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我可能有了

2023-10-27 08:32:53 作者: 五女麼兒
  「嫂子呀,你是不知道哇,我現在都快要窩囊死了啊……」

  陳秋蘭一手飛快地纏著毛線,一邊向白雪訴苦。

  這會兒,她倆正坐在陸家炕頭上拆一件舊毛衣,白雪負責按住那件兒拆了一半的舊毛衣往開拽毛線,陳秋蘭負責纏線,倆人一邊幹活一邊說著貼己話。

  「你說說我,好心好意地幫她找了個活兒干,尋思幫她減輕點家裡負擔,誰知道好心被她當成驢肝肺,人家不領我的情,說啥也不干,我就隨便在外面嘀咕那麼兩句,就叫人家給盯上了,非要我上門道歉不可,還叫我在外面幫她說好話平反,你說說,我憋不憋屈吧,哎呦,我這是何苦來呢……」

  提起這茬,陳秋蘭就又生氣又委屈的,偏偏這份委屈又不敢跟別人說,只能跟她的好閨密翻翻幾句。

  白雪低頭拽著毛衣上飛跑著的毛線,悻悻地說:「你就知足吧,你好歹只是受點氣,道個歉說幾句好話也就完事兒了,我得罪了她,混得連工作都沒了,我們家老陸對我都不像從前了,唉……」

  白雪深深的嘆了口氣,低垂的眸子中滑過難以掩飾的失落。

  相比一年前,白雪現在低調多了,也沉寂多了。

  自從被文工團點名批評又開除後,一向愛面子的白雪就很少出現在這邊了。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市裡的娘家裡,只在孩子放寒暑假或者是放五一、十一假的時候才回來住幾天。

  其實,要不是怕被人說閒話,便是偶爾回來住住她都不願意的。

  老陸現在已經變了,對她不像從前那麼體貼恩愛了,還動不動就指責她不懂事,說她整天就知道往娘家跑,都不知道留在家裡照顧婆婆和繼女什麼的。

  呵呵,可真有意思,她這麼年輕貌美,下嫁給他個半老頭子,原是指望著他能像哄孩子似的疼自己一輩子呢,沒成想他倒好,竟然指望她照顧他老娘和他閨女,這是想拿她當老媽子保姆使喚嗎?

  真有意思,他也不看看那個鄉下老婆子和那個鄉下野丫頭配不配她伺候?她一個城裡人,憑啥叫她去伺候那些泥腿子?她們配嗎?

  她都想好了,她寧可離婚,也不會放下身段去伺候那兩個她討厭的女人的!

  因為家裡多了這兩個討厭的女人,她就格外不願意呆在家裡,加上她又不好意思見軍區這邊的人,所以,對於回這邊這件事兒,她是十分排斥的。

  每次回來都興致懨懨,以至於老陸想跟她親熱親熱,做點夫妻間該做的事兒,她都提不起興致,也讓老陸十分掃興,對她也越來越沒耐心!

  陳秋蘭感受到白雪的失落,心中稍微找回到一點平衡感。

  確實,如白雪所說,她雖然也折在了那兩口子的手裡,但是跟陸嫂子比起來,她確實幸運多了。

  起碼,她沒有被當眾批評,也沒有失去工作,頂多也就失去了點兒東西和一點兒臉面而已。跟白雪被點名批評失去工作這麼嚴重的後果比起來,她受的那點兒委屈,確實不算什麼了。

  這麼一想,陳秋蘭也就不那麼鬱悶了。

  「哎,想不到咱們倆都敗在了她的手裡里,我的心……真是不甘啊……」

  陳秋蘭嘆息著,不過,語氣明顯不像剛才那麼低落了。

  白雪聽出她語氣的回緩,抬頭瞟了她一眼,見陳秋蘭表情不再那麼難看,似乎還有些愉悅,便明白了她是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安慰了。

  白雪很生氣!

  這個死女人,從前在自己跟前就是個跟班跑腿兒的貨,現在竟敢拿自己的痛苦找平衡和安慰了,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就是再生氣,也不能跟陳秋蘭隨便甩臉子了,畢竟她是個犯過錯誤,受過組織處分的人,有什麼資格在一個沒有污點的人跟前甩臉子呢?

  不過,白雪也不打算就這麼便宜了她。

  她想了想,帶笑不笑地說:「其實吧,這事兒說起來呀,還怪咱們倆的老爺們兒,要是咱們老爺們兒也像霍建峰護他媳婦似的護著咱們,那個霍建峰借他倆膽子也不敢跑到咱們頭上撒野呀?」

  「哎,說來說去呀,都是咱們年老色衰不招人稀罕了,要是咱們也像韓明秀似的年輕美貌,咱們老爺們兒能這麼對咱們嗎?當然不能了!他們指定也得像霍建峰護他媳婦似的緊緊地護著咱們,不能叫咱們受這麼大的委屈!」

  陳秋蘭一聽這話,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了。

  她這一輩子最大的短處,就是長得不好看。

  她男人因為她長得不好看,一點兒都不稀罕她。要不是父母包辦,她男人都不帶娶她的。

  陳秋蘭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對容貌這件事很是忌諱。聽到白雪感慨年老色衰這樣的話,她不禁抬頭看著白雪那張尚且年輕漂亮的臉。又想起自己這張干黃布滿雀斑的臉,不由得深深地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正鬱悶著,白雪的兒子陸愛國拿著支玩具槍跑了進來,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喊著,「沖啊……噠噠噠……噠噠噠……」

  一邊比劃一邊從手槍里還打出了好幾顆塑料的球形子彈。

  其中有兩顆子彈正好打在陳秋蘭的馬臉上,陳秋蘭一驚,急忙抬手捂住了臉,有點惱怒地說:「你這孩子,竟瞎胡鬧的,有能耐你倒是去打那個欺負你媽的狐狸精呀?她把你媽的工作都搞沒了,還害得你媽不受你爹待見,你這麼能耐,咋不去替你媽出氣呢?」

  陸愛國早就在姥姥家時,就不止一次聽姥姥和媽媽說韓明秀的壞話。話里話外聽得出那個叫韓明秀的女人把她媽害得很慘,所以一直很仇恨韓明秀。這會兒聽到這個丑嬸子跟他這麼叫板,就挺著胸脯說:「打就打,怕什麼,哼,等讓我看見她的,我一定打得她跪地求饒,向我媽磕頭道歉……」

  「呦,這孩子,真懂事,還怪孝順的呢,你娘可真沒白疼你呀!」

  陳秋蘭意識到剛才那麼跟陸愛國說話有點太過嚴厲,怕白雪不願意,主要是怕白雪告訴老陸,怕老陸不願意,趕緊往回拉話。

  陸愛國還是個小孩子,不能分辨是非。當自己說要報復那個叫韓明秀的女人時,胡嬸子還因此狠狠地誇獎了自己,便覺得報復那個女人是一件很正確的事。更加堅定了要找機會收拾一下那個壞女人的決心了。

  這會兒,韓明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個小屁孩兒恨上了,還在專心的寫她的書,織她的毛衣,基本上還是過著足不出戶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轉眼,正月過去了,二月也過去了,一晃到了陰曆三月,陽曆四月。

  這天,韓明秀正在家裡寫書,忽然聽到隔壁的孫英梅喊她。

  韓明秀撂下筆走了出去,看到孫英梅正兩眼發光的趴在牆頭上,一看到自己,就興奮的說,「秀,你過來,我跟你說點兒事兒。」

  韓明秀走到牆頭那兒,跟她臉對臉地站著:「啥事兒啊?你上我家來說唄?」

  孫英梅說:「不得啦,就一句話的事兒。」

  說完,她抿著嘴笑了笑,低聲說:「秀,我都過一周多沒來事兒了。」

  韓明秀一愣:「啊?」

  孫英梅喜滋滋地說:「我可能……有了?」

  韓明秀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說:「那張赫知道了嗎?他怎麼說?」

  孫英梅搖搖頭,說:「我還沒告訴他呢,我例假一向不咋准,但從來都是提前,沒有延後過,就這個月都延後一周了還沒來,我懷疑是有了,但沒敢告訴他,怕萬一不是他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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