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真是可憐

  雖然屠瓏二人竭盡了全力，但彼此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屠瓏與司馬瀟澤兩人就被各自的師尊給打暈了拎在手裡，臨走之前還將他們的記憶抽了出來，端的是乾淨利落。

  臨走之前，莫歸元還看了他們一眼，嗤笑道，「你們倒是挺講師徒情分。」

  屠瓏的師尊眼神一厲，就要與他說道說道。畢竟，他們雖出於種種考慮，站在莫歸元這一邊，可也不是事事都要聽從莫歸元的，他們又不是他的屬下！只是還不待他發作，司馬瀟澤的師尊就一把拉住他，一個字都沒說，就往山下去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魏無雙冷笑一聲，安靜的看著莫歸元，偏頭吐出一口血來，技不如人，他甘拜下風就是了！也不必說些其他的東西。

  倒是莫歸元，細細的將有些混亂的陣法補好，然後看著即使狼狽不堪，也照樣傾城絕色的魏無雙，眼神有些微閃，「我記得，一開始救你回來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桀驁性子，反倒是溫順的很。」

  「呵！」魏無雙只是給了他一個語氣詞，其他的什麼都沒說，那時候他能不溫順嗎？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被人救出，對這位曾經和藹可親又力量強大的師尊，他該是多麼的尊敬佩服啊！可惜，現在的他，早就已經沒有那種感情了。

  「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我的，畢竟，我騙了你，騙了那丫頭。可是，」莫歸元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恐懼之色來，「可是無雙，你既已經入了長生一途，領略過力量的酣暢之感，應當明白我的想法。這世間如此美好，我怎麼捨得在自己差不多已經能站在上層欣賞風景之後，因為年老體衰，而閉眼呢？」

  掂了掂自己手背上蒼老的皮膚，莫歸元的神色有些無奈，「年輕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不怕老，不怕死，因為我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沒過，大把大把的精力去探求這個世界，尋找得道的法子。可是那種身不由己的恐懼，等你真正老了的時候就明白了。看著你們這些年輕人四處闖蕩，無所畏懼，我心裡是真羨慕啊！」

  「人生在世，除非得道成仙，否則，誰人不死？自古以來，想要超脫天道的束縛活下去，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原本，我已經要放棄了，」說到這裡，莫歸元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極其濃重的興奮之情，這情緒來的如此猛烈，以至於他的眼睛都在閃閃發光！

  「可是這個時代來臨了！整個開源大世界靈力陡然翻倍！有靈根之人數不勝數！我不甘心，憑什麼我修煉之時千難萬難，當我要死了，這世間的修煉之人卻能如此輕鬆自在！就算真的要死，我也要試盡萬法之後再死！」

  「尤其是，我還遇到了你。」

  眼神眷戀的看一眼面露不屑的魏無雙，莫歸元之前激動的心情緩緩平復，眼中的黑氣也少了許多，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萬中無一的『眷靈之體』，要不是因為有你，我怕早就已經支持不住了吧？還好有你，讓我堅持等到了那丫頭，讓我有了重塑身體的希望！」

  「這樣啊，」魏無雙面無表情的打破了莫歸元的回想，語氣極其淡漠，「說實在話，我對你的這些想法，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在意的，大概是，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叫一聲小胖的名字。怎麼，你是在愧疚嗎？愧疚將一直深信你的孩子親手至於死地？」

  魏無雙一向高傲，當初還是凡人時由世家大族的公子墮落成花街的人，就已經讓他恨之欲死，本以為莫歸元是個救苦救難的高人，誰想到竟是因為看上了他萬中無一的體質，當莫歸元強迫他雙修且一次次將他辛苦修來的靈力盡數吸走之時，魏無雙心中就已經沒了半分對這世間的熱情。之所以還活著，只是因為少年時期，對看遍天下美景這一夙願的執著罷了。

  可是後來，不管是不是因為機緣巧合，是林小胖帶他走了出去，讓他有機會看一看那與靈霄閣不甚一樣的風景，那是頭一回，魏無雙心中生出些許活的希冀來。他想，或許，終有一日，他能擺脫莫歸元，做一個真真正正的，與天地萬物掙命的修士。

  不得不說，魏無雙對林小胖是感激的，因為在他百無聊賴的人生里，她是僅存，也是唯一的一道亮光了。他當然喜歡小胖，或許還不至於到愛戀的地步，只是在他心裡，小胖已經比其他任何東西都要重要了……

  看著魏無雙的臉色，莫歸元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痛處還是怎麼的，臉上竟然忽青忽白的，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半響過後才回過神來，臉上有些猙獰，「我並非是愧疚，也不是不舍，只是不想罷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莫歸元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再配上他蒼老不已的臉龐與黑乎乎的眼珠子，竟然顯得有些詭異，「你不必擔心，我不會殺你，我只是想讓你親眼看看，那丫頭的結局。而且，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想要她性命的人，不止我一個。你怎麼就聽不懂呢？」

  得意的笑笑，看見魏無雙突然睜大的眼睛，莫歸元重新將目光投入陣法中央，「從一開始，她就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要是沒有那些人的幫忙，我怎麼可能分一杯羹？」

  「只可惜那孩子估計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的一生，竟是一直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下……」

  「真是可憐。」

  ***

  岩漿湖裡。

  躺在石板上毫無動靜似乎早就已經死去的人，此刻好像突然聽到了什麼一樣，微微動了動手指頭，勉強恢復了些許神志，她剛剛怎麼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似乎還有些耳熟……

  是誰來著？

  在這岩漿湖裡待的時間太長，她的神志似乎已經有些不清醒了。迷迷糊糊中的林小胖並沒有發現，原本即將升到她躺著的那塊石板水平面上的岩漿，此刻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控制住一般，頓在了一個危險的位置，只要那石板稍微一傾斜，那些虎視眈眈的岩漿就有可能漫上來，繼而將林小胖整個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