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賣身錢

  這話又說到雲岱心裡去了，嘆了口氣。

  雲瑨也眉頭緊皺，但看了看他哥，好歹沒說話。

  紅扶蘇斜著雲乾：「這位堂伯，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您這一跑來就拆散我們的姻緣，安的什麼心啊？您是帶大夫來治病的？還是帶侄女來搶婚的？」

  此話一出，屋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雲乾臉紅脖子粗地說：「神醫治好了那些走火入魔的人，我是親眼所見！渝州城的百姓都說你是個人品有問題的，我是親耳所聽！我家婉秋，聰慧美麗無人能及，賢良淑德名聲在外，的確比你強得多！」

  呵？

  好囂張啊！

  跑到她面前宣戰來了？！

  紅扶蘇瞅著他，突然說：「要不這樣，我們打個賭好不？」

  「打什麼賭？」

  「您就讓這位神醫在這裡住上幾天，等成都那邊的消息。如果被他治過的人沒事，你就把你侄女留下！我走！如果那邊出事了……」

  紅扶蘇眨巴著眼睛，瞧著他手指上戴的兩個翠綠翠綠的大扳指，還有個寶藍寶藍的大寶石戒指，說：「如果那些被他治過的反彈了，將來我婆婆的治療費用，都你們家出，可好？」

  雲乾當即眼神一動，問：「當真？」

  「當真啊！」紅扶蘇指著游九方：「就看游大夫同不同意了！」

  雲乾動了心思，便起身卻跟游九方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問：「神醫，正好我堂弟他們湊錢也得幾日功夫，能否斗膽請神醫在此多留幾日？」

  說完，他又湊過去跟游九方耳語了幾句。

  別人聽不到，紅扶蘇卻隱約聽得，他說的是「事成之後，必有重謝」之類的話。

  游九方治過的病人，的確只能管三個月。

  他是斷不能留下的。

  不過，此時他若拒絕，反而讓人生疑。

  他眼珠子一轉，點點頭說：「也好吧！正好我這幾日要去接洽九轉靈胎丸，那便等上幾日。」

  「神醫當真是通情達理！」雲乾高興地說。

  「堂伯啊！那剛剛我們打的賭，作不作數？」紅扶蘇挑著一隻眉問。

  「當然作數！」

  「那我們得立個字據啊！」紅扶蘇說：「要不然，到時候您翻臉不認怎麼辦呢？」

  雲乾氣笑了：「本來我還想說，你好歹是寒兒從小定下的，就算賭輸了，做個妾室也是可以的！既然你要立字據，那到時候可就連妾室也沒得做了！可別哭啊！」

  「我不哭。」紅扶蘇說著，問雲瑨：「雲先生，能否麻煩你來幫我們立個字？」

  雲瑨卻已經很了解唐蘇蘇了。

  她是個肯吃虧的主？

  突然提出這樣的賭約，莫非……這游九方真的是個騙子？

  雲瑨好心說：「堂伯，您是長輩，就別跟晚輩置氣了！別理她就行。」

  雲乾卻斜了他一眼，不大看得起他的樣子說：「你爹、你哥都沒說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庶子說話了？」

  雲瑨神色頓時尷尬又難堪。

  他難堪，紅扶蘇就開心了，笑得嘴都裂到了耳根子。

  雲瑨斜了她一眼，驀然賭氣地說：「行！我給你們寫契約！一式三份，我們全家為證！到時候，可誰都不、許、賴、帳！」

  「那是自然！」雲乾胸有成竹地說：「我雲家人，從不做失信之事！」

  就算他真的輸了，十萬兩銀子，他也不是出不起。

  雲瑨提筆寫契約書。

  紅扶蘇背著手，在他旁邊說：「雲先生啊，請務必寫明，他們要是輸了，無論『哪個』大夫治好夫人的病，他們都要承擔『所有』的治療費用！」

  那個大夫，也包括她自己。

  至於所有的治療費用是多少……她得先調查調查雲乾家有多少錢。

  雲瑨果然照她說的寫了。

  一式三份，雙方都簽字畫押。

  最後，賭約雙方，並青雲院，各保存一份。

  雲寒一直在旁看著，一句話沒說，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此番折騰，任夫人卻不耐煩了，漸漸暴躁起來。

  丹溪和朱元一直照顧她，已經很了解她了，見狀就急忙讓大家先離開，免得她又發作。

  於是，大家就趕緊走了。

  走得最快的就是曹姨娘，牽著她家小兒子云軒，快步跑了出去。

  出去後，又覺得自己跑在老夫人前面不太對，生生停下腳步，等老夫人和雲岱先走了，方才拉著兒子離開。

  紅扶蘇瞧著，她也不容易。

  雲寒和雲岱安排客人去了，只不管事的庶子云瑨留了下來，神色不太痛快地問紅扶蘇：「那人真是個騙子？」

  紅扶蘇慢條斯理地將那契約折好，收起來：「愛信不信。」

  「那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為什麼要告訴你丫？」

  「你……」雲瑨氣不過，說：「到時候賭輸了，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婉秋表妹乃是成都名媛，哪點不比你強呢！」

  紅扶蘇斜了他一眼：「雲先生，我可是為了幫你保住賣身錢，才跟人打了這種賭！你不謝我也就罷了，還落井下石？學了那麼多『子曰』，有什麼用？」

  雲瑨的臉一下子紅透了：「什……什麼賣身錢？小心你的言辭！」

  「難道不是麼？」紅扶蘇挑眉：「兩萬兩，漬漬漬，你值那麼多錢麼？」

  雲瑨咆哮：「唐、蘇、蘇！」

  「你跟誰喊呢？」突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雲瑨渾身一僵，回身看去，就看到了燕芙蓉。

  她遛狗回來了，一臉不痛快的表情。

  雲瑨氣勢頓消，三丈高的大火驀然變成了忽忽閃閃的小火苗，小心翼翼地說：「她……她剛才說——」

  「不管她說了什麼，別再讓我看到你對她大呼小叫！」燕芙蓉一臉冷酷。

  雲瑨咬著唇，很是委屈：「芙蓉，你怎麼什麼都跟她說？」

  燕芙蓉看著他：「你指的什麼？」

  「那兩萬兩銀子，一直在我那裡。這次如果能用上，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如果用不上，你就拿回去……或者我幫你保管著也行，將來生了孩子，咱們——」

  「雲瑨。」燕芙蓉皺眉打斷他。

  「啊？」雲瑨看著她。

  「你得要我跟你說多少遍？」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