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暗號

  兩人剛走到流雲仙居門口，正好遇見雨墨急急忙忙的從流雲閣跑出來。裴乾見她神色慌張又帶點神秘，手裡還藏著什麼東西。

  「雨墨師姐，往哪裡去呢？」

  「噓！小點聲，別讓風寧師兄知道我的存在。」

  「哦。」裴乾立刻小聲說話，「這麼大尊神在這裡，誰會不知道啊。」

  「你不說他就不知道。」

  「你手裡拿的什麼？」

  「龍銀草！」

  兩人正談話，忽聽見流雲閣里風寧上神暴躁的怒吼，「我的龍銀草呢！」

  「雨墨！你又偷我的龍銀草！雨墨！給本神滾出來！」

  雨墨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糟糕了，被發現了，我要趕緊躲起來。依妹兒，千萬別告訴風寧師兄是我偷了他的龍銀草。」

  「師兄已經知道是你偷了呀！」

  「他知道是他的事，你告訴他是你的事，明白了不？」

  裴乾逼著自己把智商降成和她一樣，笑道：「哦，是醬紫啊，聽上去很有道理哦！」

  「雨墨，給我站住！」風寧追出來，直接一道仙力飛過來，雨墨側身一閃，躲過攻擊。

  轉身又躲到白依身後，「依妹兒啊，我先躲起來，你千萬別告訴風寧師兄你見過我！」

  「他已經看見你了啊！」

  「所以我更要躲起來！」

  裴乾：……

  「雨墨，還來我的龍銀草！」風寧揮掌追了過來。

  雨墨翻身而起，眨眼間出了流雲仙居，「一根草都捨不得給，你這個師兄太摳門兒了！」

  雨墨早就不見身影，風寧也不追了，氣急敗壞的他跺腳罵道：「我發你個克！下次見了你我非拔了你的皮！」

  長袖一揮，怒氣衝天的回了流雲閣。

  裴乾聽著風寧的話，總覺得哪兒不對。

  一旁的紫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紫雲。」

  紫雲捂著嘴，依然笑著，「我每次聽見風寧上神罵雨墨上神都會忍不住好笑，特別是那句，我發你個克！我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就是……覺得……好笑……哈哈哈……」紫雲到後邊都快笑斷氣了。

  裴乾皺著眉，細品那句話，忽然靈光一閃，明白了！

  「紫雲，你先回合歡閣替我準備洗澡水，我去看看風寧師兄。」

  「好。」紫雲捧著書彎著腰還笑著。

  「別笑岔氣了，姑娘唉！」

  來到流雲閣，風寧還在罵罵咧咧，「我要拔了她皮，颳了她的毛！用她的皮用她的毛做貂皮大衣，子子孫孫都給她整滅絕！」

  「師兄，雨墨師姐是貂嗎？」

  「她就一破狐狸……我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剛到。」

  「隨便坐，別客氣，茶自己倒，點心自己拿！」

  裴乾拿了一個白瓷茶杯在手裡玩弄一陣，忽聽得他有意無意的問道：「師兄，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斬妖除魔！」

  「你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神經病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裴乾頓了頓，將茶杯閣在掌心轉動，「what’s your work？」

  風寧先是身體一顫，緊接著又是如沐春風般的微笑，最後是激動得說話都結巴，「妹兒啊，你你你……來自哪裡啊？」

  「我來自一個偏遠的小村莊，叫地球村。」

  「啊！老鄉啊！」風寧一把握住裴乾的手，淚眼婆娑，「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老鄉啊！親切啊！」

  裴乾縮回手，一本正經又高深莫測的說道：「先對暗號，再握手！」

  「頭孢下酒。」

  「說走就走！」

  「鬥地主。」

  「搶地主。」

  「你有王炸！」

  「我有對九！」

  「真是同村人啊！妹兒啊，你會講英文啊，國外穿來的啊，哪國人啊？米國蠅國還是多拿大啊？」

  「炎黃子孫，血統純正，如假包換！」

  老鄉見老鄉，忍不住就要多聊聊天。

  「妹兒啊，你以前是做啥工作的？又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啊？」

  說起這奇葩穿越，裴乾就忍不住思念自己的兄弟，「我裴乾，就一銀行小客服。原本是去跟一女村長相親，半路出了車禍，醒來之後就來這裡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一48K純爺們一覺醒來就成了女人！與我相依為命了二十七年的兄弟說沒就沒了，你說氣不氣人！」

  風寧上下打量白依，最後說道：「難怪我見你一點都不像從前白依，原來靈魂里住的是個純爺們。」

  裴乾一把抓住風寧的手腕，言辭誠懇，表情生動，淚眼茫茫，一副小女人求情的模樣。

  「師兄啊，從我第一眼見你到時就覺得您是個好神仙，是個好哥哥，我裴乾的一生幸福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把我變回去啊！我不想當女人啊！」

  「明白明白。」

  風寧認真想了想，又說道：「你這種情況很特殊。」

  「當然特殊了，女神仙變男人能不特殊麼？」

  「哎，我不說這個。神識落在男人身上算什麼，還有落在貓狗豬身上的呢。」

  「我的意思是說，白依不是去凡塵歷劫，而是渡劫失敗神識散落。以我的經驗來看，應當是她的部分神識落在了你的身上。」

  「就在你掛掉之後，白依帶著神識回到天界，不經意間把你的魂魄也帶了回來。神識未聚攏，她回到天界一直很虛弱，又著急將你的靈魂分離出去，再加上長樂公主將她打暈，神識仙力更加渙散，你的意志又恰好強烈，所以你成了她。」

  「啊？」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神識與凡人靈魂相混的情況天界也發生過，大概在數萬年前也出現過。」

  靠！萬分之一的機率都讓哥們兒我遇上了，老天也太垂愛我了！買彩票時怎麼不給我這運氣！

  「所以，師兄，你講了這麼多，我是能變回去還是不能？」

  其實風寧也不確定裴乾還能不能回去，畢竟是白依帶著裴乾回來的，就算將他的靈魂送回地球村，也只能是白依送回去。

  他揮動手掌，一道道金芒將白依的身體包圍，約摸半刻鐘後，風寧收回仙力，原本十分淡定的他立刻變得悲傷又驚恐，「我感應不到白依的神識，神仙沒有神識就等於……」

  「凡人沒了靈魂……」裴乾懂的。

  風寧心中悲痛，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師妹啊，我苦命又可憐的師妹啊！你在忘川地界受苦，好不容易升到上神，來到南仙山海也不受人待見，如今你去了，連個全屍也沒有……」

  「哎哎哎……別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全屍不是在這兒站著呢嘛！」

  風寧擦擦眼淚，看了看白依，又抓抓了腦袋，頓時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啊！從現在起，你就是白依，白依就是你！」

  「不要啊師兄，我是男人，還是個凡人，當不好女神仙啊！」

  「你要是真回去，白依真的就死無全屍了！所以，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你必須留下來，替白依活著，替她完成她還未完成的事情！」

  裴乾了解到白依的成長經歷後，是許諾白依要幫助她飛升，神仙等級越高，能力越大，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有私心，想變回去。

  一聽風寧說不放自己走，這回輪到裴乾哭了，「師兄，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隻未出嫁的狗，以及沒有完成的夢想！我就只是個凡人，當不起神仙這個大任啊！」

  「原來你還是一個有夢想的人。」

  「是啊，我的夢想就是成為億萬富翁，拯救蒼生！」

  「做神仙可以拯救蒼生。」

  「可是我不想變女人！要當神仙我也要做個男神仙才對得起眾生！師兄，你法力高強，不如你把我送回去好了。」

  風寧嘆嘆氣，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裴乾，可能是心軟了，「我可以送你回去……」

  「謝謝師兄……」

  「但是你要想清楚哦。本神沒有見過真正的裴乾，再者，你是出車禍已經掛掉的人，就算我能把你的靈魂帶回去，你最多就是……」

  「是個啥？」

  「孤魂野鬼！」

  「啊？」裴乾咽了咽口水，心裡那個罵娘，「我特麼究竟是重生還是穿越？這麼難搞的嗎！」

  風寧看看窗戶外頭，又看看計時的刻鐘，「時候不早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別別別……風寧師兄……」裴乾擦乾淚，一副壯志凌雲的模樣，「我曾答應白依要給她糊個槓上花，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風寧拍拍他的肩膀，「這就對了嘛。師兄支持你！來喝口茶，緩口氣。」

  裴乾一聲嘆息，將茶水一飲而盡。

  孤魂野鬼和天界上神？二百五才做孤魂野鬼！

  「師兄，我感覺你對天界的事情很了解啊。你以前做啥工作的？咋來這裡的呢？」

  「神仙哪需要什麼工作。」

  「哦，原來你真的是……神……」

  「神經病啊。」

  「啊？」

  裴乾半張著的嘴就是合不攏，半宿才反應過來，咽了咽口水，「所以，神經病人說的那些不會都是真的吧？」

  「當然不是！我說的才是真的！給我兩分鐘的時間，我跟你說說我的經歷。」

  「我給你兩分半鐘的時間，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得的神經病，這病傳染不？」

  「成交！從我記事起，無論是什麼天氣，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有一片七彩祥雲跟著我。我告訴所有人，天空上有一片七彩祥雲，大家都不信，因為除了我自己別人根本就看不見。久而久之，大家開始懷疑我腦子有問題了，父母也開始不信任我，直接送我去精神病院觀察。」

  「你是正常人，觀察期一到就得把你放出來。」

  「自從我去了神精病院，院裡所有的神精病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不是演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就是哪咤鬧海，整個醫院每天都是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的樣子，這個風氣啊不太好了，所以院長一氣之下直接將我趕了出來。」

  「人生悲劇啊，連精神病院都不收你。」

  「可不是嗎！在我二十歲那年，不知怎麼的就突然腦梗了，搶救無效，直接掛了。但是我自個覺得就跟睡了一覺似的，醒來之後就在流雲閣了，之後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風寧上神，凡界那一趟，只是去歷劫而己。」

  「聽說，歷劫歸來的神仙都要洗去凡塵的過往，你怎麼還記得地球村上的事兒？」

  「消除凡塵記憶是我的工作之一呀。」風寧一挑眉，裴乾秒懂。

  裴乾突然一臉賊笑，「師兄，跟您商量個事唄，如果有一天，我真成了神仙，您在消除我記憶的時候，能不能……手下留情……」

  風寧笑得更賊，「放心，但凡是美女寫真我都給你留著。」

  「哈哈！師兄懂我，以茶代酒，敬師兄一個。」

  兩人正聊得開心，紫雲來了，「上神，水已備好了，您快去沐浴吧。」

  「好，我就來。師兄，師妹先回了，改天請你喝酒啊。」

  風寧看著白依大步流星的步伐，微微一笑，「穿越者，不一樣的白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