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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刀斬刑部(求訂閱)

2023-10-27 14:32:51 作者: 十萬菜團
  「駕!駕!」

  內城,街道上,正午時分,街上行人不多,但終究還是有的,忽而,那閒逛的京都市民,聽到遠處,鞭聲響亮。

  一騎奔來,人群驚恐朝兩側散開。

  目送那跨馬持刀的青衣少年遠去,精神甫定,議論紛紛:

  「是哪個,竟敢在內城橫衝直撞。」

  「怕是哪家貴公子吧。」

  「也不怕撞了人。」

  馬上,齊平無暇去聽身後若隱若現的咒罵,此刻,他已顧不上這些,馬鞭炸響,可憐的黃驃馬屁股蛋上浮現幾道血痕。

  齊平卻只恨速度不夠。

  冷風迎面襲來,吹起他的頭髮,腦海中閃過小妹乾巴巴,從瘦削到逐漸圓潤起來的臉頰。

  他不敢想,此刻兩人正在遭受何等境遇。

  也許情況並不似他想像中那般糟,可他賭不起,沒有時間,去找關係,迂迴,通過其他的手段,解決這件事。

  或者說,那是之後要做的,而眼下,他必須確定,兩人不受傷害,即便,要犯下風險。

  他攥緊刀鞘,眼神再無猶疑。

  「唏律律。」

  前方,刑部衙門朱紅大門佇立,門口,兩排守衛披堅執銳,見一騎奔來。

  作勢拔刀,大喝:「刑部重地!來人止步!」

  齊平人在馬上,用力一蹬,飛身落在門前空地,面無表情,丟出腰牌:

  「鎮撫司校尉齊平,求見刑部主事。」

  在刑部,他只認識一個人,還不熟,是查林國忠卷宗時,見過的主事。

  幾名守衛對視一眼,為首者卻不接,仿佛,對他的到來早有預料,淡淡道:「齊校尉請回吧。」

  齊平眼神一厲:「你什麼意思?!」

  守衛軍官淡漠道:「就是話中的含義。」

  他們知道我要來……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不讓我進門……齊平心頭無名火起,並未後退,反而向前邁出一步,右手按刀:

  「若我偏要進呢。」

  守衛軍官神色微變,喝道:「刑部重地,擅闖者,殺無赦!」

  鏘鏘……話落,其餘甲士亦拔刀在手,朝齊平合攏而來。

  試圖將他逼退。

  軍官面含冷笑,不認為齊平敢動手,果不其然,見狀,那少年校尉停下腳步,臉色變幻。

  然後,緩緩轉身,往後走,似是因怒火無從發泄,身體在微微顫抖。

  「啐。」軍官昔日曾與鎮撫司校尉有怨,此刻見狀,揚眉吐氣。

  眾人,也鬆懈下來。

  然而就在下一秒,所有人耳畔,都只響起一聲尖銳刺耳的爆鳴。

  眾軍卒瞪大眼睛,便見青衫少年驀然轉身,佩刀隔空斬來,奔雷勁下,滾滾真元如山崩海嘯。

  凝成一道匹煉般的刀氣。

  劃破青石街道,朝人群斬來!

  「啊!」

  「閃開!」

  眾人驚懼,本能揮刀格擋,那軍官首當其衝,激活鎧甲防禦法器,繼而,便只覺一股巨力傳來。

  宛若被一截火車迎頭撞擊。

  「咔嚓!」

  防禦法器碎裂!

  整個人吐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那刀氣仍未消散,宛若刀鋒,破開巨浪。

  「轟!!」

  剎那間,刑部朱紅大門爆炸破碎,木板橫飛。

  齊平一刀破門!

  身體,兀自保持著劈砍的姿態,刑部大亂,守門軍卒驚怒:

  「你敢……」

  話說半截,便被齊平不含溫度的目光逼退:

  「放人!」

  ……

  ……

  吏部尚書府在內城偏西。

  一座高門獨戶,乃皇帝賜予。

  身材高瘦,氣質文靜的王晏縱馬趕來時,遠遠的,看見張府門外那幾輛熟悉的馬車,不由鬆了口氣。

  「郡主在府中何處?」王晏下馬,朝門人詢問。

  府中下人是識得這位大理寺卿孫輩的,忙說了個地,王晏一聽,不等通報,便急匆匆往裡闖。

  家僕一驚,心想是發生了何事,竟令王晏連禮儀都不顧?

  這般闖入,是極失禮的。

  王晏卻不管,一路奔行,入了一座小院,旦見假山池水環繞,幾道身影聚集一處亭中,談笑玩樂。

  正是安平郡主等幾個同齡人。

  「王晏?你怎麼來了?」亭內,幾人望來,大家閨秀張小姐好奇問。

  王晏喘著粗氣:「不好了,齊平出事了!」

  「什麼?」正捏著一把葉子牌的郡主霍然起身,美目圓睜。

  王晏當即將事情經過敘述一番,末了道:

  「齊平急火攻心,帶著刀便走了,想來,是去了刑部,怕要出事……」

  六部衙門,何等重地,一個鎮撫校尉……與六部相比,太過渺小。

  眾人一怔,臉色各異,安平大怒,提起裙擺,二話不說,起身朝府外飛奔。

  王晏跟上。

  「安平……」其餘子弟呼喊,後者宛若沒聽見。

  張小姐抿著嘴唇,想了想,說:「我們也過去看看吧。順便,通知下其他人……畢竟,此事涉及那書屋。」

  校場內,剛談了生意,便遭此難,眾人皆心情複雜。

  只是畢竟與齊平不熟,便是有「入股」心思的,也未達成協議,沒道理為一個校尉出頭。

  但若有安平打頭陣,只去看看,倒也無妨,哪怕只是賣郡主一個人情。

  「好。」眾人暗忖,分析利弊,應聲道。

  ……

  刑部。

  涼國制度,六科與六部屬鉗制關係,名義上,分屬不同衙門,但辦公又在同一片區域。

  給事中的「辦公室」頗為氣派。

  中午時分,衙門裡許多人或尋吃食,或去休憩,並不忙碌。

  徐士升用過午飯,慢悠悠回到屋內坐下,便見一名吏員已在等候。

  「大人。您吩咐抓的人,已關進大牢了。」

  「恩,審問了麼。」徐士升不甚在意地問。

  吏員答:「那鋪子老闆不禁嚇,有問必答,那兩冊書,的確與那齊平有關,說是,其從古籍中得來。」

  「哦。」徐士升喝著清茶,嗯了聲。

  這等小事,他不很在意,若非是徐名遠求到頭上,加之與那校尉有仇,都懶得過問。

  吏員見狀,沉吟了下,問:

  「大人,那齊平若得了消息,想必會來鬧,當真便不管他麼。」

  徐士升冷笑:「本官按規章辦事,合理合法,他一個校尉,能奈何?」

  雖說鎮撫司衙門令百官忌憚,可說到底,忌憚的並非其中捕手,而是那杜元春。

  或者,說是那金鑾殿上的皇帝。

  並不意味,朝中重臣會忌憚一個小小校尉,況且,近來朝堂博弈下,杜元春龜縮,張諫之出閣,首輔黃鏞一脈有復起之象。

  徐士升作為「黃黨」中堅,身後勢力錯綜龐雜,便是那鎮撫司風頭最盛的時候,杜元春都沒敢真對他如何,何況現在?

  「卑職明白了。」吏員心中有底,便要告辭。

  「對了,叫牢里獄卒,好生招待下那兩個。」徐士升想起齊平,心中不快,隨口吩咐。

  吏員一怔,點頭:「好。」

  恰在這時,突然間,屋外一聲轟隆,如旱雷炸開。

  徐士升手一抖,茶水飛濺,打濕了他的官袍,變色:

  「出了何事?」

  正疑惑,便見遠處,有守門軍卒狼狽奔來:

  「徐大人,那齊平闖來了,非但打傷了我們,更破了衙門大門。」

  什麼?

  徐士升大驚,不敢相信,一個校尉膽敢在刑部傷人,長身而起,臉色陰沉:

  「前頭帶路!」

  ……

  大門外。

  氣氛劍拔弩張,一眾軍卒持刀,攔在破開大洞的朱紅門外,神情緊張。

  那被刀氣正面斬中,破了防禦的軍官已被拖走,傷勢不輕。

  青石廣場上,齊平拄刀而立,宛若一桿長矛,凜然不懼。

  忽而,喧囂聲傳來,一道青色官袍,胸口繡飛禽的中年人氣勢洶洶,領人走出,目光一掃,落在那少年身上:

  「何人膽大包天,以武犯禁!」

  齊平面無表情,盯著他:「你是誰?」

  徐士升不答,旁邊,恨恨的守門軍卒道出其身份:

  「此乃給事中徐大人,你敢無禮?」

  徐給事中……齊平眸光一閃:「你就是徐士升。」

  他聽到這名字許多次,但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

  在等待的功夫,齊平已在心中進行過思考,猜測幕後主使何人。

  查抄禁書……這屬於禮部管轄,只是其沒有執法權,往往會轉由刑部或府衙施行。

  本著誰獲利,誰為嫌疑人的斷案原則,齊平第一時間,懷疑起了京都書商。

  可轉念一想,六角書屋這眼下方起步,在京都書籍市場,只是個新秀,就值得如此嗎?

  他不確定。

  另一個思路,便是他自己的仇人,不敢直接對鎮撫校尉動手,故而用這等法子。

  齊平入京尚短,仇人很少,除非說衙門辦案涉及的人也算,可不大可能針對自己,思來想去,初入京都時,得罪的徐府算一個。

  眼下,當目睹徐士升出現,這猜疑,終於成了篤定。

  「大膽!」徐士升身旁吏員呵斥。

  徐士升卻抬手攔住急於表現的狗腿子,這位品小權大的文官眯著眼睛,打量著齊平,道:

  「正是本官。齊校尉衝撞刑部,所為哪般啊,莫非……是鎮撫司的意思?」

  他初聞消息時,分明是暴怒的,可當真正來到現場,反而平靜了下來。

  齊平眯著眼睛:「今日休沐,我未穿袍服,只代表我自己前來,只想問個道理。」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卻同樣平靜,沒有方才破門的暴戾。

  見他如此,徐士升有些失望,他恨不得齊平怒火攻心,大打出手,那才叫自尋死路。

  眼下這般,還不太夠。

  「哦?問什麼道理?」徐士升淡漠問。

  齊平說:「我住處遭刑部查封,妹子與同鄉好友被捕,當然要來問。」

  徐士升「大驚」,看向旁邊吏員,後者秒懂,忙道:

  「大人容稟,早先禮部發來文書,稱那城南六角書屋私自售賣金瓶梅一書,觸犯律法,命我等擒拿。」

  齊平冷聲道:「金瓶一書,何時遭了封禁?市面上售賣者何其多也?」

  吏員道:「這你問禮部去,昨日頒發的禁書名錄,你若不信,自去找來看便是。

  況且,那范貳供認不諱,六角書屋乃刻印源頭,罪加一等,令妹包庇不報,也有同犯嫌疑。」

  頓了頓,他補了句:「說來,齊校尉也有此嫌疑呢。」

  齊平眼睛一眯。

  徐士升擺手,淡淡道:

  「這話便莫要說了,禁書名錄昨日方頒布,齊校尉不知,情有可原。此外,齊校尉在衙門供職,理當維護朝廷律法,想來,也會理解。」

  理解你媽……齊平心頭一沉,意識到,對方有備而來。

  抓捕合規合法,同時,又很聰明地不針對他……

  這樣一來,鎮撫司也不好插手。

  果然,這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袖子裡,都是不見血的軟刀子。

  「冷靜……一定要冷靜……」齊平強壓怒火。

  知曉,自己此刻決不能亂,不能給對方把柄,刑部必有高手,若對徐士升出手,只會連累三人一同獲罪。

  刺殺朝廷命官,介時,長公主都未必護得住他。

  對面,見齊平沉默,徐士升心中一突,目光落在他拄刀的手上,道:

  「齊校尉可要想好,售賣禁書最高只是流放,若是刺殺朝廷命官,便是抄家滅門了。」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又一騎奔來。

  小胖墩盧安氣喘吁吁趕到,見這場面,臉色一變。

  快步奔至身旁,按住齊平的手,在後者平靜的目光中,說:

  「別衝動,王晏去通知郡主他們了。」

  這時候,愈來愈多的刑部官員,聽到動靜,趕來此處,不知所以。

  多數人並不認得齊平,見少年拄刀而立,心驚之餘,滿是疑惑,此刻,待看到盧安抵達,愈發不解。

  「咦,那是盧家子弟?」

  「是了,定北老將軍的孫兒,怎麼也湊過來了?」

  議論紛紛。

  徐士升眼神一動,有些異樣。

  他知曉,齊平與郡主相識,但也打探過,兩人已一月未見。

  至於推舉少年入京的長公主,更是再未接見過齊平。

  這番表現,在徐士升看來,便是關係淺淡的明證。

  想來也是,只是回京路上偶然提攜的,有些才能的小胥吏,又哪裡值得天家女眷掛心?

  只是……眼下,稍有出乎預料。

  這小小校尉,怎竟又與盧安交好了?

  齊平聞言,突然笑了,不是冷笑,是真的笑了。

  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沒法直接把人提走,之所以悍然破門,是怕兩人在獄中遭難。

  受到刑罰。

  他沒有時間,所以寧肯表現出草莽、愣頭青的一面,逼對方出現,也只能這般。

  只要確保兩人安全,在牢里不受大刑,齊平就能鬆一口氣,然後想辦法,找關係,把兩人撈出來,或者破局。

  「你笑什麼?」徐士升身旁,那吏員皺眉。

  青袍文官亦平靜道:「莫是笑朝廷法度。」

  齊平忽而邁步,空著雙手緩步走來。

  軍卒大驚,欲要持刀阻攔,徐士升卻竟擺手,凜然不懼,一副鐵骨錚錚模樣,任憑少年近身:

  「你欲如何?」

  待兩人靠的足夠近。

  齊平平靜說:「這話我要問你。」

  徐士升不答。

  齊平壓低聲音,道:

  「今日,我不會對你動手,否則,便是如了你的願。可……我也要奉勸大人一句,若我妹子與好友,在牢里受了委屈……」

  「待如何?」徐士升冷哼。

  齊平一字一頓:「大人當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徐士升心頭一凜,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意。

  說完,齊平轉身便走,將佩刀拔出,向遠處馬兒行去,不曾回頭。

  旁邊,吏員大怒:「衝撞刑部,還想走?來人……」

  遠處。

  齊平跨馬,朗聲道:「我若犯錯,也當由鎮撫司懲罰,輪不到你刑部!」

  說完,拔馬便走。

  「大人……」一眾軍卒望向徐士升,便見後者臉色陰晴不定。

  這時候,刑部內,一名緋袍老者趕來:

  「怎麼回事?」

  涼國官服:一品至四品,緋袍;五品至七品,青袍;八品九品,綠袍。

  「駕!」

  話落,另外一條街道遠處,有一匹馬疾速奔來,正是親王府侍衛。

  人群中,徐士升見狀,嘴角一抽,對身旁吏員道:

  「去牢里,吩咐下去,先不要對那兩人動手。關起來就好。」

  吏員小心看他:「是。可那……」

  徐士升搖頭,平靜道:「本官按律法行事,勿說郡主,便是景王來了,也挑不出錯。」

  況且,景王豈會在意這等小事?

  徐士升想著,原本大好的心情,卻陰鬱下來。

  ……

  另外一邊。

  齊平離開刑部街道,忽而勒馬停駐。

  等了下,方見小胖墩盧安騎馬,自身後趕來。

  (這章接近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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