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骨

  哪個道修踏入修真界之前不是凡人？十年前的她，同樣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難不成凡人的命就容得下妖獸隨意摧殘嗎？！

  「再如何說，你也不過是練氣期的修為罷了，想要打敗築基修為的我，簡直是自找苦吃！」孤璃冷冷勾了勾唇角，隨即大片狐火向著莫小鳶襲來。

  眼看著莫小鳶被大片的狐火給包圍了，孤璃臉上的得意還未消散，只看見跳躍的狐火當中隱隱浮現了一個身影，越來越近……

  只看見一身粉白流仙裙的美人緩緩從火中走了出來，身上毫髮未損，裙擺搖動，步步生蓮。

  「是鮫綃……」孤璃一愣，立馬意識到了危險。

  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狐火如今竟不能傷她分毫，這一場戰鬥，他仿佛已經敗了……

  再次抬眼看向莫小鳶的時候，一雙紫瞳當中滿是探究。

  莫小鳶正一步一步向著孤璃走來，忽然孤璃開口說了一句話，莫小鳶的腳步一頓。

  只是眨眼間，孤璃便沒了身影。

  「你是……莫小鳶吧。」

  待莫小鳶回過神來的時候，身後忽然出現了另一道氣息，莫小鳶連忙轉頭看過去，只見少年靜靜地站在剛剛狐火消散的地方，看向莫小鳶，一雙瞳眸中滿是驚訝。

  莫小鳶緩緩舒了一口氣，隨即收了手中的長劍，輕輕拂袖冰封的地面便化開了。

  「你是……什麼人？」少年的聲音有些低啞。

  莫小鳶眸光動了動，抬眼對上少年的瞳眸，淡淡說道：「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聞言，那少年怔住了。

  「變異風靈根，二十歲便已經修到了練氣十二層的修為，只是你根本不是段長明，卻為何要借他的名字？」莫小鳶緩緩說道。

  少年緩緩吐出口氣，再抬眼看向莫小鳶的時候，神色是一片平靜：「若沒猜錯，你應當是同段仙師來自同一個地方吧。」

  莫小鳶並不否認，只靜靜地看著他。

  「我是段長明，笑笑說我是，我就是。」少年眸光動了動，隨即說道。

  莫小鳶微微偏了偏頭，向著少年的方向走去。

  少年緩緩開口，將往事慢慢說來。

  兩年前，涼國鬧旱災，緊接著就是饑荒，他也受了難，之前的記憶全都丟失了，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小女娃純真的笑臉，從蘭姨的口中得知，原來是在逃難的時候，他實在是太餓了，昏死在了路邊，是笑笑發現了他，這才將他救了回來的……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我不知道。」

  「大哥哥會飛，一定是長明仙師！長明仙師也會飛！」

  「笑笑不許胡說，小公子只是忘了自己的名字了，長明仙師已經回了仙山了。」

  「娘親才不要胡說呢，大哥哥會飛，明明就是長明仙師！」

  後來，他就頂著段長明的名號一直生活著，每次一看到笑笑滿臉的笑容，他心中也不由得跟著喜悅了起來，有生之年，他只想護著笑笑一輩子，只要笑笑開心就好，甚至連之前丟失的記憶，他都不想再去尋找了。

  後來山中來了狐妖，一夜之間屠了整個村莊，他拼盡了全力這才護住了笑笑和蘭姨，往後狐妖便再也不敢來惹事了，只去鎮子上抓人，是笑笑央求他將狐妖除去的，他便無論如何也要降服這隻狐妖。

  「你根本就不是段長明，為何不讓笑笑知道？」莫小鳶皺了皺眉頭。

  少年眸光淡淡：「笑笑能夠開心就好，不管我是誰。」

  莫小鳶嘆了口氣，隨即說道：「凡間靈氣貧乏，你是怎麼修煉到這個境界的，又是誰教你修煉的？」

  少年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我的身上便有一本典籍，我平日裡就根據那書上說的內容修煉，有一個山洞，在那裡面修煉起來很快，那裡就應當有你口中所說的靈氣吧。」

  莫小鳶沉默了半晌，說道：「狐妖已經被重傷，這裡不會再有危險了，那你可願意成為真正的仙師？」

  莫小鳶的瞳眸緩緩亮了起來。

  變異風靈根的天才，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了。

  若能夠得到正確的指導，將來發展的道路很是寬廣。

  卻不想那少年皺了皺眉，問道：「什麼意思？」

  「隨我回去，那個地方靈氣濃郁，也會有人教給你更好地修煉方法，你修煉的速度可謂是一日千里，甚至……還能長生。」莫小鳶說道。

  卻不想少年果斷地否決道：「不必了。」

  莫小鳶愣了愣，連忙問道：「你為何不願意？」

  「我要陪著笑笑。」少年的回答簡單直白，卻不可動搖。

  「那你可知道，你的心連著骨頭，每一次受到攻擊，不論輕重，都是鑽心的疼痛。」莫小鳶眸光微動，想起了之前在雨中用靈力查探他的身體的時候，靈力觸碰到的那不可思議的角落——心臟。

  他的心臟連著骨頭，骨頭長進了心裡，每一次行動，都是鑽心的疼痛。

  這麼些年來，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莫小鳶不由得感覺一陣心酸，抬頭接著說道：「跟我回去，或許會有辦法解決呢。」

  聽到莫小鳶說出了他埋藏的最深的秘密之後，少年的眸光也動了動，纖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了兩下，空氣中一陣沉默，過了許久，少年淡淡道：「不必了，我已經習慣了。」

  他還想守著笑笑，笑笑還這么小，他走了的話一定會哭鬧的。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麼？」莫小鳶皺眉。

  少年微微抬頭，緩緩道：「我不想做仙師，也不想長生，只做好一個段長明，便夠了。」

  「我的事，還請莫姑娘能夠保密。」

  「在下定當，感激不盡。」

  莫小鳶看著一臉堅定的少年沉默了許久，終是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

  忽然一隻傳音紙鶴飄飄搖搖地飛到了莫小鳶的身前，莫小鳶捏碎了紙鶴，裡面傳來了上官婉的聲音，片刻過後，她看向了少年，緩緩道：「也請你為我保密，明日一早，我要拜別蘭姨，離開這裡了。」

  少年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冒牌段長明：別看了，我是你永遠得不到的男人。

  莫小鳶：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