尉看向齊平。
狄大人問得好,可我不是元芳……齊平心中吐著落伍的老槽,摩挲了會下巴,謹慎搖頭:
「不好說。」
見眾人望來,他緩緩道:
「倘若消息為真,病肯定是真的,否則太容易戳破,但具體如何生的,不好判斷。」
其實,他心中有些猜測,最簡單的一個邏輯,倘若程積薪當真是要避戰,可染病有用嗎?
宮中莫非還能缺少治病的丹藥?
同理,即便是真的意外染上了風寒……同樣不會影響什麼,這可是個存在超凡的世界。
「讓子彈飛一會吧。」齊平做壁上觀。
……
……
程府。
此刻的大宅,氣氛壓抑緊繃,宅邸大門外有禁軍封鎖。
內院中,身披明黃龍袍,身材修長的皇帝站在廊下。
焦急等待。
在他身旁,是手持拂塵的老太監,幾名御醫垂頭站在一側,不敢吭聲,而程府的人,則戰戰兢兢,等在稍遠一些的位置。
沒人想到,當朝天子竟親自來訪。
若在以往,這是榮寵加身的大喜事,可如今,卻無人笑得出來。
「陛下,三先生治療恐怕還要一陣子,去旁邊屋內等吧。」老太監勸道。
皇帝搖頭:「朕不累。」
說著,目光朝虛掩的房間望去。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床榻邊站著的,穿著白色儒生衣袍的,弱柳扶風般的身影。
側面望去,只能看到禾笙的側顏,以及她手掌中溢出的淺綠色的光暈。
這時候,光暈散去,一枚「醫」字神符飛回,被禾笙素白的手掌攥住,收入體內。
床上,病入膏肓的大國手呼吸平穩下來。
禾笙認真看了幾息,轉身走出庭院。
身後房門自動關閉。
「出來了!」
遠處,焦急等待的程家人眸光亮起。
「三先生,程先生病情如何?」皇帝急聲問道。
禾笙用手推了下鼻樑上的水晶磨片眼鏡,認真說道:「已無大礙。」
眾人一喜。
禾笙下一句道:「只是身體孱弱,疲倦嗜睡,最少靜心休養半月。」
一盆冷水潑下。
體弱,意味著精力不足,體力不支。
疲倦,意味著頭腦昏沉,思維遲緩。
這對一名棋手而言,實力必將大受影響。
皇帝急聲道:「以你的能力,也無法縮減時間?」
明日棋戰便要開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等半個月。
禾笙面無表情,面對帝王也沒什麼太大的尊敬,平靜道:「不行。」
頓了頓,可能覺得這樣的回答太生硬,不太給面子,補了句:
「陛下,術法不是萬能的。」
皇帝焦躁不已:「術法不行,那丹藥呢?朕可以賜予程先生療傷丹藥。」
禾笙有點生氣了,認真地說:
「病人肉體凡胎,年歲不小,此番邪風入體,本源虧空,生機衰敗,此乃自然萬物至理,陛下丹藥雖好,可他並非修士,體魄孱弱,貿然服藥,虛不受補,最多只能撐一會,之後便會要了他的命!」
皇帝愣了下,沮喪道:
「為何會如此?一場風寒,竟會這般病重?」
他不理解。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鬧不明白,按照程家人的說法,是那一夜程積薪熬夜研究棋譜,可能因為深秋天寒,早上便發起燒來。
找了大夫看,確認只是尋常風寒,但一來,這個時代普通的醫療手段不高,對很多人來說,風寒便已是大病。
二來,過兩日便是棋戰,擔心難以調養,故而,當即便尋了御醫來,服了丹藥。
而後藥到病除,果然明顯退燒。
程積薪也沒覺得是大事,便沒有宣揚,只是閉門研究棋譜。
結果,昨夜突然間,病情惡化,御醫看了也無用,皇帝得知後,忙命人傳書,請了「醫」道神通三先生來。
才有了當下的這一幕。
禾笙沉默了下,忽然說:「病人的風寒,有些怪。」
「先生何意?」旁邊,程家長子忍不住問。
禾笙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若只是一般的寒風入體,不該這般猛烈。」
皇帝眼眸陡然銳利:「你是說……程先生的病是……」
禾笙搖頭:「不確定。」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長長吐出一口氣,無論是否有人下黑手,眼下都不重要。
關鍵在於,程積薪病重,明日棋戰該如何是好?
「吱呀。」忽而,房門被推開,氣息虛弱,神情萎靡的程積薪走出來:
「陛下,請賜臣丹藥,明日上台,生死不論。」
程家人大驚失色。
皇帝動容:「程先生速去休憩,明日棋戰,朕可另尋他人。」
程積薪搖頭:「范天星棋力之強,世所罕見,京都恐無人是他對手。」
「先生莫要說這些了。」皇帝沉聲,命人將其攙回,卻是心亂如麻。
大涼國……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上陣了麼?
佇立良久,皇帝一咬牙:「擺駕!去道院!」
老太監側目。
「朕要去見首座!」
……
……
中午。
齊平沒吃午飯,帶著校尉們再次出門巡街,這次,換了個酒樓。
二樓。
等待上菜的功夫,他放開聽力,果然發現,周遭民眾幾乎都在談論程積薪的病。
爭論不休。
「彭!」一名壯漢拍了下桌子,怒道:
「我就說那些個文人靠不住,沒點膽氣,連上場都不敢,給人家踢館了還嫌不夠丟人,竟怯戰至此,呸!」
眾人側目,心知是說程積薪。
鄰桌,一名文人拍案而起:
「程國手何等身份,何等驕傲,豈會如此?以小人之心度人,誣衊國手,其心可誅!」
壯漢笑了:「是我誣衊?好,他不是怕了,如何偏巧今天病了?莫非你要說是巧合?」
文人氣勢不由一弱,雖仍嘴硬,辯護的力度,卻是不如了。
桌邊。
齊平安靜地聽著這些,突然有點沒胃口了。
「你說明天程先生能上台嗎?」洪嬌嬌也在注意那邊,忽然問道。
齊平無語:「我哪知道。」
「唉,要是最後沒法子,大概只能換人上,萬一輸了……唉,我本想去看來著,都有點不敢去了。」女錦衣嘟囔著,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時候酒菜端了上來,齊平拿起筷子,說道:
「反正不是你我操心的事,吃飯。」
……
道院。
陽光下,鏡湖當真如一面橢圓的鏡子一般,倒映著天上雲,沒有半點波瀾。
危樓之上,魚璇機從天而降,撞的堅固的樓板都吱呀作響。
盤膝打坐的首座無奈道:「你輕點……禁不住你折騰的。」
邋遢豪爽的女道人沒有半點逼數,對自己的車技相當自信,不覺得降落姿勢有啥問題。
她擺擺手,不甚在意道:「不要注意這些細節。」
同時默默移動雙腿,用缺斤少兩的袍子擋住地板上被撞爛的坑……
「聽說那個程積薪病了,明兒沒法上場。」女道人快人快語道。
首座好奇:「你在意這些?」
魚璇機氣惱地瞪了這位神聖領域強者一眼,說道:
「雖然棋戰是朝廷的事,但說到底,既然是問道大會,輸了也丟道門的臉啊,本座好歹是道門長老,道門丟臉沒關係,可我豈不是也跟著沒面子?以後在九州這片,還怎麼混?」
「……」
首座自動忽略了她後面的胡言亂語,平靜道:
「不會輸的。」
魚璇機愣了下,突然認真頂著他,狐疑道:「你又知道了什麼?」
首座沒吭聲。
忽然,這位五境強者看向了道院大門的方向,笑道:「皇帝來了,想必是急了。」
「你見不見?」魚璇機一臉吃瓜表情。
首座揮一揮衣袖,一隻紙鶴振翅飛走,鎏光四溢。
……
道院外。
一輛華貴的車輦在禁軍護衛下行駛著,忽而,雲霄中,紙鶴落下,然而明里暗裡的高手,卻竟無一人察覺。
「撲棱……」
車廂內,皇帝原本閉目養身,忽而睜開雙眼,看到紙鶴懸浮於面前,自動展成一張信紙。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皇帝臉上呈現驚訝的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後,沉聲道:
「回宮!」
華麗車輦,在距離道院數百米外,原地轉向,返回皇宮。
……
……
「齊百戶,宮裡有人來了衙門,說有要事,請你過去!」
酒樓內,齊平一行人吃飽喝足,正無聊地侃大山。
忽而,只聽樓梯口「蹬蹬蹬」腳步聲,繼而,一名吏員找過來,看到他,鬆了口氣,匯報導。
宮裡來人?找我?
齊平一愣,問道:「說沒說啥事。」
吏員搖頭:「沒,反正挺急的,要您立馬回去。」
洪嬌嬌看了他一眼:「宮裡出案子了?」
齊平翻了個白眼:「在你們看來,凡是找我的都是為了案子?就不能因為別的?」
校尉們異口同聲:「不能。」
屁……齊平臉一黑,卻還是起身道:「回去看看。」
不多時,一行人返回鎮撫司衙門,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宦官,還是老熟人,頒旨的那位。
看到齊平,中年太監鬆了口氣,迎上來:「齊大人可算回來了,要咱家好等。」
「公公辛苦了,」齊平道了個歉,好奇道:「敢問是有什麼事?」
宦官抿了下嘴唇,掃了眼其餘人,說:「大人跟咱家進宮就知道了。」
口風還挺嚴……齊平想著,點頭:
「好。」
……
再次進入皇宮,齊平給太監領著,穿過迷宮般的建築,終於抵達了御書房。
並見到了焦急等待的皇帝。
「微臣齊平,參見陛下。」齊平很上道,沒有因為上次兩人逛御花園的經歷,而舉止輕浮。
「不必多禮,來人看座。」皇帝見他到來,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多謝陛下。」齊平也沒矯情,踏實地坐下了,只是門外侍候的小太監們,皆驚訝極了。
要知道,在御書房裡有個座位,本身便意味著聖眷極濃。
「你可知朕尋你來為何事?」皇帝方才很急,可眼下卻淡定了起來。
齊平想了想,搖頭:「不知。」
皇帝搖頭:「說實話,別學那些油滑大臣。」
齊平只好道:
「是。陛下方才焦慮,見我後眉眼舒展,說明事件緊急,且臣有能力應對。命公公尋去鎮撫司,卻未通報杜鎮撫,而是等待我,說明不是案子,且與衙門公事無關。
這樣說,就定是因私事,不好公開說,意味著此事干係甚大,十萬火急,且並非定局,大概是懸而未決之事……而今日城內最大的,只有程國手染病一事。
莫非是程先生之病症另有蹊蹺,可能是南人暗害?想要臣調查?可這件事由杜鎮撫傳達即可……臣實在想不出了。」
皇帝噎了下,愣愣地看著他,心說我讓你說,沒讓你說這麼多……
只是,聽著齊平這番話中的分析,他也不由目露讚嘆。
心說不愧是探案奇才。
「朕尋你來,的確與此事有關,但不是查案,而是想要你替代程積薪,明日上台。」
齊平心中輕嘆,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