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生死訣別，血染天地（下）

  「不可能！」

  一股熱血衝進胸口，洛笙不假思索地搖頭，「蕭祁，我做不到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

  「喂，你就那麼恨我？想找死還是想害死我？快走啊！」

  蕭祁眼底湧起一股暴躁，大力搖她的肩膀，「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只會拖累我？」

  「可是……」

  洛笙仰起臉，凝視著那雙充滿暴戾、拒人千里的紫瞳，視線一點點變得朦朧了，「蕭祁……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你！」

  我就是來找你的啊……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丟下你一個人？

  「笨蛋……還不懂麼？我根本走不了了。」

  看著少女淚眼朦朧的雙眸，蕭祁堅硬如鐵石的心又一次軟化了，嘆了口氣，「你說對了，他們就是來殺我的。」

  「既然這樣，我怎麼可能輕易逃掉？」

  「不要怕……阿笙，死也沒什麼可怕的。」

  蕭祁輕輕撫摸她如水般柔順的青絲，微笑，「我也不一定會死……況且我本來就是個想找死的人，生命對我來說沒那麼珍貴。」

  「喂，幹嘛這麼傷心？」

  「你該不會是……」他忽然抬起她的下頜，紫瞳里透出一絲故作輕鬆的笑，「——愛上我了吧？」

  洛笙心底重重一顫。

  她抬起頭，注視著那張輕佻的、玩世不恭的臉，心血如潮。

  那股魔鬼般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消散了……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蕭祁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不再令人畏懼，紫瞳清澈得就像一個孩子。

  「我……」

  「噓……別說話。」

  蕭祁忽然俯身，在她前額上吻了一下，聲音很低，「讓我稍微自欺欺人一下好麼……阿笙，就不要拆穿我了吧？」

  「……」

  這一剎，洛笙心中涌過千百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不要死。」

  最後的最後，她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蕭祁……千萬不要死！」

  蕭祁笑了，「好，我答應你。」

  「這是……承諾麼？」

  「是，我保證。」

  蕭祁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骨骼律動，發出玉石撞擊般清脆的爆鳴聲。他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好了，趁現在快走。」

  「快走……不要害怕，也不要回頭！」

  那一剎，他與她擦肩而過，年輕滾熱的血染過刀鋒。

  洛笙就這麼站著，目送這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離開。空蕩蕩的，只剩下一片徹底的茫然。

  「我會等著你的。」

  他的腳步突然一僵，她低低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所以……你一定要回來！」

  ……那一剎，心底有什麼東西忽然碎了。

  層層嚴冰瞬間融化，匯成了浩浩蕩蕩的洪水，一下子將他淹沒了。無數人的面孔在他面前閃滅飛逝，像是幻覺，又仿佛神的手在翻閱他漫長的一生。

  「……呵。」

  蕭祁站住了，無聲地笑了笑。他忽然覺得真好啊，這種感覺……真不賴。

  原來世界上畢竟還有一個人是在乎他的，等待著他，即使他總有一天……再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