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紅月

  風煞看見了暮顏和白依身影，興奮的奔跑而來。

  白依瞧著它如此歡喜，也忍不住笑起來，撫摸著它的鬃毛，輕聲道：「也不知為何，第一次見風煞，就覺著和它很熟，像老朋友一般。」

  暮顏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依依，還記得紅月嗎？」

  「紅月？」白依細細喚著紅月的名字，想不起來，「難道……是我閨蜜？」

  「紅月也是一匹紅鬃馬，它是你的戰馬。」

  白依一愣，為何她對紅月沒有一點印象。

  「去看看紅月吧。」暮顏將她的手放在風煞的額間，驅動仙法。

  一瞬間，仙法流動，絲絲金芒縈繞在四周，如旭日一樣的溫暖。

  白依望著絲絲金芒，有些恍惚，隱約中，她仿佛看到一縷紅芒飄浮在空中，紅芒緩緩流動，如流淌的鮮血。

  白依並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她隱覺著，她與這紅芒有著深深的聯繫。

  恍惚中，紅芒中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上神，我是紅月……」

  聲音飄過白依的耳畔，她的身子不禁一顫。「紅月。」她輕聲喊了一句。「你在哪兒？」

  「紅月會永遠陪著上神，與上神生死與共。」

  「上神……上神……」紅芒漸漸消散，紅月的聲音越發渺小。

  白依追尋她的聲音而去，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場場殘酷而血腥的場面。

  清越的刀劍聲，痛苦的哀嚎聲，不斷在她的耳畔迴響。

  忽聽得一聲嚎叫，白依身子一顫，抬眼間，一條巨大的九爪黑龍盤旋在上空。

  「毒龍巨獸！」

  白依當然認得。

  神兵神將揮動仙法，將其緊緊包圍，毒龍巨獸殘忍血腥，修為其高，眾神兵齊心施法築陣，與它惡鬥，眼看要將毒龍巨獸困於陣法中，毒龍巨獸一聲怒吼，一道道黑氣瞬間湧出，剎那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諸位仙君匯集所有仙力，築成的絢爛而明亮的陣法，也無法照亮夜的天地的昏暗，更無法抵抗毒龍巨獸的力量。

  眨眼間，黑氣晃過眼前，如閃電一般的速度，穿透眾仙的胸膛。

  陣法消散，眾仙消逝，戰場上一片狼藉。

  毒龍巨獸氣勢正盛，向著南仙山海的仙障飛奔而來。

  它欲破仙障，沖入南仙山海。

  眾仙君死的死，傷的傷，早已無力還擊，看著搖搖欲墜的仙障絕望的嘆息。

  正當絕望之際，忽聽天空中一聲馬啼，一道紅芒破天而降。

  天地間，頓時紅光萬丈，耀眼奪目，紅芒如正午驕陽，讓人覺得興奮但又令人不敢直視。

  天地間，已是正氣凜然。

  紅芒逼退毒龍巨獸，天空漸漸亮開了。

  放眼望去，紅光萬丈中，白色身影若隱若現，身影周圍，耀眼的劍光隨之飄動。劍光似無數道閃電般從天而降，直擊毒龍巨獸。

  眾仙君見這紅芒甚是厲害，又見那白衣身影甚是熟悉，眾仙君驚訝道：「那是，白依上神！」

  毒龍巨獸被白依刺中幾劍，深知她的厲害，此處又是南仙山海地界，不宜戀戰。

  吐出一團黑氣，使個障眼法，趕緊逃了。

  白依望著眼前的畫面，望著自己從天而降拯救眾仙君的場景，心裡早已是熱血澎湃。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我……

  「原來，我斬妖除魔的樣子，是那樣的無所畏懼。」

  山海帝君下令，務必將毒龍巨獸斬殺於獸穴，南仙山海法力高強的上神上仙不少，卻不敢接此命令。

  唯獨白依敢！

  那一日，她已有與毒龍巨獸同歸於盡的打算，所以並未打算帶著紅月去。

  紅月在她身後緊追不捨，「紅月會永遠陪著上神，與上神生死與共！」

  在人情冷漠的南仙山海，白依很高興紅月能伴她左右。

  白依駕著紅月，捲起萬千白雲，如風一樣的速度，直奔毒龍獸穴。

  紅色的戰馬，白色的長衣，以及手中的長劍，如光似電般速度殺向毒龍巨獸，劍芒劃破長空，五彩石的力量與坤寧劍的力量相輝映，將天空渲染成彩虹一樣的色彩。

  白依有五彩石，毒龍巨獸定不能贏她，只是魔界為了進攻天界，早已在周圍設下埋伏，只不過，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南仙山海只派出一名女仙前來。

  白依殺了毒龍巨獸，已是身受重傷，疲憊不堪，魔界設下埋伏，趁她受傷之際，群起而攻之。

  白依無力抵抗，被重傷的她奄奄一息，團團黑氣包圍著她，欲要將她毀滅。

  紅月為救白依，以元神破了重圍，只剩一縷殘魂的她，最終和白依跌下天谷。

  天空中的紅芒那麼耀眼明亮，如同紅月最後的那一縷魂魄，終究令她永生難忘。

  紅芒消散了，所有血腥與殘忍都結束了，沒有人在意她的生死，她與紅月靜靜的躺在寧靜的天谷中，等待死亡。

  直到風煞帶著暮顏出現，風煞感應到同伴的悲痛，他將紅月的殘魂收集。

  這是她的記憶，真實而又痛苦的記憶。

  此時此刻，白依也終於明白，風煞為何與她這般親近。

  她收起仙法，望著聽話而乖巧的風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嚎啕大哭起來。

  「紅月，她走了……」

  「她永遠離開了我。」

  暮顏見她哭，更是心疼，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依依，紅月還在，她一直都在。」

  「為什麼……我會忘記……」

  「為什麼我連她都忘記了……」

  白依顫抖著身子，淚水失了他的衣裳，暮顏更是心疼，「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看到紅月。」

  「我原以為，你看到紅月的殘魂，會想起從前的事，但我並不知道，你會如此悲傷……」

  白依將頭埋進他的胸前，抽噎了幾聲說道：「顏哥，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忘了……我心裡難受，讓我靠一會兒……」

  「好。」

  暮顏緊緊抱著她，低頭下去，在她耳邊說道：「依依，你哭我就心疼，別哭了，好嗎？」

  白依點點頭，「我沒事了顏哥，只是覺著心裡難過，靠著你感覺好多了，就是鼻涕淚水全抹你身上了。」

  暮顏抱著她不放手，「那就再多靠一會兒。」

  白依推開他，「不用了，我已經不傷心了。」

  暮顏還抱著。

  「別別……別抱了……一會兒清旭看見了……」

  「依依。」他抱著她就是不肯放手，「我見不得你哭，更見不得你受委屈，我原本想通過紅月的殘魂讓你找回一些記憶，但我沒想到，這些記憶竟會讓你如此的難過與傷心。」

  「那些忘掉的記憶如果會給你帶來悲傷與眼淚，那麼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想起來。」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裴乾也好，白依也罷，你永遠都是我的白依，我喜歡你，愛著你，只因為你是白依，別無緣由。」

  白依緩緩抬頭，觸到他漆黑的眸，眸中光芒點點，映出自己的模樣，微微笑著。

  一滴清淚緩緩而流，是感動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