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仿佛交待後事

  每日焦急期盼兒子回家的霍玉玲，看到院子外面一個黑黢黢的高個子拉開門進來，嚇了一跳。

  待看清來人是霍啟東，她高興地撲上去，一把摟住霍啟東，「兒子你回來了？啥時候到的，吃飯了嗎？」

  霍啟東這次沒有推開霍玉玲，任由她死死抱著自己，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抱自己的兒子。

  感受到兒子沒有掙扎，霍玉玲有些吃驚，繼而心頭大喜，難道這次出門後回來，兒子想通了。

  她忙不迭拉著兒子的手，「啟東，吃飯了嗎？想吃啥姆媽給你做，我去給你倒杯水。」

  霍啟東坐著沒動，看著霍玉玲忙前忙後，給他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他並沒有原諒這個女人拋棄自己，可他也不想再恨這個女人，也許以後再不會相見。

  「三日後，你跟我一起離開去魔都，唐家的人會來接。」

  說完後霍啟東回了自己屋，只留霍玉玲坐在桌子邊兒發愣。

  她想了許多辦法，都是想讓兒子跟自己去魔都，可剛才兒子說三日後離開，唐家人來接，兒子已經見到唐家人了？那唐老爺子是打算認了自己這個兒媳婦？還是給自己一筆錢？

  霍玉玲忐忑不安，不知唐家會把自己怎麼樣，來到兒子房門前，掙扎半天還是沒進去。

  第二天一早，霍啟東專門給外婆做了一晚雞蛋麵糊糊，外婆喜歡喝白面跟雞蛋攪出來的麵糊糊，以前外婆總說能喝上一碗這個，那日子太美了。

  以前他沒錢，自己都吃不飽，還要外婆偷偷省下口糧給他吃，後來他賺錢了，給大舅一些錢，大舅媽做些外婆愛吃的，而他忙著賺錢，現在他終於有時間了。

  霍老太喝著外孫做的雞蛋花麵糊糊，心裡有些感動，「你剛回來，好好休息，一大早就起來忙。」

  「這幾日沒事，外婆你愛喝我明天還給你做。」

  霍老太點點頭，瞪了女兒一眼，「娃回來了，你這個當姆媽的，怎麼都不知道給娃做頓飯。」

  霍玉玲沒說話，目光一會兒望著姆媽，一會兒落在兒子身上，只有她知道，兒子做這些是因為，後天他們就要走了，唐家根基在美國，姆媽這麼大年紀，身體又不好，以後再回來，姆媽還不知道在不在。

  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悄悄低下頭，「姆媽，中午我給你做飯吃。」

  霍老太笑道；「你？在家裡兩個月了，啥都不干，突然給我做飯吃，你照顧好孩子就行。」

  霍老太極力撮合女兒跟外孫的關係，她看得出來，女兒心裡還是很惦記外孫的。

  「好，中午我做飯。」

  一上午，霍啟東就陪著外婆，跟外婆說話，說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說自己這次出去見到的外面的世界，還有他給外婆買的藥丸和補品，幾次三番地叮囑外婆一定要吃，千萬別忘了。

  霍老太有些奇怪，這孩子今天有點反常，可她也只以為孩子是出門久了，好容易回家，心裡思念家人。

  「我記下了。放心吧，外婆一定吃。」

  霍啟東點點頭，「要是要吃完了，你就找小芽，她知道是哪些藥。」

  霍老太笑道：「我找她幹啥，每次都是你買，咋好意思麻煩別人。」

  霍啟東沒做聲，很快午飯時間到了，中午霍玉玲做飯，而且不讓大嫂幫忙，著實讓霍豐年和他媳婦震驚許久。

  這些年為了討好男人，霍玉玲做飯的手藝沒有丟下，炒菜捨得放油放調料，她專門去鎮上割了一刀五花肉，還買了一塊滷牛肉，還有一隻大白鰱，又在商店買了好的調料。

  有魚有肉，加上捨得放調料和給油，這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霍豐年跟媳婦下地回來，看到這麼一大桌菜，都是小妹做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啟東把外婆扶到桌子前，給外婆撥魚肉里的魚刺，給外婆夾菜，霍家頭一次聚在一起吃飯，霍老太有些激動，看著兒子女兒孫子外孫和睦相處，她覺得這輩子知足。

  「外婆，我想出去賺錢，可能以後都很少回來，可我又捨不得你，以後有啥事要麻煩大舅他們多照顧，小芽也會多多照顧你的。」

  「出去？去哪裡？」消息來得太突兀，霍老太有些捨不得，可她知道外孫長大了，他跟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樣，也不會留在村里種地，他有大出息。

  「你長大了，想去做什麼就去做，外婆在家等你回來。」

  霍啟東吸了吸鼻子，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外婆，我一定會儘快回來看你的。只是你身體不好，我放心不下，有啥事就找小芽，她知道你吃的藥，我賺的錢在她那，她直接給你買。」

  霍老太總覺得今天外孫怪怪的，為何第二次提起讓小芽買藥，「我找你大舅，再說你走了還可以給家裡寫信，或者給小芽打電話，你就放心吧，我現在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霍啟東點點頭，進來的霍玉玲半天說不出話來，甚至有些隱隱嫉妒，兒子跟姆媽的感情太好了，對上自己只有一副面孔，冷冰冰的面無表情。

  外婆這邊兒交待完之後，他去了田家，又細細把帳目給田小芽算了一遍，還教她怎麼算帳。

  田小芽哪肯學這些，耐著性子學了一會兒就罷工了。

  「霍啟東，這些手錶到底是咋回事？白送這麼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個女老闆該不會看上你了吧。」

  「霍啟東，你說孟繁的官司能不能打贏啊？」

  「霍啟東，這次你怎麼買了這麼多吃的，一會兒你給霍奶奶帶點回去。」

  「芽芽，這些你慢慢吃，我準備走了。」

  正在啃蝴蝶酥的田小芽，像個快樂的小倉鼠，把蝴蝶酥啃得卡茲卡茲掉碎渣渣，「你準備走了，去哪啊？」

  突然她反應過來，霍啟東神色不對，「你……要去哪？」

  「這些帳目你要是不耐看就不看，交給李威去做，他還算實誠，應該不會搗鬼，但是大帳你還是要把握一下。

  我外婆那邊兒還要麻煩你幫忙照應一下，我賺的錢就不帶走了，留給你幫我外婆買藥。」

  田小芽神情越來越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