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中毒

  氣氛逐漸劍拔弩張起來，連樓下吃飯喝茶的住客都安靜了下來。

  這時，掌柜的看失態嚴重，萬一打起來，倒霉的還是他的店鋪，立馬拱著手來勸架：「二位客官息怒，別動氣別動氣，咳咳，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傷和氣呢？」

  掌柜有些失態，許是著涼了，話語間摻雜著咳嗽聲。

  樓梯上的劍客和黎姜還在對峙，各不服輸。

  半響，那年輕人鬆開了劍柄，臉上依舊帶著不屑，單手撐著欄杆，微一用力，竟是從中間直接跳了下去。

  落地後，他不忘回頭瞪黎姜一眼，仿佛在說『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旋即扭頭徑直出門去了。

  黎姜對掌柜淡聲說道：「老闆以後接客可要擦亮眼睛，別什麼人都往店裡帶，可不是每個客人都像我這麼好脾氣，免費教做人。」

  掌柜估計在心裡罵娘，面上只能笑呵呵的點頭附和著。

  誰叫顧客是老天爺呢。

  分好房間後，幾個人各自回房。

  青和進門後，大致打量了一眼房間，而後把包袱往桌上一甩，呈大字狀仰躺在柔軟的棉被上，閉眼假寐起來。

  「叩叩」，房門被敲響，青和下床開門，來者是墨君千。

  他眼裡帶著笑，對青和道：「師姐，我們能聊聊嗎？」

  青和眼皮微不可察的的跳了一下：「聊什麼？」

  墨君千似是有些侷促：「就是平常的聊聊天，不會耽擱你太久的。」

  青和對上他真誠的眼眸，下一瞬便拒絕道：「如果是修煉方面的事，我沒什麼可以教你的，如果是別的，我沒興趣聽。」

  說罷便要關上房門，墨君千倏地抬手擋住了門：「不是修煉的事也不是別的事，是你和我之間的事。」

  「那我也沒興趣聽。」

  他苦笑道：「難道你連說話的時間都不給我嗎？還是你根本從來都沒把我當成師弟？」

  青和語氣稍冷：「那你呢？你有把我當成師姐嗎？」

  墨君千沒說話，兩個人就這麼一人在外，一人在里就這麼僵持著。

  樓下突然傳來一聲響，兩人稍稍卸力，也顧不得還在吵架，從二樓的位置往下看去，正好看到客棧掌柜倒在了地上。

  青和敲了敲其他三人的房間，而後下樓查看起掌柜來。

  兩人來到掌柜倒著的地方，墨君千蹲下身來想要探探鼻息，被青和阻止：「小心有毒。」

  墨君千這才觀察起他的臉色，面部青白，嘴唇微微呈淡紫色，的確是中了毒，但他的臉上卻是帶著笑意，看上去就像是進入了夢鄉，絲毫沒有被劇毒折磨的痛苦，著實怪異。

  黎姜很快也趕來，印證了青和的看法。

  青和：「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毒，師兄你對醫理頗有研究，有沒有什麼頭緒？」

  黎姜：「能造成這種症狀的有好幾種毒，現在看不出什麼，需要時間。」

  周圍漸漸有人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有些吵鬧。

  黎姜：「還是先把他抬到房間去吧。」

  墨君千上來搭手，還沒動作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幹嘛呢這是！都給本大爺讓開，好狗不擋道啊！」

  凶神惡煞的模樣把圍觀群眾都嚇到了，馬上往旁邊退了退讓出條道來。

  一口一個本大爺，正是之前擋道的那個劍修。

  他第一眼便看到地上的掌柜，語氣依然欠打：「喲，這是有人中毒了？巧了，本大爺這兒有靈丹妙藥，正好拿來給你解毒。」說著他從懷裡拿出一瓶丹藥，取出一顆就要往掌柜嘴裡送。

  黎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聲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中了什麼毒？萬一鬧出了人命，你可擔待不起！」

  劍修猛地掙脫手，嘲諷道：「又是你？我說你怎麼總是跟我作對啊？現在阻止我治病救人的可是你，要是出了人命，負責任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之前的爭執，黎姜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此刻看對方對人命不屑一顧的態度，著實有些怒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掌柜還在地上躺著，這個時候動手顯然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這時，從裡間衝出來一個素裝打扮的婦女，扒開人群撲到掌柜的身上，哭喊道：「當家的！你怎麼了當家的！你別嚇我啊……醒醒啊當家的……」

  言辭中聽得出來這位是老闆娘。

  老闆如今中毒倒地，黎姜怕她動作這麼大，有點擔心還沒來得及解救他就原地去世了，正想勸一下，誰知那個劍修搶先一步對老闆娘道：「老闆娘先別傷心，他還有的救。」

  老闆娘聽了，趕忙擦擦眼淚，焦急的問道：「公子你是不是有辦法救我們當家的？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我求你了！」

  那劍修不緊不慢的又把那瓶丹藥拿了出來：「喏，就是這瓶神藥，能救你當家的性命，一顆只要一千兩。」

  「一千兩啊……這也太貴了吧……」周圍人聽到這天價丹藥，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老闆娘聽到對方要價一千兩，猛地睜大了雙眼，但又看了看自家當家的，狠了狠心道：「好，只要你能救我家當家，我給你一千兩！」

  黎姜不由蹙眉，制止道：「老闆娘不可莽撞，掌柜中的什麼毒還未可知，千萬不能亂用藥。」

  那老闆娘只是個尋常的良家婦女，凡事都是自家男拿主意，這會兒她只關心救人的事，其他的什麼也不懂，一聽到黎姜的話，她不僅沒有仔細考慮，反而還責怪他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人家好心要救我家當家的，你為什麼要阻止？是不是不想讓我家當家的醒過來！我看你這人道貌岸然的，說不定你就是那個下毒的！」

  此話一出，連青和都皺起了眉頭，這女人沒什麼防備心，胡說八道的本事還不小，栽贓的話張口就來，小心告你誹謗！

  那個劍修在一旁洋洋得意，看黎姜的眼神都帶著挑釁。

  黎姜阻止無果，只能看著那顆丹藥送入掌柜的口中。

  說時遲那時快，丹藥剛被放進嘴裡，還沒來得及融化，只見眼前掠過一道殘影，原本倒在地上的掌柜倏地被一股力量托起，一白衣男子運掌向胸口處拍去，一顆丹藥驀地滾落在地，隨後那男子又在掌柜身上連點了幾處大穴，最後落在眉心處，一道白光沒入腦中，之後便把掌柜輕輕的放平到了地上。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白衣男子撿起地上的丹藥，走到劍修面前，不客氣的說道：「閣下治病救人本是好事，只是不懂得對症下藥，拿普通的強身丸來解毒，救人最終會變成害人。」

  劍修冷哼一聲，絲毫沒有賣假藥被拆穿的羞恥，一把奪回了藥丸，轉身推開人群走了。

  沒了熱鬧看，周圍的人漸漸散開了。

  白衣男子轉身對青和他們抱拳行了個江湖禮，有些自來熟道：「原來你們在這裡啊，我到處找你們呢。」

  青和看著眼前人，正是諸葛鴻明的弟子，洛帆。在皇宮救火的時候，他們曾見過一面。

  黎姜和慕冬雖不認識他，但認出了洛帆身上獨屬於天啟學院的服飾，禮貌的回了一禮。

  青和：「你怎麼在這裡？找我們有什麼事？」

  洛帆：「確切的說，是我師傅想見你們。」

  青和：「諸葛院長？」

  洛帆點頭：「師傅在研製解藥，人手不夠，想請兩位幫幫忙。」

  黎姜在一旁道：「難道是這毒的解藥？」

  洛帆轉頭打量了黎薑片刻，說道：「沒錯，這些天城裡出現不少中毒的人，師傅知道以後就開始研製解藥，但是過程繁瑣，宮裡那些人又幫不上忙，所以就派我來找幫手。」

  黎姜又問道：「不少人都中了毒？難道這毒傳染？這到底是什麼毒這麼厲害？」

  洛帆：「是一種叫忘魂的毒，有淡淡的香味，毒性巨大，中毒之人一開始身體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能感受到些許亢奮，但是三四天之後開始虛弱咳嗽，怕冷，和感染風寒一樣，一般人很難察覺出來，以為沒有大礙，直至暈倒之後，毒性才顯現出來。」

  許久沒有發言的慕冬幫老闆娘把地上的掌柜抬到凳子上，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肩膀，說道：「那他的臉上為什麼還帶著笑，看上去好像不是中了毒，而只是在做夢。」

  洛帆耐心的為他解答：「忘魂之毒就是這樣的，會讓中毒的人沉浸在美好的夢中，耗干他們的精力，讓他們再也醒不過來。沒有解藥，他們會一輩子被困在夢中，方才我也只是點了他的穴才把毒性止住延緩蔓延的速度。」

  慕冬瞧了瞧掌柜的臉色，果然比剛才好多了。

  一旁青和倒皺了皺眉，她突然回想起巡花祭酒那天晚上，發生在她身上的異狀，好像也是很亢奮，莫非……

  她猛地看向神荀，後者對她點了點頭。驚訝之餘帶著不解，原來她也中招了，只是她身有靈氣護身，又怎麼會中毒呢？

  洛帆：」那麼，兩位公子和姑娘，現在可以進宮了嗎？」

  話是對青和與墨君千說的。

  這無疑是個好機會，可以在進宮打探神珠的下落。

  雖然不知道諸葛鴻明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既然主動送上門來，那就好好利用一番。於是絲毫沒有猶豫，青和與黎姜在靈海一番商議之後，便和墨君千隨洛帆一起進了宮。

  黎姜目送他們出了客棧，突然衣袖被人拽了拽，他低頭看著神荀，神荀皺著小臉委屈道：「他們為什麼總是忘了我的存在？」

  黎姜被這表情擊了一下，不自覺的抬起手想摸摸那個小腦袋，忽又想起什麼，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敷衍道：「可能你個子太小了，他們根本沒看見你。」

  神荀的臉皺的更厲害了。

  黎姜沖慕冬道：「走吧，我們也不要閒著，去查查到底是誰在下毒。」

  慕冬應了一聲，乖乖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