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蠻橫不講理

  「今天不回家，咱們就在縣城吃一頓如何？」

  賣了糧，汪霞看到路邊兒的飯館門口，大鍋里是熬煮的肉湯，旁邊兒油鍋上架著炸好的面窩油條，饞的流口水。

  田志剛看到路邊兒的飯館，也走不動道了，糧食賣了幾百塊錢，兜里有錢也想吃點好的。

  「家裡還有老頭老娘呢。」

  「那咱們回去都幾點了，你還讓我現做？一大早起來忙到現在，累死我得了！我是你們老田家的長工，長工還有錢呢，我就是你們老田家不要錢的驢馬。」

  「好了好了，吃一頓。」

  田志剛揮揮手，幾口人找了個小飯館，「來三碗牛肉粉，五根油條。」

  吃食端上來，一家三口全都饞得直咽口水，這些日子汪霞跟婆婆賭氣，吃的都是能省則省，全都是最差的吃食，吃了這麼幾天，臉都綠了。

  東西一上桌，三人眼睛只盯著吃食，一人抓著一根油條，就著牛肉粉呼呼啦啦吃了起來。

  田志泉帶著三兒子也來賣糧，今年收成好，他家賣了大幾百，雖然錢不少，可他一分都不敢花，還有兩個兒子沒取親，接媳婦最少準備三千塊。

  「走吧，趕快回去吃完飯，別讓家裡人等。」

  叫上三兒子，他在路邊兒四下張望，看有沒有回村的牛車，沒想到看到大哥一家三口人在路邊兒餐館吃飯。

  田志泉皺了皺眉，想到大哥這個點還不回家，在外面吃飯，屋裡爹娘吃啥？不過他沒做聲，正好遇到一個回山坡鎮的牛車，坐上車喊幾個兒子走了。

  「切，賣了那麼多糧食，連杯茶水都捨不得。你家老三就是摳搜，所以找他們借錢根本借不到。」

  「行了吃飯，管他家幹啥！」

  雖然這樣說，可田志剛悄悄望著老三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貪婪，他今天賣糧看到老三家那麼多糧食，五六百肯定有。

  這麼多錢，可惜不在自己口袋裡，要是能借過來給二兒子娶媳婦就好了。

  ……

  且說田老太吃了兩大碗米飯後，悠悠透過一口氣，感覺人活過來了。

  「嬸子，吃完了你就走吧，回家躺著，外面怪熱的。」

  槐花看田老太吃了那麼多飯，肚子鼓了一個大包出來，走路兩腿打顫，也不知道她之前真病假病，怕她在自家門口出事。

  田老太慢悠悠地扶著門框站起來，吃得太飽直不起腰來，慢慢往家挪。

  「小芽，你看你奶在外面。」李素芬指著路邊兒的房子道。

  這一排房子正好在路邊兒，田小芽一扭頭，正正對上田老太，她本想轉過頭去的，不過轉念一想，憑啥跟自家理虧似的。

  「奶奶，你病好了？」

  「哼！賤丫頭！」

  看到田小芽，田老太就如同看到了眼中釘肉中刺。

  被臭老婆子罵田小芽當然生氣，不過她看到她胸口一團濃鬱黑氣，也懶得跟這個老太婆爭執，拿出阿Q精神，別人罵我不氣，我不生氣他人氣。

  想到這她笑嘻嘻地道：「奶奶，您怎麼還火氣這麼大，看您精神頭不錯，一把年紀少造口業，否則纖毫有報，我勸您在家多拜拜菩薩，不過自己不好好修行，拜啥都沒用。」

  「小芽，你怎麼這樣跟田奶奶說話。」

  李素芬剛一開口。突然收到一股強烈的目光，是四嬸嬸槐花。

  「素芬，你跟著瞎摻和啥，還不趕快回家做飯，也趕快把你媽找回家。」

  要不是李素芬死去的爹跟自家丈夫是堂兄弟關係，槐花真懶得管這姑娘，她姆媽在村里名聲臭了，她是連沾都不像沾的，可田家的事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能摻和的。

  「你兜里拎的啥？」田老太冷不丁道。

  還沒待田小芽說話，李素芬連忙大聲道：「田奶奶，是點心，滿滿一兜子點心。」

  點心！田老太本來吃飽了，聽到點心覺得自己還能再來點。

  「臭丫頭，拎這些點心過來，你爹媽呢，他們怎麼不來看我，就讓你一個小孩子過來，這次的事情沒這麼容易過，讓他們過來看我。」

  「看您？看您如何起死回生？還是看您吃的嘴角沾著飯粒魚刺？您咋想的，我媽還病著呢，請白爺爺看了兩次，說我媽五臟鬱結，氣血不通。

  不知道您是啥病？躺了這麼久，咋連個醫生都沒請，您又怎麼突然能下地出門了？」

  「我的病好了，臭丫頭，你敢這樣對老人說話。」

  周圍傳來低低笑聲，槐花覺得平日裡霸道缺心眼的田小芽，看來是真跟村里嫂子們說的似的變化大了。

  「奶，您可別說了，爺爺都承認您是裝病，是為了找我家借錢給文文哥結婚。怎麼您不知道？裝病裝上癮了。

  這些點心是我孝順爹媽的，我勸您還是別吃了，您看看您那肚子，我怕您消化不了。」

  「臭丫頭，我今非好好管教你。」

  只可惜田老太沒有田小芽跑得快，她氣喘吁吁撲過去，田小芽已經拎著布兜子跑走了，剩下周圍低低的笑聲。

  「笑你媽B笑！一群兔崽子，有爹生沒爹養，還有你，你媽也不是啥好東西！你還不一定是李家的種。

  小小年紀做出這幅妖妖嬈嬈的樣子給誰看，將來跟你媽一樣，也是個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天天跟那臭丫頭在一起不學好，一肚子壞心眼，不孝順老人，小心天打雷劈。」

  李素芬傻了，她招誰惹誰了，從頭到尾對田老太太客客氣氣，沒想到這個死老婆子跟瘋狗似的，逮著自己一頓罵。

  「看看看，一個個吃飽了撐的，看什麼看，該幹啥幹啥去。」

  田老太不講道理地把周圍人挨個罵了一頓弓著腰回去了，吃太多了她要回去躺躺。

  周圍的人被田老太罵了，誰心裡舒服，嫂子們湊在一起講起了田老頭家裡的閒話。

  田小芽高興極了，拎著點心一路小跑，還沒進門就高聲喊姆媽，慌得張春花以為老姑娘出啥事了，差點從堂屋竄出來，突然記起自己還在生病，才生生止住了腳。

  「姆媽，你不用裝病了。」

  「啥？」

  「剛才奶奶出門了，還管我要點心吃，火氣十足，周圍的人都看到了。」

  張春花喜笑顏開，可算能出門了。