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他是人

  正對上顧雪衣的眸子，仍舊是他一貫的樣子，清逸，從容不迫。

  莫小鳶看著他，腳步微微動了動，向著修士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了顧雪衣輕輕淺淺的一句話。

  「無事。」

  無事……無事？！

  是叫她放寬心麼？

  可是怎麼放寬心啊，沒想到既定的結果便這樣改變了，顧雪衣代替了她的位置，若是他真的有什麼閃失的話，該叫她如何心安？

  走到了人群當中，莫小鳶猛然轉身，卻見那方顧雪衣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一片虛幻的藍色火焰當中，十一號也隨之不見了，未曾留下任何的話。

  原本的那個黑點忽然落地，化作了一隻鬼眼蜘蛛，向著幽冥道的前方爬了過去。

  這便是十一號之前允諾過的將他們安安全全地帶出幽冥道嗎？

  雪衣首座已經離開了，再如何惋惜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眾人猶豫了許久，後來開始有人剛剛提步跟上那隻鬼眼蜘蛛，忽然一道聲音從人群當中響了起來。

  「不對！十一號雖然走了，但是十號還留在隊伍當中，十一號既然是鬼修，那十號也差不離了！」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十號。

  「是啊，都是突然死而復生的，十一號是鬼修，那十號也肯定是鬼修，咱們要是留他在隊伍里，肯定又要有人被他殺害！」

  「殺了他！殺了他！」

  「對！殺了他！」

  人群開始哄鬧了起來，十號被在場的修士們團團圍了起來，一個個都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憤怒地盯著人群當中的十號。

  聖子扶衣站在十號的旁邊，看著這一番場景，眉頭輕輕蹙了蹙。

  「阿彌陀佛，諸位聽小僧一言，十號並未造下殺孽，還望眾位饒他一命。」扶衣緩緩說道。

  「扶衣聖僧，這個人雖然現在還沒有造下殺孽，但他身份可疑，難保明晚就不會造下殺孽！我們現在沒有了雪衣首座，修為最高的就是金丹期的段師兄了，若是這個十號夜間會對我們做出什麼來，我們可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聽到有人提到了段不畏的名字，莫小鳶眸光動了動，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在人群當中開始尋找起了段不畏。

  只見段不畏微微皺著眉頭，似是在思索著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

  莫小鳶眸光動了動，眸光忽然斜到了地上的那隻毒眼蜘蛛，忽然臉色一變。

  「他是人！」

  人群之外忽然響起了一道響亮的聲音，聲音蓋過了正在爭吵當中的修士們，眾人辨認出了這聲音便是之前雪衣首座願意用自己去換的那個女修，原本的聲音緩緩消失了。

  空氣中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緩緩轉移到了莫小鳶的身上。

  莫小鳶的眸光看向了十號，只見他眼中一點光芒也沒有，仿佛是走到了絕路一樣。

  感覺到幽冥道中的溫度又漸漸升高了起來，莫小鳶緩緩閉上了眸子，淡淡說道：「我們都錯了。」

  段不畏皺了皺眉頭，看向了莫小鳶問道：「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十號是人？」

  經歷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便是他都默認了十號是鬼修的事情了。

  但是這時候莫小鳶忽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段不畏不由得也有些疑惑了。

  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動著，莫小鳶慢慢睜開了眼睛，眸光看向了地上的那隻鬼眼蜘蛛，緩緩開口說道：「十號根本就沒有死，他只是中了毒。」

  聞言，十號原本絕望的眸子中忽然出現了一絲亮光，看向了莫小鳶。

  「中了這鬼眼蜘蛛的毒，」莫小鳶接著說道：「典籍中曾有記載，只生活在紅蓮地獄當中的鬼眼蜘蛛，天生帶有毒素，其毒素能使修士產生幻覺，大家還記得十一號生前說過的話嗎？」

  「他說，是十號先攻擊他的，所以將十號當成了鬼修，出於自衛才用匕首刺死十號的。」莫小鳶眸光微動，抬眸看向了十號，接著說道：「而十號口中所說的，是他先受到的襲擊，所以才將十一號錯認成了鬼修，這才動手的，想必最初襲擊十號的，便是這鬼眼蜘蛛了，十一號刺死十號是出於自衛，而十號將十一號認成鬼修，卻是因為鬼眼蜘蛛的毒素。」

  話音落下，眾人沉默了許久，隨即人群當中有人開口道：「那你是怎麼知道十號是中了鬼眼蜘蛛的毒素的？若你是憑空捏造的，莫非是想要故意為十號開脫？！」

  莫小鳶的眸光微垂，緩緩撩了撩自己的裙擺，露出了一雙白靴，只見她的鞋底上，有一塊黑色的血跡。

  「我還記得當初事發的時候我走得比較近，不小心沾上了地上十號的血跡，當初看的時候，血跡竟然是黑色的，本來有些疑惑，後來卻莫名其妙地睡著了，這件事情也拋之腦後了。」莫小鳶緩緩說道。

  想起了這件事情，扶衣眸光動了動，隨即說道：「此事，或許同小僧有關。」

  聞言，眾人的目光都被聖子扶衣吸引了過去。

  莫小鳶也疑惑地看向了聖子扶衣，扶衣同樣看向了莫小鳶，朝她微微頷首道：「小僧見眾位修士精神太過緊張，遂同雪衣首座一同商量過，略施小計讓眾位道友早些歇息了，由浮屠寺的弟子們替眾位值夜。」

  話落，也有不少的人回憶了起來。

  「是啊，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可將我給嚇死了，一直都睡不著，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又能睡著了，而且還睡得特別香！」

  「你這麼說，那天晚上我睡得也很好啊。」

  「是啊是啊！」

  扶衣卻是微微垂下了頭，低低道：「卻不想耽誤了這麼重要的信息。」

  莫小鳶眸光微動，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無妨。」

  「誒？不對啊，你要是說這個十號是中了毒才將十一號誤認成鬼修的，但是後來我們檢測屍體的時候，卻在十號的身上檢查不到一絲生氣，他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會是人？」

  有一個修士說道，話音落下，眾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